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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刺耳的风言风语传进宋晓雪的耳中,本就苍白的脸色,这会儿更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了。
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当众掴夏明月两巴掌,这样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韩家的脸面都被她给丢尽了。
反倒吴雪一脸得意,转首看了夏明星一眼,若有似无的动了下唇角。自作孽不可活,到底有人来收拾她了。而且来得这样恰到好处,简直意外之喜。
夏明星起初还觉得不可思议,可是看到夏明月怔愣的立在那里,一时没作任何反应后,整个人顿时开怀起来。没想到也有她夏明月束手无策的时候……
一改先前的晦涩,春风得意的看起笑话。
突如其来的意外收获,心里想着,听吴雪的话果然是来对了……
那人已经走到弥撒台前,不折不挠的向夏明月讨要说法。
夏明月神色莫测,一时间很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端倪。
所以有人猜测她那样是彻底傻了眼,丑事被揭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众目睽睽之下还有什么好说的?
怕是只能落荒而逃了吧?
揣测刚一落定,就见夏明月从夏符东的臂弯里抽出手来。不给所有人说话的机会,叫上那个男人:“你跟我出来说。”
她脚步匆忙的走在前头。
男子微微一怔,紧接着跟了上去。
夏明月路过张洁的时候从她手里拿过包,一边走一边从包里摸索出电话……不管现场已经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只是面无表情。
韩霁风彻底被晾在一边,连一句问寻的话都来不及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明月决然的将一切抛诸脑后,甚至不给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教堂内彻底炸开了锅,原本细微的议论演变成公然的诋毁与指责。
夏明月一个私生女的恶劣品质仿佛在这一刻暴露无疑。
宋晓雪气急败坏:“霁风,我说什么来着?就是这样的女人你也肯要。”
韩霁风如夜色般清冷的脸颊上,那双眼澄亮逼人。看了宋晓雪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夏符东脸面上突然挂不住:“世侄儿,你看……”
那扇关合的大门再一次被推开。
全身洁白如雪的夏明月一手提着婚纱的下摆,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身后是鼎盛的日光,在她周身形成细微的轮廓,仿佛身负锋芒。
目光搜寻片刻,目标明确的走到吴雪面前。
“阿姨,你这样往我的身上泼脏水,心里就好受了么?你不能因为我没有妈妈,就欺负我!”
夏明月先发制人,冷若冰霜的质问她。
吴雪一头雾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隐隐升腾一种不好的意念,脱口而出:“你什么意思?”
夏明月将手机按开,录音开始播放,从她走出教堂的那一刻起毫无间断。她与那人的对话如数落入众人耳中……
只听夏明月声音坚定:“我确定自己不认识你,说吧,是谁让你来搅局的?”
男人张口唤她:“明月。”一副两人脱不了干系的模样。接着说:“我知道你想嫁给韩霁风,但是你不能装作我们没有认识过。”
夏明月冷冷道:“那么我换个说法,对方给你多少钱?我付你两倍的价码买一个清白。”
既然是自己不认识的人,却又站出来指控,只能说明幕后有人指使。
那人仍旧一口否定:“明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夏明月微微笑起来:“那好,你既然是跟我有过情感纠葛的人,按照你的说法我们还有一个孩子。那你告诉我,我胸前的伤疤是怎么得来的?”
男子犹豫一下:“是车祸时留下的。”
“我胸前根本没有伤疤。”夏明月淡然说:“原本不认识的两个人,随意一个问题就能看出破绽,其他的更不用我再多说了吧。要么现在告诉我答案,要么现在报警,你自己看着办。”
男人到底吐露一个名字。
此刻这个名字清析的从听筒里传出来,他说的正是:“吴雪。”
吴雪瞠目结舌。
闹不明白原本好好的一出大戏怎么就扯到她的头上来了?
