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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时,仿佛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语,阻住了离别的脚步。
瑾柔和辛瑶依依不舍地私语时,连彬和孟青之已经在旁边等了好半天了。
“女人真麻烦,一个缠着阿婶,一个缠着师父,还有一个在房里捣腾,我看啊,太阳下山了今天也不一定走得了。”孟青之唠叨抱怨着。
“那我可不可以去睡个回笼觉?”连彬面色认真地说道,他只当真的要等到太阳落山,那还有好几个时辰呢。
孟青之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自己只是夸张的语气,嫌别人动作慢而已,实则是在催促,心中焦急不已。
而这个连彬居然将自己的玩笑话当了真,他到底是认真地想回去睡觉,还是开玩笑地说说而已呢?
不过既然连闷不做声的连彬都等不及了,辛瑶和茵织也终于不好意思再耽搁,匆匆与瑾柔和丝凌师尊挥手告别,朝着拓跋完烈替他们准备的华丽马车走去。
接下来只等文宜了,她昨日非嚷嚷着要跟着师兄一起去,可是现在还不见出来,难不成是睡过头了,改变主意了?
茵织正准备去闺房催促文宜,却听到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来人应该是文宜吧,就等她一个人了。所有人都探头朝着她的方向望去,脚步声渐渐逼近。
尚未见到文宜的身影,突然兀自响起一阵娇滴滴的笑声,让人听了不觉毛骨悚然的尴尬。紧接着,文宜总算现身了,方才那阵笑声正是出自文宜。
只见文宜提着裙角姗姗走来,她故作娇弱的浅浅颔首,一颦一笑,惹得她脸上起码涂了十二层脂粉簌簌地落了下来。
除了孟青之、辛瑶和连彬之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文宜这副模样,大家还算心平胆大,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匪夷所思地望着文宜。
这时将军府中路过一对送菜老夫妻,只见老婆婆手中的菜篮啪嗒一声落在地上,重心不稳几欲晕倒,突然被身边的老头重重一把推了出去,老头一边推走老婆婆,一边忘情大喊:“老伴别管我你先逃走。”
车飞羽好不容易将这对哆哆嗦嗦的老夫妻安抚平静,并客客气气地护送他们到门口。
老夫妻临走时仍不忘领走菜钱,还有战战兢兢的瞥了文宜一眼,然后健步跑开了,脚步轻快得仿佛回到了年轻岁月。
“什么意思,我有这么吓人吗?”文宜被送菜老人的反应气得直跺脚,这对不懂欣赏的土包子。
“文宜,你,你这是?”茵织显然有些不知所措,这难道是代国特有的风俗,出远门的女子必须化成恶鬼的模样?这时,连彬已经英勇地挡在了茵织身前,若是文宜执意凑近,茵织肯定会被吓到的。
“你怎么又跑出来吓人了?上次吓懵了我们还不够吗。”孟青之哭笑不得,上次出发去阿龙山的时候,他们就被文宜的打扮吓得不轻了,想不到文宜不思悔改,这次出发去洓水,她又旧戏重演。
上一次是辛瑶及时解围,替文宜换回了平常装束,看来是上一次的辛瑶太委婉了,并没有正面严肃指出文宜的错误,以至于现在的文宜浑然不觉自己的尊容又多渗人。
“怎么了嘛,你们都怎么了嘛,这么没见识!”文宜气急败坏地吼道,大家的反应跟她想象中不一样。她气冲冲地从行囊中掏出玲珑八宝妆盒,狠狠地摔在地上。
“文宜姑娘,这就是你的八宝玲珑妆么?”瑾柔尽量克制着喉间的发抖,使声音尽量平缓,同时瑾柔也暗自庆幸,还好昨天及时被任倩倩带走了,无缘尝试这套玲珑八宝妆。
“是的呀,瑾姑。”文宜眼前一亮,欣喜地朝着搭话的瑾柔走去,心中宽慰,总算还有人懂得欣赏。
车飞羽默默地将瑾柔护在了身后。
“还好瑾姑昨晚没跟你走。”茵织冷不丁说出了瑾柔的心思,若是昨夜瑾柔的妆容,经过了文宜的一番染指,只怕,车将军心里也会难过吧。
“茵织姐姐,我当你是师姐一样,对你尊敬有加,你这话什么意思?”文宜大怒,其实一个女人花费了很多时间去精心装扮的时候,她就越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这个时候也就越脆弱,以至茵织小小一句实话就惹怒了文宜。
“唔,我也当你是师妹一样宠爱,这才善意提醒你一下,这副尊容,确实不好看呢。”茵织承袭了青丝门弟子的优良作风,那就是热爱实话实说,不善交际,而实话实说有时候听在耳中,就像是泼冷水一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爱说实话与不会变通又是两码事,茵织再不善交际,都比连彬圆滑千百倍,此时的连彬索性闭嘴不说话,只是憨憨地挡在茵织身前,保护茵织的目光不受到文宜的侵蚀。
“可能是裙子不合身吧,文宜姑娘随我来换身衣裳可能就好看了。”这时任倩倩及时出现,文宜仿佛找到了救星,乖乖地跟在任倩倩身后暂时离开了大家的视线。
孟青之心中暗叫不好,拓跋夫人又是个善良的主,肯定会像上次辛瑶一样,不会对文宜的惊悚模样指手画脚,只会委婉地替她洗去妆容而已,另带一番委婉的夸赞。
而文宜应该听不懂委婉,只听进去了夸赞。
治标不治本呐,万一下次又有什么远行,文宜故技重施,又心血来潮地来一次浓妆艳抹怎么办。
这大白天的都得两个送菜老农逃命不止,若换作漆黑的夜晚,还不将别人吓得怀疑人生?
好不容易的等到文宜换了一副清丽模样重新出现,巳时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丝凌师尊这时恐怕都已经离开代国了,这群年轻人还没出发。
一场闹剧过后,瑾柔提议大家索性再等上一个时辰,用过午膳再整装出发也不迟,却被孟青之否决了。
孟青之觉得,用完午膳,然后又将是离别,女眷们又要经历一次依依惜别,那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发了。
“文宜也只是想漂漂亮亮地启程,当真是女为悦己者容。”任倩倩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巧笑嫣然,虽然结局变成了女为悦己者怂。
车飞羽和瑾柔,拓跋完烈和任倩倩,看着五个年轻人结伴,施施然而去,两对眷侣默契地相视一笑,这些年轻人到底都是一群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