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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你平安,我就放心了,我感动。”澹台英生搬硬套地借用着辛瑶的理由,孟青之不过出去散了散步而已,有必要这么担心么。
“哎,这是什么道理,真受不了你们这些小姑娘家。诶,不对呀,你怎么知道我惹哭了文宜?”孟青之回过神来,事有蹊跷,自己方才好像并没跟她俩说过是跟文宜出去,澹台英怎么知道自己还惹哭了文宜呢。
澹台英一时语塞,支支吾吾无法回答,索性继续低声呜咽不止,来掩饰自己的口误。
“那个,你师祖来过了。”辛瑶赶紧转移话题。
“啊!他老人家在哪?”孟青之呼吸一紧,四处张望搜寻着杨霖大师的身影,然而屋内除了辛瑶、澹台英和自己以外,再无第四个人。
这时,门边突然走出一个黑影,黑影迅速闪至孟青之跟前,并一把捉住了孟青之的手腕,其速之快,犹如迅雷让人闪躲不及,孟青之正想反抗,却终于看清了来人正是自己的师父君炎。
“青之,随我来。”君炎握住孟青之的手就不由分说地往外走。
“师父,去哪?”孟青之想要反抗,却没办法挣脱,君炎的手如同一把铁钳一样,紧紧地抓紧了孟青之。
孟青之急了,辛瑶不是说过,师祖来了,那如果现在随师父离开的话,岂不是要跟师祖错过?
“去疗伤,你师祖已经准备好了。”君炎淡淡地说道,头也不回,原来他正是带领孟青之去见杨霖的,杨霖并不在屋子附近。
孟青之一听是去见师祖,他立马配合地跟上了君炎的步伐,还来不及跟辛瑶道别,师徒二人便走出了视线。
君炎先是领着孟青之来到卡巴克湖,孟青之四下张望一番,湖边已不见了文宜的身影。
卡巴克湖的西侧临山,师徒二人顺着山路往上走着,走到前方无路的时候,君炎一把将孟青之扛在肩上,跃离了地面。孟青之现在不能使用内力,无法施展轻功,杨霖大师不知在哪个深山之中,若是不施展轻功的话,根本无路可走,君炎便扛起了孟青之。
已经很久没有被师父这么扛在肩上了,大概有十几年了吧,孟青之隐约记得,刚刚拜入北宗门,被君炎赏识收为弟子的时候,那时的孟青之尚未习得卓越的轻功,君炎带着孟青之穿梭在阿龙山脉的时候,便经常将小小的孟青之扛在肩头。
一晃十余年过去了,孟青之长大了,师父的步法似乎比以前迟缓了少许。
孟青之安然感受着师父宽厚的肩膀,这一刻,莫名感伤起来,来日方长,一定要好好孝敬师父。
忽然孟青之用力甩甩头,真是受了那群姑娘家的影响,怎么自己也开始莫名忧郁了,开开心心的,有什么好感伤的。这可不行,孟青之调整情绪,内心恢复平静。
一晃眼的功夫,君炎已经扛着孟青之翻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小山头,他俩来到山腰上,正好山腰的崖上突出了一块大石头,可以站住脚,君炎便将孟青之放了下来。
孟青之心有余悸地朝着底下望了一眼,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下方布满了坚硬锋利的冰锥,是陈年积雪难以融化而堆积出来的。
平日里孟青之从没害怕过,今日不能施展轻功,望着这个高度,突然有些心寒,他赶紧缩了缩脖子,不再看下边,而是看向前方的枯枝。
君炎拨开了枯枝,一股寒流倾泻般的涌出来,一个满是冰晶的山洞赫然出现在孟青之的眼前,不断的有寒风从洞内呼啸而出。
君炎二话不说,走进了冰洞,孟青之赶紧跟了上去,难道说,师祖就在这个冰洞内候着自己?
刚走进冰洞,孟青之便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本就穿得不多,加上没有内功护体,自然难以消受这冰洞内的寒冷。
君炎担忧地看了一眼孟青之,他脱下自己的袷袢披在了孟青之肩上,然后温热有力的大手牵起了孟青之冰凉的手,君炎加快了步伐,不久,师徒二人便来到一个石室跟前。
“进去吧,你师祖在里边,疗伤结束后,你马上就能重新找回热血沸腾的感觉了。”君炎目光复杂地望向石室,他松开了孟青之的手,而孟青之的手虽然被君炎握住了这么长的时间,依旧是冰凉的。
“师父,您不陪我进去吗?”孟青之还想多问些什么,君炎却一把将孟青之推了进去,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冰洞。
君炎快要走出冰洞时,脚步顿了顿,他突然转变了方向,不再往洞外走,而是调头重新走向石室。
朝着石室的方向望去,君炎看到石室外空无一人,想来孟青之已经进入石室与杨霖大师汇合了,君炎走了没几步,再次调转方向,还是走出了冰洞。
君炎站在冰洞外的突起石块上,双眉紧蹙,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突然君炎的眼神变得凌厉,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猛然间飞下了山崖。
过了一会,一个厚重的身影跃上了石块,又是君炎,他折返回了冰洞。
但是这一次,君炎并不是一个人折返,他的肩上仍旧扛了一人。
文宜瘦小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君炎此番扛上山腰的,正是文宜。
“很冷吧?”君炎看着文宜的嘴唇已经冻成了乌青色,还能听见牙关因为寒冷而颤抖的声音。
“我的心是热的。”文宜的身子缩了缩,孟青之留给她的外衫已经脱下来了,被文宜紧紧地抱在怀中,捂得热乎乎的。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君炎心痛地看着文宜,苦口相劝,文宜越是显得轻松,君炎就越是觉得沉重。
“门主,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绝不后悔。”文宜坚定地回答,灼热的目光,似乎能够将冰雪融化。
“文宜,谢谢你。”君炎哀声说道,说完后紧抿着嘴唇,面上表情悲壮苍凉,这一刻,君炎似乎又老了些。
“不客气,您是我尊敬的门主嘛,能够替您挡灾,文宜很荣幸。”文宜轻笑道,早已不是一副哭丧的脸,越是接近结局,文宜反而越是淡然。
“我是替青之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好姑娘。”君炎说这话时,已经不敢直视文宜的清澈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