夏明月伤心得几欲落泪:“阿姨,我知道小星的事情一直让你耿耿于怀,在你心里,总觉得是我抢了她的幸福。那个嫁给霁风的人应该是她……如果不是心疼小星,你也不会想出这样一个法子污蔑我。可是,无论你有多大的不满,都不能血口喷人,故意破坏我的名声让我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你不能把对我妈的恨意转嫁到我的头上来……”
“够了!”吴雪暴怒出声,最后一点儿理智亦被摧残殆尽,那愤怒致使她扬起手来打了夏明月一巴掌。恶狠狠的说:“你这个不要脸的野种,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到底是你污蔑我,还是我污蔑你呢?跟你妈一样的下贱胚子……”
夏明月倒觉得此刻自己什么都无需再讲,只一个悲戚到绝望的表情就足以使吴雪万劫不复。
脸颊火辣辣的疼着,她只顾专注的掉着眼泪。
下一秒被扳进怀里,撞击熟悉的心跳,一种完胜的快感油然而生。
韩霁风的声音冷得结冰:“阿姨,你不要欺人太甚!”
密集的镁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夏明月眯起眸子,看到吴雪的整张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这一刻的矛头所向比前一刻还要让人百口莫辩。为了诋毁一个人,不惜以这样的手段,跟童话故事里恶毒的后母有什么分别……细想一想,吴雪又实在适合这样的角色扮演。
就连夏明星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夏明月信口雌黄,还是吴雪的的确确做了这样的事。
她慌乱的唤了声:“妈……你……”所有的狐疑骤然卡在喉咙里。
夏明星被夏符东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到了,从小到大几乎不见夏符东对吴雪发过什么脾气,更别说动手。这一刻却当着众人打了她的脸,如同是当着整个上流社会的面凌迟她。
“吴雪,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可以这么糟践一个孩子。”
吴雪原本尖厉到可以撕毁一切的爪牙这一刻也像被人连血带肉的拔掉了。由其夏符东那一下子,让她没了反抗的余地。全世界骤然颠倒,天翻地覆……她被人算计了,可是刹那大脑轰然,却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整个婚礼异常混乱起来,比起料想中的热闹繁华,俨然是走了另外一个极端。都要被人经久不息的津津乐道起来,其中夏家以大欺小的戏码从此彻底被扳上台面。再说起夏明月这个私生女,就不得不说她在夏家的悲惨境遇,有了吴雪这个后母的刁难算计,生活怕是履步维艰。
所有关于夏明月的不利传言,今天过后,都有了新的改观。
夏明星反应过来,忍不住上前撕打夏明月,她的伎俩她再清楚不过了……怒火中烧,所以伪装崩溃一亏。
“夏明月,我要杀了你……”
不等凑上来,被韩霁风扬手掀翻在一步之外。
夏符东的声音同时传来:“你们闹够了没有?”
夏家的脸面彻底被丢尽了,他被气得全身发颤,其他的话不等说,眼前一黑,突然晕死过去。
人群越发混乱起来,秘书立刻拔打急救电话。
夏明星透过影绰的人群,只看到韩霁风眼中锋利的冰冷以及对夏明月细微的呵护,将她护在臂弯里,任世事无法侵袭的模样。而夏明星整个人就像痴了一样,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二十几年予索予求,风调雨顺的人生,在这一刻分崩离析,不想毁灭得竟这样彻底。
婚礼没再继续下去。
韩霁风拉着夏明月的手冲破众人离开,这一场闹剧使得夏明月心力交瘁,没有道理再让她留在这里。
敞篷跑车一路飞驰,将婚纱呼啦啦的吹起来,连同端庄的发髻都被吹散了,头纱飞向遥远的天际,长发海藻一样铺散开,空气里划出迷乱的弧度。夏明月精致的妆容隐在其中,看不到表情。只见她中规中距的坐在椅子上,拢紧婚纱的下摆,半侧脸靠在椅背上异常安静。
韩霁风一路将车子开得飞快,抵达公寓时夏明月已经睡着了。他侧首看了一眼,下车后拦腰抱起她上楼。
夏明月伸手揽上他的脖颈,睁开眼睛问他:“韩霁风,你相信我么?”
