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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阿衍,我是佳然

婚心沉,大叔,放过我 顾轻 13824 2021-03-29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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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约,一栋古堡中。

   电视屏幕里,最后一格画面定格。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始终盯着画面,从头至尾,一言不发,只有一张脸,惨白到吓人,如果不是仔细探寻,根本察觉不出她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男人放下遥控器,从不远处缓缓走过来,站在她面前,视线锁在她的面上,一双眼,如鹰隼般锐利,仿佛淬了毒的利刃,打量着女人。

   不动声色,深邃如幽深古井,让人瞧不出丝毫端倪。

   而他面前的女人,始终眉眼低垂,神色淡淡。

   须臾,他掀唇,伸出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抬起来。

   那带了薄茧的指腹留恋于她细腻的皮肤,那触感绵密到叫人头皮一阵发麻。

   女人好像早已习惯男人异样的阴恻。

   她一动不动的仰着头,看着他的目光里什么都没有,一片空洞。

   男人缓缓俯下身来,一寸一寸的靠近,最后,薄唇在她的唇畔停下来。

   他问,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嗓音低沉到有些毛骨悚然的地步:“怎么,心痛了?”

   女人的长睫几不可见的眨了一下。

   他忽然毫无征兆的笑了:“想去找他吗?”

   女人没说话。

   “看着我,说话。”男人加大了手机上的力度。

   “如果我说想,你会让我去吗?”女人的眼睛终于有了焦距,定格在男人的脸上,那眼神淡淡的,像是有些紧张,又像是很无谓,更多的,却含着一股讽刺。

   这九年来,这个巨大的古堡就像是一个金丝鸟笼,将她囚禁在这暗无天日之中,她不是没想过逃出去,每次逃走的后果,不过是被他抓回来,打到遍体鳞伤。

   逃吗?

   她已经不敢再想。

   “他已经不是你的,你还回去做什么?”男人莫名其妙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含了天大的委屈:“然然,难道我待你不够好吗?”

   他演技精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实则,只有她知道,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他们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可那层皮的下面,却是满是血腥的獠牙。

   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

   他有多BT,只有她知晓。

   她没回答,只是重复方才的话:“如果我说想,你会让我去吗?”

   男人忽然怒不可遏,站起身来,狠狠的扇了她一个巴掌。

   尔后他弯下腰,模样痛苦的把手指插进黑色的短发,他咆哮,他大哭:“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还是想着他,他有什么好?有什么好!”

   静谧的古堡,他沙哑的声音像把破旧的大提琴,嘶吼间,可怖至极。

   可女人仿若早已习惯他这样,她面上不带一丝情绪的看着他,冷眼看着他,白希的面上指印鲜红。

   须臾之后,男人安静下来。

   他一把扑倒她面前,一双沉黑的眼底尽是癫狂,他捧起她的脸:“好,你想去,我就让你去,但如果这次失败,他还是不要你,你就要乖乖回到我身边,再不许逃。”

   她点头,只一个字:“好。”

   他拍拍她的脸:“记住,把我们的孩子带回来。”

   ―――――

   飞机在榕城降落。

   江衍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牵着秦挽歌,从人群中走出来。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个身形削瘦的女人正在另一个女人的搀扶下上了一辆车,车边,还放着一辆空的轮椅车。

   阳光有些晃眼。

   江衍望着不远处的情景,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个背影,好像一个人。

   只是,那背影转瞬即逝,还不待他仔细看,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江衍的脚步忽然停下来,秦挽歌诧异的扭过头,便看到他盯着一处空气在发呆。

   她抬手在他眼前晃晃:“看什么呢?”

   江衍猛然回神,摇摇头。

   不会的,不会是她......

   须臾,他重新迈开步:“没什么,走吧。”

   聂远早已在停车场等待,见两人走过来,很有眼力见的从江衍手里拿过行李箱,自己先往前走。

   等聂远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江衍和秦挽歌已经坐进车里。

   聂远发动车子,径直朝茗香湾驶去。

   回到家正好赶上饭点儿。

   张妈早就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一进门,还未站稳脚,一个小团子就炮弹一样从沙发上冲过来,一把扑进了秦挽歌怀里。

   小家伙还从未跟秦挽歌分开这么长时间,想念的不得了。

   在秦挽歌脸上亲了一口才作罢。

   江哲希就孤零零的站在小秦念身后,江衍垂着头在换拖鞋,丝毫没有给江哲希一个大大拥抱的意思。

   秦挽歌有些不忍心,到底是小孩子,怎么也是需要父母疼爱的。

   她笑了笑,把江哲希轻轻抱进怀里:“哲希,有没有好好照顾妹妹?”

