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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老三叶永才,此时,正抱着肚皮坐在靠背椅上。
“媳妇,你老实说,这中药到底有没有毒?”有气无力地吐出几个字,忽然,牙关紧咬,如风一阵快步奔向马桶。
“你都去了多少次了?又没吃多少饭,怕是没啥东西了?”臧红花皱了皱眉,暗地想着,你这呆瓜,非得一口一口喝下去不?喝一点找个地儿吐出来,不行吗?
叶永才也不答理,此番与马桶较量,身体所有的气力都神游太虚。
望着霉迹斑斑的卫生间,叶永才眉头拧成重重的结。
胳膊上的大包肿了又消散,消散又肿起来,可不,蚊子渴爱卫生间,更爱叶永才这样频繁往复的挚友。
“只喝了这么点药水,你就这样,医生说了,明天住院,做骨穿!”臧红花胜利在望地盯着窗外的风景。
“什么?媳妇!你到底让我得了什么病?”提着松垮垮的裤子缓缓走出,红花女士急忙上前扶住他的腰。
“腰膝酸软,全身无力,我真的是病得不轻吧?”蜡黄着脸,叶永成愠恼地盯着自家女人。
她倒是越发白白肥肥如蚕宝宝,人家都这样,她竟一点不难过。
“挺、住!老公!过了这几天,咱就吃香喝辣,平心静气地生活。”摸出一块面糕,一个人滋滋有味地就着黄瓜吃着。
“我这还挺、得了吗?红花,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借机给我下药想谋害亲夫?”叶永成悲催地盯着马桶,可不,又得亲密上了!
“哪有?像了,真他娘的神似了?老公,赶明儿我借个轮椅推着你去医院,顺便再看一下你爸妈。听说,大哥大嫂又租了房子给他们……”小心地扶着叶永才,红花女士仉仉而谈。
“不成,不成,爸妈知道不好……”叶永成眉头拧紧,其实,当初只是想拿到二叔的房产,没有别的打算,可不,现在,这样子,是要做什么嘛?
“咱爸妈住大姐家了,这不,房子顺理成章地租出去就多了几千块,还有,大姐那儿的五万块也不要了,你爸妈若是知道你都这样了,那他还不往你这里扔钱啊!至于,二叔的房子,不用多嘴,妈心疼孙子,也会给我们,所以,老公,你先苦一点,接下来,咱就甜如蜜了!”手里捏着麻将,红花信心满满地憧憬美好未来。
叶永才觉得言之有理,今年闹了股灾,不少人倾家荡产,好在,自己想着征块地盖房子还有,那支红花打麻将得来的灵气股却是妥妥地一路飘红,否则,依照自己的能力,一定跟其他人一样,怕是现在或许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了。
“为什么还要穿骨头?”叶永才一阵激动,“这副中药已把自己打得半死,若再把骨头穿了,咱岂非成了炮灰?还是握着闪亮钞钞的炮灰?”
“医生怀疑你是再障,所以,只能那样……”听到门响,藏红花忽然拔高嗓门,掩面抽泣,“你这个死鬼,原以为你人高马大,一表人材,还不是个短命鬼?我的命啊!咋地这么苦呢?我不活了……我可怜的儿啊!你可得坚强啊!”抹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干嚎,双眼透过肥嘟嘟的指腹,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
哭声很大很热烈,眼泪很快挤了下来,直待脚步声走远,藏红花这才止住了哭。
叶永才忽然暴怒地瞪圆双眼,一脚踩上默默行走的蜈蚣,狠狠地碾压着,可怜,它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就消亡了!
藏红花这才惊讶地盯着叶永才,慢慢攀上他的臂,一头倒进他怀里。
“老公,其实,我真的不想这样,你想想,咱家孩子上学要钱,找工作要钱,结婚也得要钱,咱也都是奔五的人了,你我都没劳、保,将来若是真的闹上大病,你说,是不是让咱家倾家荡产?我就听说每年都有人因为没钱看病在家等死的,咱也是没有办法嘛!”抚着叶永才的脸,藏红花楚楚着一张滚圆的脸,“再说了,哥哥嫂子能这样对咱,还不是他们得了不少,打小二叔就跟大哥亲近。”
这会肚子终于老实了下来,叶永才满眼深沉地望着怀里胖嘟嘟的女人,原先的怒火早就没了影。
“我那工地,还有几十个人要饭吃!不开工怎么成?”想着生意搁浅,叶永成又是一阵不爽。
“有你舅老爷盯着,没问题!”藏红花拍着胸脯。
“给我翻一下日历,愚人节是几号?”叶永成一把拨开了藏红花的胳膊。
摸起手机,就听对方一阵沉默,之后叹了口气。
“红花你这脑子不是水多了?我的人,他竟敢说不要就不要了?红花,你这不是把刀插在你老公的心尖上吗?他们都是我铁杆的弟兄,我叶永才有今天,多亏了他们帮我!不行,我得跟他说清楚!”叶永才拍着脑门,越想越觉不妙。
若是生意真的被小舅子顶了,自己就是得了小钱又能得瑟多久?
可不,这人还好好的,就被挖了墙根,若真的不行了,还不得有多惨?
“藏红花,我珍重告诉你,这出戏,我叶永才不演了,横竖咱是个汉子,装死的事你自己做去!”咣地推开冰冷的门,叶永才摇摇晃晃地走进夜色。
“老公,你听我说,我弟弟的账户在我手上……”慌忙跑出去拉着叶永才的胳膊,藏红花附耳低语。
“我跟弟媳说,有个赚钱的好去处,比银行利息高好多倍,所以,她就拿了四十万给我,我炒了黄金……”
叶永成忽然拉着藏红花的手慢慢走进屋,紧闭了房门,拉严窗帘,警觉地环顾一览无余的地下室,抱住藏红花狠狠地亲过来。
“老婆,你真伟大!现在,钱在哪?赚了多少?”
“四五万不是问题。钱在我手上,小舅子还不是听我的?你多了个不花钱的帮手,有啥不好?若有什么差池,还怕他不承认?眼下,咱手头紧,总不能搞那么大,所以,他们只能各奔东西,好聚好散了。还有,等过了风声,咱就说医院检查错了,可不,该有的咱都有了,子新还有人照应着,咱的小日子是不是就是蒸笼上的包子?”
“老婆,我想吃包子,你能不能弄一点来?”叶永成这才觉得肚子饿了。
“老公,咱家没什么好吃的,你就吃点小米粥好不?”端出一锅牛肉汤,一盘面糕,藏红花满脸灿烂。
摸了双一次性筷子,叶永才这才大吃起来,这是什么样的人间美味啊!真香!
“要不,给咱儿子也留一点,媳妇,没想到你还这么能干!”叶永才赞不绝口。
对谁都要狠,这才是最好的赢家,咱就坐在地下室里没事想想关于赚钱的美事就可以了!
“大嫂明天还会端汤过来,你记得,就说中药喝过了,至于,去医院什么的,我会配合你!翻个白眼吐个白沫就完事了!”附在叶永成耳边,藏红花比划着。
“这个,媳妇,汤不是你做的呵?”叶永才这才觉得小小的失落。
“老公,这样咱是不是又省了一笔?牛肉可是三十多块钱一斤。”藏红花这才压低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