韩霁风看她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夏明月微微一笑,往他的怀里蹭了蹭。他肯带着她不顾一切的离开,就说明他是相信她的。
只是这半天的时间这样累,从午夜到现在,一刻没有消停过。夏明月筋疲力尽,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韩霁风将人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说:“累了就好好的睡一觉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夏明月用松软的被子将自己缠紧,身边有韩霁风清浅的呼吸。那困意涌上来,很快就睡着了。
做了梦,未完待续的婚礼异常华丽。他在众人平静的注视下发表爱情誓言,说以后漫长的岁月里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她,珍视她,直至死亡……接着为她戴上那枚闪闪发光的戒指,小小的指环将一切束缚住,也为整场婚礼画上圆满句号。她在梦里叹息出声,一种由心的满足不言而喻的迸发出,而一切的好时光都像是偷来的。
终究是要还回去。
夏符东不等到医院就醒过来了,医生为他做了全面检查之后,确定没有生命危险。他原本就有高血压的毛病,情绪过份激动便导致昏厥。
医生只是嘱咐他:“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当时秘书也在身边,医生同样交代他,不能再让病人受到任何刺激。
夏符东被送到病房里休养。
秘书很快跟进来说:“夏董,我已经给夫人打过电话了,说你没事,让她放心。”
夏符东心里的火气仍旧不平,歪过头去不说话。
救护车赶过去的时候,现场混乱不堪,夏家没有人跟过来。
婚礼无以为继,夏明月难免受到刺激,不能过来有情可原。但至于吴雪和夏明星,大家猜测该是没脸过来。毕竟在结婚当天爆出这种事,着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夏明星在重重记者的包围下硬是将吴雪带到了车上,然后发动引擎,快速逃离。当时的场景,让她觉得母女两人真跟过街老鼠似的,有人人喊打的错觉。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直都在打颤,明明用了全力,仍像难以把持。
扭过头问:“妈,那个人真的不是你安排的么?”
吴雪脸色苍白:“连你也不相信妈?”
夏明星肺腑中泛起苦涩:“这种事情到现在还说得清么?”不管是谁做的,都将夏明月的婚礼搅黄了,而且那人当众指认吴雪,让她们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妈,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连爸都不肯相信你。”
吴雪扭过看向窗外。
她没想到夏符东会当着众人面不分青红皂白的出手打她,又怪自己不够冷静,当场对着夏明月破口大骂,即便真是替人背了黑祸,也将恶名坐实了。或许这就是叵测之人的本意,她明显是着了人的道。
但是那种情形下,想不发脾气真的很难。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连理智都失去了,如果不是夏符东那一巴掌将她打醒,更过激的举动她都做得出。
现在想来,夏符东及时制止是对的。
可吴雪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种冤枉气。即便夏符东真的是一心为她着想,仍旧让她意难平。投
夏明星又问:“妈,我们要不要找到那个人问清楚?这样一来真相也就水落石出了。”
吴雪骤然想到什么,马上掏出电话打过去。接着让夏明星送她到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去。
她约了侦探社的人,这些人都是极专业的,在A市想找出一个人来并不难。
到了现在吴雪的情绪已经稳定多了,能够冷静的思考和处理事情。
既然被人诬陷了,那么只有查到这个人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否则空口无凭,做再多的解释都无济于事。当她在婚礼现场对夏明月做出那些粗鲁的举动时,注定让事情演变得更加糟糕了。
侦探社的人已经等在那里,显然是认识吴雪的。见人进来,连忙站起身说:“吴女士,你好。”指着夏明星又说:“这位是令千金吧?”
