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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晗终于明白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安妥地躺在自己的小床上。
她只知道自己在小区楼下喝了三听的啤酒,然后,就做着奇怪的梦!
梦中,她紧紧地抱住一株树!
她的周遭是海水,蓝蓝的海水!
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脑门,她忽然觉得有点唐突!
不会是自己抱错了?
天啊!怎么要喝这么多的酒?她这才起身,看到对面的阳台上挂着好几件衣服。
平素,看不到啊!
子晗心里想着,自家形象坏了,一定是抱着他了,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出奇的举动来......
子晗忽然有点头大!
天色微明,她慢慢踱进房里摸了杯水大口地饮了下去。
可不,“叮咚叮咚”门铃不紧不慢地响了起来。
子晗一阵子的紧张,赶紧跑到门边,盯着猫眼看了又看,然后,才极不情愿地开了门。
“姐,你终于醒了,昨晚你把哥身上吐得没一处好地方,哥让你在家好好休息,你竟然喝酒!”可不,子新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跑了过来,对着子晗咬耳朵:“姑又来了,一定没好事!姐,你睡会儿,我盯着!”
“那个,姐有没有耍酒疯什么的?”子晗还是不确定。
“你闹着要回家啊!说什么书啊书的,姐,你喝醉了还要看书,小弟服你!”可不,大清早子新就拿个小本子背单词呢!
子晗这下才放下心来,只是看看树嘛!
还好,还好!
她快步进了卫生间!得好好把醉意洗涤干净!
“大侄子,你在这里?让姑好好看看,嗯,真俊,真俊!”叶永芬夸张地一把搂住子新。
子新木木地盯着永芬姑姑,其实,又不是稀客,何必那么隆重?
“姑,你那身碎花衣服带来了吗?人家催着还了!”低头盯着姑姑的解放鞋,子新仰脸盯着头顶白里透着灰的天花板。
“哎呀,这孩子,你什么时候见着姑姑穿了?哎哟,饿死我了,大嫂,这荷包蛋没人吃吧?”叶永芬刚一落话,一屁股坐到餐桌前,捏起筷子就往嘴边送。
郑岚欲言欲止,两只手慢慢搓着围裙边。
晗丫头大晚上的喝酒,一定跟自己有关,孩子一直不说而已。
可不,早知现在工作不好找,怎么的,借高利贷也得让孩子念下去啊!
一种淡淡的歉疚袭上心头。
子新快步走了过来,摇晃着脑袋,“姑,这个有我口水!”他才不让姑姑吃哩!
“小孩子,姑不讲究,哎,姑真的饿坏了……”叶永芬一边说着,一边若无其事地把荷包蛋送进嘴边。
“姑,吃饱了,您赶紧走,您不知道,这禽流感是传染人的……”坐到姑姑对面,子新瞪大了眼睛。
“大哥,大嫂,你们看看,这老的赶我,小的也赶我,我活着还有意思吗?谁?谁说我禽流感?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子新,你,你没事吧?”叶永芬狠狠夹了一块蛋白,放进嘴里,跟着,两颗眼泪就滚了下来。
“子晗,赶紧带子新去补课……”郑岚实在看不过,怕让子新瞧出什么,赶紧叫着子晗。
“等等,妈,我一会儿就好!”子晗想着事,有点不太想参与家的故事。
“还是晗这孩子好,那子默见我就是一副斗鸡眼!大哥大嫂啊!你说我咋就那么命苦啊?想当年,我们住在漏风漏雨的破棚子里,上顿吃不上下顿,我那婆婆连看一眼咱都没有啊!我那月子里连一根、鸡,毛。也没见着啊!现在,倒是好了,眼看着咱饭店要关门了,她弄只瘟鸡诅咒我,还弄来肝啊胰的女人来抢我家小李子,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命苦哇!比黄连还苦啊!大哥啊!大嫂啊!你们就行行好,给我一点点盘緾,我就死到、茅里、区,得空,你们就往水里扔点纸钱吧!”
子晗皱了皱眉,这姑姑收录机倒带能力太强大了!
叶永成坐在椅子上,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子晗,姑的小爱车不要了,你别对姑有意见啊,姑真的是没办法啊!……”愣是没留神,四个荷包蛋转眼就滑下肚。
厨房里,淡淡的香味儿飘了出来。
叶永芬轻轻嗅了嗅鼻子,伸手拿了纸巾抹了一把嘴角,似在回味,天下的美味。
子晗这才快速从卫生间走出来。
因为,水流已经断片了,母亲在做饭洗碗。
“我的亲侄女,你老实跟姑讲,“对门那小子是不是看上你了?咱家琪琪到底还有没有希望?”
话音一落,子新快步冲了出来:“姑,琪姐姐真的没戏了……”
“我就说嘛!大哥大嫂,你们好福气!大哥,我最后叫你一次大哥,不瞒你说,我们今天就去民政局,只是,我舍不得琪琪……子晗,你还小,以后好的多着呢!......”叶永芬忽然一把抓住子晗的手,泪如雨下。
“哥,乡下清静,就让我到乡下住一阵子行吗?就让我陪陪二叔说说话好吗?等我走了,你就把我和灿儿弄在一起,好吗?”
子晗终于明白过来,永芬姑姑实在是太有才了!只是,很快对上子新一双阴郁的眼,子晗轻轻抵了姑姑一下。
“姑,别听子新瞎说,为了琪琪姐,你得好好活着,你看,妈这小身子,风一吹就倒,叶家也就姑姑最贴心,将来,爷爷奶奶可都指着你呢!”
“对啊!姑姑,你那么能干心眼那么好,我们都舍不得你啊!”子新不阴不阳地说着,其实,他知道姑是绝对不会把衣服还回来的。
“大侄子,姑可也指着你了,将来出息了,姑在九泉也闭眼了!灿儿啊!我最可怜的妹妹!你那么年轻,老天怎么就不开眼呢?”
沉默,一家人沉默着。
“姐,姑姑怎么啦?”子新轻轻拉着子晗衣角。
“更年期诳语症……”子晗飞快着语速:“她的话不着数……”
“灿儿到底是谁?”子新不依不饶。
“姑姑养的一只猫,你都不懂!”子晗胡乱说着,接下来,她都不知道这姑姑到底还想说什么,她有想过一个未成年人的感觉吗?
没等子新再说什么,子晗迅速拉着子新的手,快步向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