   “有的。”

   “妈咪我胖了,你快看!”小家伙给江哲希邀功似的,撩起衣服给秦挽歌看圆滚滚的小肚子。

   “妈咪看出来了。”别说肚子,小家伙脸都胖了一圈。

   小秦念咯咯的笑着又过去抱江衍:“粑粑,想我了没有?”

   “最想你了。”江衍用鼻尖蹭了蹭小家伙的鼻尖。

   小家伙脑袋一偏:“那你有没有给我带好吃吃?”

   “......带了。”

   “欧耶!”

   ......

   傍晚时分,客厅里飘着饭香味儿,每个人面上都带着笑意,温馨而美好。

   到底是坐飞机,一路风尘,尽管什么都没干,还是疲惫的很。

   吃过饭,洗了澡,两人就准备睡了。

   盖了被子,秦挽歌脑袋枕在江衍的结实的手臂上,把小腿习惯性的往腰间一搭,钻在男人的怀抱里闭上眼。

   江衍侧身躺着,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腰间,懒洋洋的看着她:“睡觉前好像还有一件事没有做?”

   秦挽歌闭着眼睛:“我不知道。”

   江衍的手掌从她腰间扯下来,顺着小腹往下移:“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卧槽,这流氓要做什么!

   秦挽歌猛地睁开眼睛,按住男人使坏的手:“我知道了......”

   “那就开始吧。”

   “今天可以不来吗?”秦挽歌可怜兮兮的眨眼:“老公,今天人家好累......”

   “没关系,你躺着,不用出力,我可以自己动。”

   “江衍!”秦挽歌怒了。

   江衍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嗯?”

   “自从结婚,平均每天都来两三次,多的时候一晚上高达八次,你是不是人啊。”秦挽歌不满的控诉。

   自打结婚,她可怜的小蛮腰就没有不痛的时候......

   “我整整三年都没有性生活。”江衍只认真的盯着她说了一句。

   “......”这语气听起来怎么这么委屈呢?

   秦挽歌对上他漆黑发亮的眼睛,莫名的心软了。

   她眼睛一闭,呈挺尸状,满脸的大义凛然:“来吧。”

   江衍也没客气,趴起来就往过钻。

   身子还未贴上那等他采撷的柔软美好,床头上,手机震了起来。

   江衍怔了一瞬,此时此刻,脑海里居然浮现出今天在机场看到的那个背影。

   莫名的心口发紧。

   “愣着做什么,接电话啊。”秦挽歌在被窝里抬脚在他大腿上蹭了蹭。

   江衍扫了一眼,收回视线,不知怎的,不想接。

   忽略那戛然而止的震动声,重新俯下身来。

   不过是几秒之间,刚刚断了的震动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这次,比方才要长,而且,颇有一种不接就会震一整晚的意味。

   江衍和秦挽歌同时看过去。

   这次,秦挽歌索性一脚把他踹开:“说不定有什么事呢,快去接。”

   江衍没再迟疑。

   探出手臂去,将手机拿过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

   那号码在手机屏幕一闪一闪,他的心也跟着一跳一跳。

   莫名的不安。

   人好像总有一种预感,在一件大事即将发生之前,而这预感往往是准确的。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晌,随手拽了一件衣服,去了阳台。

   嘿,接个电话还去阳台,有什么是不能当着她的面说的?难不成,江衍这货在外面有了人?

   秦挽歌随意一想。

   不过,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哪有人在外面有人还劲头这么足,怎么也喂不饱?

   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不过,他穿的也太少了,浑身光不溜丢的,就拎了一件外套,现在已经是秋天,晚上还挺冷的。

   想到这儿,秦挽歌朝着阳台喊了一嗓子:“老公,你多穿点儿!”