吴雪跟他握手,介绍夏明星说:“这是我的女儿明星,这是侦探社的李先生。”
几人略微寒暄,坐下身来进入正题。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不过照片暂时拿不到,等到明天的报纸出来或许能看得到。我就想让你帮我查出那个大闹婚礼现场的男人是谁,越快越好。钱的事,你放心,不会亏待你。”
男子点点头说:“吴女士的信誉我是相信的,你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
短暂的碰面之后,吴雪带着夏明星离开。
夏明星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她甚至不知道A城还有所谓的侦探社。以前只是听说上流社会有人专门花高价码请人调查自己另一半的行踪,现在想来,请的应该就是这些人。
“妈,你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听那个男人的意思,两人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折腾了大半天的时间,吴雪神色疲惫,草草说:“以前是有些事情找过他们,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要多问……”
她靠到椅背上闭目养神。
夏明星只得专注的开车,直接回了夏家。
接下来的几天吴雪不用出门了,她这个人骄傲习惯了,最受不了别人指指点点的。非得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才能重新回到熟悉的圈子里。
回房间时,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说:“明星,一会儿你去医院看看你爸爸。”
夏明星哼了声:“我不去,他为了夏明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你。”
吴雪声音冷清:“那是我和你爸之间的事,你别管了。听妈的话,去医院看看他。”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有人凑上去,不能让人彻底看了夏家的笑话。况且还有一个夏明月无时无刻不在拉拢人心,她再愤慨也不能在这个上面疏忽大意。
夏明星见吴雪执意,纵然心有不甘也得答应。
喝了一杯咖啡后开车去医院。
走廊上碰到秘书,说:“夏董刚刚睡了,二小姐一会儿再进去吧。”
夏明星说了个:“好。”又问他:“我爸他没事了吧?”
秘书回答说:“已经没事了,医生说在医院休养一天,明天一早就能出院。”
夏明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夜幕降临的时候,她坐在车里给夏明月打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来,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夏明月,我想见见你。”
听筒里夏明月嗓音平静:“好啊,在哪里?”
夏明星眉头一蹙,下意识排斥她的这个态度,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波澜不惊,仿佛世间万物都被她撑控得当的模样。
她报上了地址,挂断电话开车过去。
没多久夏明月也过来了,透过落地窗看她从车上下来,当然不会是上午看到时的那一身行头,白色婚纱华丽眩目到令人睁不开眼,一道光似的刺得她的瞳孔生疼。就知道那身婚纱价值不斐,这个女人虽是平民出身,却从来都是大手笔。那个华光艳滟的模样令她厌恶,在她看来夏明月就像一个盗梦者,将属于她的所有美梦都偷走了。然后独揽芳华,美梦成真,岂不知原本的一切都是属于她的。
夏明星收回目光,端起手边的咖啡来喝,咖啡滚烫,烫得她舌尖发麻。
最后不得烦燥的放下来。
一抬头,夏明月已经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手提包扔到一边,意态阑珊的问她:“你约我来有什么想说的?”
夏明星本该得意的,她的婚礼搞砸了,原本一出好戏她看得很是津津有味……可是自己的母亲平白被牵涉其中,她就没办法再淡定下去了。
“今天的那个人不是我妈找来的。”
温柔的灯光下,夏明月冷清的直视她。
干脆答:“我知道。”
夏明星微微一怔:“你知道?”
