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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弘哈哈大笑,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听江姑娘这话说的,竟像是我该向你求饶么?说什么还看我父亲面子,我倒想知道你不看我父亲的面子的话能把我怎么的!”
撕开了脸,周弘也装不起斯文样来,露出泼皮无赖狰狞的一面。
江离把桌上的几幅版画一一整理好,交给小香的手里,听着周弘的话蹙起了眉头,“我并不想把你怎么的。我是想说,我并不怕你。”
江离有小香在身边,根本没把周弘放在眼里。听周弘兀自笑道:“不怕我就好。江姑娘不想把我怎么的,今天我却不能轻易放江姑娘走的。”
江离与小香相视一眼,小香撇嘴角冷笑,“那周公子今天想怎么的?”
周弘嘻哈笑,桃花眼瞥见小香细胳膊细腿的,压根也没把小香当成劲敌。
此刻听小香问,他歪嘴笑道:“其实我也不想跟你家小姐为难的,今天我本想跟她表一表相思倾慕的意思,谁知她却不解风情,还对我冷言冷语。有些话我就不得不说,说过了你们不听,可就别怪我用强了。”
周弘说着冲仆人阿财一挤眼,阿财很狗腿地挺身挡在了江离的另一边。
江离冷笑看小香,小香活动活动手脚,狭长细眼冷眯,冷冷吐出一句:“有屁快放。”
周弘嬉皮笑脸地转头看江离:“你能跟清风寨的匪徒来往,两个人还眉来眼去,我堂堂都监的儿子,我父亲跟你父亲还亲如兄弟,说起来,咱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你我两人也是郎才女貌,正好堪配成对,我比那清风寨的匪徒——”
“我自认高攀不起。”江离实在听不下去。多看两眼都忍不住想揍他,还说什么配成对?!江离翻着白眼忍住了想呕吐的冲动,手在袖子里握成拳头。
周弘并没有当成反话来听,相反他还挺高兴地说:“江姑娘不必自谦,我知道你无父无母,又带着个未成年的弟弟,多少会有点自卑。但是本公子喜欢你的美貌,我说我们相配,谁也不能说个不字。”
江离差点抓狂了!他从哪点看出来她自卑了?是他周弘太自恋才对。哦不,这周弘智商不行,脑子一定有点问题。
这么一想,江离怒极而笑了!气笑着说:“虽然你不嫌弃我,我却实在看你不顺眼。所以什么相配的话休提。既然你不走,那还是我走吧。”
江离的话实在伤了周弘的脸面,他不由地变了脸:“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在青州只要我看上的女人没有我弄不到手的——”
江离一挑眉,“这么说你作的孽还不少了?原来不仅是自恋脑子有问题,还是被人宠坏了。”江离摇头,心里替周严夫妇叹息不已。
周弘被她一岔话顿了顿,更怒:“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公子也顾不得跟你讲什么父辈交情,今天只得请江姑娘跟我走了。等咱们生米煮成熟饭,谁看谁不顺眼还很难说。”
说着冲仆人喝道:“阿财,江姑娘交给我,你先制服那个丫头,咱们从后门走。”
仆人顺手拔出腰刀来。
抱着版画赶来的掌柜和伙计走近了。掌柜看到周弘仆人手里拿起明晃晃的刀,脸刷地一下子就白了。
他哭丧着脸,望着江离的眼神即同情又无奈,最后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对周弘说:“周公子,有话好好说么。你看,人家姑娘到我这里来买东西出了事,你叫我、你叫我怎么跟她家人交待呢。”
掌柜的话提醒了江离,至少不能在这里动手。她冲掌柜眨眨眼,指一指旁边桌子上的一堆版画说:“掌柜的,把我选好的这些找辆车装上,等会随我的马车一起走。”
掌柜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她这旁若无人的语气分明是没把周弘主仆两人看在眼里,掌柜看一眼眼前的两个貌似柔弱的女子,不明白她的底气何来。
伙计却突然想起这两个女子来时带得有车夫,那车夫腰上也挂着柄剑的,这时不叫帮手更待何时?伙计想到这里,走过来抱起桌上的版画就往后门走去。
掌柜看一眼江离又看一眼周弘:周弘发着狠,面目狰狞带着邪气;江离一副云淡风清的表情,就像笃定了自己不会出事。掌柜便也莫名地安了些心。但江离下一句话立马又让他把心提了起来——
江离突然冲周弘眨眼笑道:“掌柜说的对,你在这儿动手把我劫走,就算我家没有找他的麻烦他也心里过意不去。不若我跟你到外面去?”江离指一指后门。
掌柜凑到江离身后小声提醒:“姑娘,后门出了院子太僻静了,不若走前门。”
江离来时从前门进的,她知道前门是条大街,掌柜这是好心提点她。于是她回头对掌柜一笑:“僻静就好,就走后门。”说罢看着周弘。
周弘看她过于淡定,心里隐隐有不安。但他一路跟来不见江离带有人护卫,想想不过一个车夫,他仗着自己会些花拳绣腿,此时又色欲熏心,加上从来在青州横行惯了的,便也不去深想了。冷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江离便带头往后门走去。
出了后院后面连着马厩,来书坊的客人便把马车停在这里。四喜坐在车辕上正听伙计说完情况,江离和小香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周弘主仆两人,掌柜也抱着版画跟了出来。
一出后门江离便不走了,周弘便又吆喝阿财对付小香,他便伸手来抓江离。
四喜看过来,是问询的眼神。江离淡淡笑,是不用帮忙的意思。
小香已出手,一抓一带,阿财手里的刀砍向了周弘伸出来抓江离的手。周弘一惊缩回手退开数步,小香手上用力一推一甩,那名仆人摔飞了出去,半天爬不起来。
周弘这才吃惊地瞪着小香,但他还有些不甘心,冲上来冲小香一记扫蹚腿。明明小香就在他面前,他一脚出去却不见小香的踪影,正惊疑间,感觉脚下一轻,被人在背后勾住了脚一带,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扑去。
扑势太猛,撞向了江离。江离看清了小香出招,这时身子也灵活,连忙向旁边一闪,下意识地一抬手往前推,拳头不偏不倚地打到了周弘眼眶。
周弘吧唧摔趴在地。抬起头来眼眶还红肿,一刹时却就成了乌青色。
小香一脚把周弘勾翻在地,这时也不容他爬起来,跳上前来飞快地冲他身上狠狠踹上几脚。
小香的动作又快又狠,一般的花拳绣腿三脚猫功夫怎么能比!站在一边的书坊掌柜和伙计都没看清周弘是怎么趴下的。
只见小香踹上几脚之后周弘鬼哭狼嚎般地呼痛,江离才让她住了手。
掌柜和伙计不敢多看,忍住笑连忙回院里把剩下的版画给江离搬到车上来。
再出来时江离已坐上了车,掌柜只见小香指着周弘的鼻子在说:“这次只是小惩大诫而已,下次再出来欺男霸女,姑娘我见一次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