   江衍没回话,许是在接电话,没空呢。

   秦挽歌不再理他,翻了身,把被子拉上来,睡觉。

   阳台上。

   江衍缓缓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端长久的沉默,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透过听筒传来。

   江衍站在阳台上迎着夜风往下看,这个季节,玉兰已经开败了,摇摇欲坠的挂在枝头,风一吹,就簌簌的掉落,在无声的夜里,发出沙沙的声音。

   一片死寂。

   就在江衍意欲挂断电话往回走的时候,那端终于开口,淡到不能再淡的嗓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她说:“阿衍,我是佳然。”

   佳然,哪个佳然?

   这世上他所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佳然,蒋佳然。

   视线里,玉兰被风卷走了,也不知飘到了哪个不知名的角落。

   江衍循着那轨迹一路看过去,竟看的入了迷。

   许久,都没开口。

   “阿衍,是你吗?”那端又传来声音。

   这次,江衍回了话,只有短短的一个字:“是。”

   气氛比这夜色还要沉重。

   时隔九年,那个以为早已死掉的人,有朝一日,回来了。

   那件他一直害怕的事情,来了。

   此时,江衍才发现,他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电话那端似乎是迫不及待,一向素来冷淡的声音里竟含了几不可见的焦急:“你明天方便吗?”

   “什么事?”

   “我想见你。”

   江衍又是沉默,他缓缓转过头,透过阳台看进屋里,屋里一片静谧,漆黑之中,他看到床上那具小小的轮廓,她还是那样,一个人睡的时候极没有安全感,喜欢蜷起身子,喜欢拿被子把头蒙起来,微微支起的被子下,像是藏了一只小刺猬。

   微凉的心口终于微微发烫。

   江衍扣在机身上的手指动了动:“佳然,我结婚了。”

   那边短暂一顿,才又开口:“我知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叙叙旧。”

   这似乎是个无法拒绝的借口。

   蒋佳然是他当年的救命恩人,他不能连她这样小小的恳求都拒绝。

   当然,蒋佳然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她还是像当年一样,强势而主动,喜欢游刃有余的把男人的心轻易攥在手心里。

   她只落下一句:“南洋小区四单元五楼,我等你。”

   电话很快被掐断,连同她的声音一并消失。

   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梦。

   江衍站在漆黑的夜色里,夜风吹动衣角,很冷,很奇怪的是,他察觉不到,手脚麻木,心口也一片麻木。

   他的手还攥着机身放在耳边,手机那端是机械的嘟嘟声,过了好一会儿,一缕碎发被风吹落散在额角,遮挡了视线,江衍才缓缓收了手机。

   他折回卧室,却没立刻上床睡觉。

   他找到扔在书桌上的烟盒,从中摸出一根,拿了打火机,又回到阳台。

   风似乎大了些。

   他垂着头,擦亮打火机,火苗一瞬间照亮他的脸,却又转瞬陷入黑暗间,须臾之后,有薄薄的烟雾顺着他的头顶飘上去。

   只是还未飘多远,就被风吹散了,了无痕迹。

   许是烟雾有些呛,江衍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那双狭长的眼沉黑一片,几乎与浓重的夜色混为一体。

   他默默地吸着烟。

   默默的想着,明天到底要不要去?

   如果不去,又要以什么样的借口拒绝?

   你总是会发现,那些一直逃避的事情根本逃不掉,它总有一天会来,打的你措手不及。

   纵使你在心里想过一万次的应对方式,等它真正来临的那一刻,你还是无法应对。

   不能拒绝,不能前往,抉择从来都是最难的事情。

   江衍吸的很慢,这支烟足足吸了十分钟,到最后,还是没有任何的结果。

   或许,这件事本身就没有结果。

   他掐了烟,不再想,折回屋里。

   轻手轻脚掀开被子,秦挽歌的侧脸模糊的出现在暗夜里,她睡的很香,很沉,不知做了什么美梦,乐到唇角都勾起来。

   看着看着,江衍觉得全身的寒都褪去了。

   他想,他知道他要做出怎样的抉择了。

   他脱了外套,钻进被子里。

   小女人立刻下意识的钻了过来,扑进她怀里,像个黏人的小姑娘。

   他伸手,紧紧拥住她。

   黑夜不会太漫长,黎明终将到来。

   ―――――

   翌日。

   是个阴天。

   秦挽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时,对上一张硕大的脸,许是阴天的缘故,整个房间光线都极暗,江衍的脸部轮廓不是很清晰,唯有一双眼亮的吓人。

   她下意识往后一滚,抬手戳了戳江衍胸前*的肌肉:“嚯,这么早吓唬谁呢!”