夏明月嘴角诡异的绽开微笑,就那样一点点的裂开来。
声音又轻又缓,可是一字一句,清析落入耳中:“我当然知道,因为那个人是我自己找来的。”
夏明星彻底被震惊了,不相信她信口开河的话。会有人想要破坏自己的婚礼……突如其来的念想让一切顺理成章的揣测骤然断裂,有什么事情是这个女人做不出的?谁说她是想破坏自己的婚礼,夏明月分明是将婚礼当成了算计别人的筹码。事实证明,她的目地达到了。
吴雪一直高贵端庄的形象彻底被抹黑。
“夏明月,你卑鄙。”
夏明星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
夏明月不过一脸平静。
“你不卑鄙?比起你假装自杀,让我名声扫地,我今天这样做,不过就是对你们母女的一个小小回馈。”
早在她去法国之前,鉴定结果就出来了。单据上清清楚楚的写着,维生素,并非什么致命性药品。由此可见,关于夏明星的那场自杀,亦不过是她母女俩自编自演的一场大戏。轰轰烈烈的上演,将她推至绝境。而她不过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如果我没猜错,连医生也被你们收买了,什么抢救,什么洗胃,不过都是些掩人耳目的东西。”
夏明星一时愕然得说不出话来,不想她连这些都已经知道了。
却仍旧嘴硬:“夏明月,你胡说。”
“我到底是不是胡说,你和你妈心知肚名。”
夏明星“呼”地站起身来:“关于婚礼现场的事我会对所有人说出来。”
夏明月一脸从容,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好啊,你去说啊,看看有没有人肯信。”
如果仅凭一张嘴就能澄清所有事实,她也不必拿自己的婚礼大费周章。直接将她们母女的所作所为公诸于众好了,但是有几个人能真正的相信?
正因为红口白牙无力辨别,她才会选择同样的作法以牙还牙。
即便夏明星母女将事实说出去了,结果同样枉然。那种无力跟她之前的窘状大同小异,说到底大家不过苦果自食罢了。
夏明星反应过来,伸手就要打她。
夏明月先发制人,钳制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将它捏碎了。
“怎么?还嫌你们母女今天不够轰动么?夏明星,我劝你收敛些,这一下子打过来,代价不见得你能承受。”
说完,猛地甩开她。
夏明星站立不稳,腰身撞到桌角上,一阵尖锐的痛触。
而夏明月弯腰拿起手提包,云淡风轻的离开。
背后传来夏明星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她脸上的笑容只会越发明媚。
等夏明星冷静下来的时候,窗外早已华灯初上。
想起给吴雪打电话,接通就说:“妈,这场婚礼是夏明月故意报负我们的,她已经知道我自杀的事是你一手策划的,所以她用同样的方法让我们名声扫地……”
她一股脑的将事情说出来。
吴雪大脑“嗡”的一响,所有来龙去脉渐渐在头脑中清析起来。早该想到是夏明月一手设计的,偏要等她亲口说出来,才后知后觉的想到。
沉默须臾,不由慌张起来。
电话里叫夏明星马上回来,接着给侦探社的人打电话,让他们不论想什么法子也要从报社那里拿到照片,然后今晚搜寻所有车站和机场,务必将人找到。
吴雪握着电话从来没有这样挫败过,即便当年和许曼丽交手的时候,时常也觉得那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可是,却不及夏明月小小年纪来得诡计多端。这个女人出击的手段连她都感觉恐惧,有时根本想象不到。而夏明月就有那样的魄力,做了坏事明目张胆,让她气疾败坏,又无可奈何。
是啊,就算昭告天下又怎么样?她前脚才教了夏明月什么叫徒劳申辩,后脚她就用到自己身上来了。这个现学现卖的本事还真是了得。
直恨得她牙龈痒痒:“夏明月,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夏明月返回去的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车子走走停停,没有步行来得通快。
她撑着头靠在椅背上想事情。
很快韩霁风的电话打来了,问她:“去哪儿了?”
夏明月说:“一觉醒来看你不在家,觉得闷就出来走一走。”
韩霁风说:“以为你还要再睡一会儿,我就出去买菜了。快点儿回来吧,今晚给你做好吃的。”
“正在往家走,估计半个小时就到。”
“好,我等你。”
付谣不过请了一天的假,乘当晚的飞机赶回去。
由于婚礼中场出现意外,随着当事人的离开,和夏符东的晕倒,原本极其喜庆的事早早散场,她才得出空来回家去。
只是段楚生没想到她要搭晚上的飞机回去,听说后一脸的不高兴:“明天再走又能怎么样?”
付谣一脸歉意的靠上来:“明天早上我跟客户约好了要谈一笔订单,为了不耽误明天的事,今晚必须赶回去。你看,没几天就到月底了,我马上也就回来了。”
段楚生抽出被她揽紧的手臂,去床上跑起素素说:“你要走就走吧,没有人拦着你。”
可他这样又明显是在发脾气。
付谣看了一眼时间,再有两三个小时就要动身去机场了。连晚饭都没办法好好的吃,再听到段楚生这样说,心里面亦很不是滋味。
“你别这样嘛楚生,你这样让我怎么走得痛快。”
说着,过来接过素素。
段楚生也不想真的给她添堵,想了下还是说:“你看一会儿素素,我去做饭。吃了饭我送你去机场。”
刚结婚的时候段楚生完全没有什么厨艺可言,只会做简单的番茄炒蛋,现在退居二线的时间久了,能轻松做出一桌子的好菜来。所以每次付谣回来,反倒十指不沾阳春水,都是他做好了饭端上来。
每当这个时候,付谣都感慨自己嫁了一个好老公,简直十全十美。
段楚生进厨房了,她就抱着素素站在门口跟他聊天。
橙黄色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落了段楚生一身,原本暖洋的颜色,看得付谣一阵感伤。有时身在异地,闲下来无事可做的时候,就会坐下来静静的看风景,常看到这样璀璨的阳光,只是温度不同。夕阳西下,每当那时心里就会格外落寞。所以,很多时候她怕极了安静。即便真是工作不忙,也要找些事情来做。
厨房不大,她走进来从身后抱住段楚生。
段楚生一怔,侧首问她:“怎么了?”
付谣说:“没事,让我抱一抱。”
段楚生叹了口气,便不再动弹。
付谣只抱了一会儿,很快就松开了。一手托着素素就往外走。
段楚生回过头说:“你不是想让我带着素素去你那里住几天,不如这次我们跟你一起走吧。”
付谣回过头来:“你说真的?”
这样一看,她眼中的清亮明显。
段楚生说:“难道还有假?”
付谣当即笑起来。
“那我去给素素收拾东西。”
段楚生放下手里的东西说:“我去收拾吧,素素要带什么你估计也不清楚。”
付谣说:“那你去收拾东西,我来做饭。”想了一下,干脆说:“我帮你一起收拾吧,然后我们去机场吃。”
其实一直不喜欢吃机场的东西,总觉得清汤寡水的没有味道。可是,一想到跟段楚生和素素一起,刹那兴趣盎然起来。
夏明月换掉鞋子进来。
听到厨房抽烟机的声音,就笃定韩霁风在做饭。走过去推开厨房的拉门,果然见韩霁风正在切菜。上身一件白衬衣,极其儒雅干净的气质,即便身在厨房仍显得面如冠玉。
“要不要帮忙?”
夏明月走过来,拿起一块他切好的西红柿放到嘴里。
韩霁风照她的手背打了一下:“洗手了么?”
夏明月吮了下手指,故意恶心他:“没有。”
韩霁风拿胳膊肘儿推了她一下:“去洗手。”
夏明月笑着诋毁他:“洁癖男。”
韩霁风眉毛一蹙,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夏明月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冲了几下。就听韩霁风在身后问她:“刚刚去哪儿了?”