   江衍一手支着太阳穴,没有动,依旧直勾勾的看着她。

   这眼神,她眼睛里不是有眼屎吧......

   秦挽歌伸手揉了揉眼睛,并没有。

   她抬手摸了摸江衍的脸,手感非常好,她问:“干嘛这样瞅着我?”

   “我媳妇儿好看。”

   “......”大早上嘴这么甜,抹了蜜啊。

   秦挽歌不打算跟他在这里腻歪,她还有生理问题需要解决呢。

   掀开被子跳下床,直奔洗手间。

   解决完生理问题,秦挽歌开始洗漱。

   刚洗完脸,擦干,一回头,江衍倚在洗手间门口站着,看她。

   “你今天怎么这么闲?不需要上班吗?”秦挽歌把毛巾挂回架上。

   “不急。”

   秦挽歌手上的动作不停顿,挤牙膏准备刷牙,她总觉得今天的江衍有些怪怪的,难不成是因为昨晚的那通电话?

   秦挽歌把牙刷塞进嘴里,含混不清的问:“昨晚那电话是谁打来的啊?”

   江衍依旧看着她,却没很快回答,过了一会儿,才道:“没什么,公事。”

   “噢,既然公司有事,就快点洗漱下去吃饭吧。”

   江衍缓缓走过来:“好。”

   ―――――

   上午九点,江衍离开茗香湾。

   整片天都灰蒙蒙的,像是蒙了一层纱,感觉很压抑。

   江衍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捻着一支烟,车窗降下一半,有烟雾徐徐飘出。

   南阳小区是个挺偏的地方,他没有听说过。

   车子不疾不徐的驶出小区门口,江衍打开导航系统,输入了地点,很快,一条完整的路线图出现在导航仪屏幕。

   江衍就顺着那路线,一路前行。

   足足开了有一个小时,车子转入一条不是很宽阔的道路,柏油马路,坑坑洼洼,年久失修,车子在行驶过程中晃动非常厉害。

   江衍轻轻蹙着眉头透过车窗看着道路两旁,道路两旁是民居,一幢接着一幢,楼层看起来非常破,墙皮掉了不少,露出里面的水泥,阳台上隐约可见花花绿绿的衣服和内衣内库。

   它们摇摇欲坠的立在这一片灰蒙蒙的天气里,让江衍想起了六七十年代的弄堂。

   逼仄,老旧,充满尘土的气息。

   他从未见过这么破的地方。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住满了下层劳苦大众的低廉居民区。

   车子又往前行驶了约十分钟,江衍看到了一个小区,小区门敞开着,还是那种旧式的铁门,生了锈,上面挂着铁链,小区的上方有一个钢铸的拱形牌匾,上面挂了南洋小区四个字,同样的锈迹斑斑。

   他把车开进去。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他熄了火,把车停在了路边,前方的道路太窄,车开不进去了。

   面无表情的下车。

   风有些大,吹的人脸紧绷绷得。

   整个小区只有五栋楼,呈三二分布,右手边三栋,左手边两栋。

   道路两旁种了不知名的树,这个季节早已不绿,只有零星树叶飘动在枝头,看起来非常的萧索。

   远处有老人在下棋,也有妇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还有小孩儿穿厚重的毛衣跑来跑去。

   江衍走进那条狭窄的道路,两边都是楼,不高,楼下停着自行车和电瓶车,几乎不见有车,左手边的住户楼下还躺了一只猫,敞着肚皮,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它的肚皮一鼓一鼓,他几乎要以为,它是死的。

   不过五分钟,这条算不上太长的道就走到了尽头。

   最后一栋楼房出现在视线里,左手边,是四单元。

   江衍抬头扫了一眼,楼层不高,统共也不过五层,蒋欣然应当住在顶层。

   他向左拐了进去。

   楼里没有电梯,亦没有光线,阴暗,潮湿,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儿,楼梯不知有多久没人打扫,走一步,便落下一个脚印。

   江衍径直上了五层。

   只住了一家人,木质的门,门的两旁挂着对联,边角早已泛了黄,墙壁上贴了各种小广告,从开锁到下水道疏通再到包小姐,满目琳琅。

   他盯着门板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按下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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