她甩了甩手,等着自然晾干。随口说:“去咖啡厅坐了一会儿。”
韩霁风没再多说,扯过毛巾将她的手指慢慢擦干。修指灵活,动作细心,和着厨房里的水蒸气就连吐出的气息都是温暖的。
夏明月的心一点一点的沉淀下来,其实这一整天并不宁静,睡着的时候也是,乱梦丛生,过程是好的,结果却并不好。再被夏明星的电话吵起来,怔愣回神,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热汗,韩霁风不在,整个卧室静悄悄的。心中怅然,似被掏空一块。
即便回来的路上,心中的快感也并未战胜莫名的失落。看着天边下垂的太阳,大脑被一点点的放空,魂不附体。
到了这一刻,看到厨房温暖的灯光,再嗅到家常的饭香,一颗心才像慢慢找到了归宿,带着浓重的人间烟火气,知道自己是活着的,整个人都跟着踏实下来。
抬眸看着韩霁风,想说谢谢,可是无从下口,所以不了了之。
只问他:“可以吃饭了么?好饿。”
韩霁风转身将毛巾挂起来,告诉她:“出去等着,再做一道汤就好了。”
夏明月过来揉捏他的肩膀:“真的不用帮忙?”
这样一个动作就轻而易举的讨好了他。
韩霁风唇畔泛起微笑:“不用,你只负责吃就行了。”
夏明月这才转身出去,兀自的感叹:“哎呀,今晚食胃大开,能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
韩霁风转身看她,夏明月已经去了餐厅。
及膝的纯白短裤,上身一件宽带的吊带小衫,整个人高挑修长,又步履轻盈。不像在公司时,宛如一柄新硎的刀,锋芒闪烁。这样居家的夏明月与寻常女子无异,不过就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当晚夏明月的胃口真的很好,韩霁风做了四菜一汤,每一道都很对她的口味。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夸他深藏不露,手艺精湛。
含糊说:“为了不辜负你,我决定把这些通通吃光。”
韩霁风坐在对面,侧脸映着微光,眸光幽深沉寂。接着问她:“你这样是有事还是没事?”
夏明月吃东西的动作没有停下,抬眸说:“我有什么事?”
韩霁风伸手拉住她的,指腹仍旧薄凉,一如两人初见。但是深邃的眼中燃有火焰,夏明月看了一眼,很难再无动于衷。
她分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今天的事我真的没有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她是真正的始作俑者,一切的效果都是她预期想要达到的。最后也真的成功了,再完美不过。
说到底还是她对不起他,好好的一个婚礼被她用来当作取胜的工具。由心说:“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夏家的人,也不会连累到你。”
韩霁风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若有所思:“夏明月,你真的让我心疼。”
夏明月微微一怔。
几秒后,勉强扯出笑来:“有什么好心疼的,婚礼砸就砸了,你也是受害者。再者说,今天这场婚礼就算宾至如归,不过就是作秀给别人看。那天晚上我们不是庆祝过了,我倒觉得此生无憾。”
她佩服自己,能把恶作剧掩饰得这样天衣无缝,状似真的跟她毫不相关。如果韩霁风知道她是这样一个城府极深的女人,会不会怕得敬而远之起来?
韩霁风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告诉她:“吃饱了就不要再吃了。”
不等夏明月再度风卷残云。他已经站起身来动手收拾碗筷。
夏明月皱起眉头:“韩霁风,难道嫁给你连顿饱饭都没得吃?”
韩霁风抿紧薄唇忍着笑意,淡淡说:“饱饭哪那么容易吃。”
夏明月正感叹的时候,茶几上的电话响起来。
韩霁风说:“正好别吃了,去接电话。”
她怏怏的去客厅。
是付谣打来的,不放心今天的事,问她:“明月,你没事吧?”
夏明月慢慢的走向阳台。
“放心吧,我没事。婚礼没法进行下去也好,不过就是形式上的东西。”
“那倒也是。”付谣宽她的心:“这年头讲的就是个法律事实,你和学长已经领证了,就是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任谁也没办法拆散你们了。”
夏明月“嗯”了声,问她:“你在哪里?”
付谣喟叹:“机场啊,没办法,就请了一天的假,不得连夜赶回去。”转而又说:“负罪感不用太强,这次是段楚生和素素陪着我一起。”话语间洋溢满满的幸福。
夏明月听明白了,笑着说:“祝你们一家三口玩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