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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烈想着既然布料的线索已经毫无价值了。又答应了叶绾所求之事,正想安排人去将布料给调换下。
灯罩里的烛火有些微的晃动。司马烈道:“查的怎么样了?”
“回禀殿下,果然不出殿下所料,那碎玉是葛浩所有,是家传的玉佩,原先是日日带着的,最近去没见着他带了。而且,属下也留意了下尚书府下人们的衣衫。偷偷对比过,跟证物的衣料是一样的。”暗卫仔细的禀报着。
司马烈的眉头紧皱,这事有意思了。绾儿是不会骗他的。那么隐逸的布料哪里去了呢?
况且这样岂不是明目张胆的栽赃陷害?
背后操纵这一切的是何人呢?他的目的又是为何呢?
从面上来看,工部侍郎是太子的人,兵部又是七皇子的势力。
这翻云覆雨的黑手到底想干什么呢?
“散步消息出去,就说本王已查出相关证据,希望罪犯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司马烈吩咐道。
暗卫虽心有疑惑,却恭敬的应了是。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得消停咯。
次日,原本门可罗雀的五皇子府莫名就热闹了起来,门庭若市。
第一个登门拜访的人居然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虽推说是兄弟间的新年走动。
但言语之间都是百般试探杀害秦镇的凶手到底是谁?
见司马烈油盐不进,也就悻悻的不再问了,转而叮嘱着让司马烈一定要秉公处理,不要徇私枉法辜负父皇的信任云云。
司马烈只撇着嘴应是。神情冷淡。
太子见如此不受待见,只推脱着有事,略待了一会就离开了。
“这些年也没见走动,怎的今年就来了?”年轻的小厮一副不爽的嘴脸讽刺道。
司马烈冷笑,这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太子来的意思他懂…无非就是怕他不能将此事处理妥当,伤了秦大人的心,也损了他在朝中的威望。
如今父皇年迈,太子虽立,但是有个风头无两的七皇子。到底也是不能放心。
自古皇位承继更迭,那可都是险象环生,最后荣登大宝之人无不都是心狠手辣,心细如发之辈。
“好了。自个知道就行,不必宣之于口。早知道祸从口出,太子也是尔等能议论的。”司马烈叮嘱道。
年轻小厮吐着舌头,立在一旁不再言语。
这边话音未落,就听到屋外传来爽朗的笑声。
“五哥,新年好。七弟给你拜年了。”司马炎拱手道。只是眸子里的傲慢显示着言不由衷。
“真是稀客啊。难得七弟这个大忙人还能记得本王这么个闲散人…”司马烈拱手回礼。
“五哥这说的哪里话。弟弟给凶长拜年那不是应该的嘛。”司马炎毫不在意司马烈言语中的讽刺之意回道。
“五哥也是难请。往年新年聚会请都请不来的。这不弟弟这次学乖了,亲自上门邀请,五哥这回不会还不给面子吧。”司马炎又说道。
“哦?七弟往年有请过本王吗?本王怎么不知道?”司马烈反问道。
司马炎有些尴尬的朝着身边的奴才喝道:“定是奴才们办事不利,所以才…”
司马烈摆了摆手,示意其不必再说了,道:“既然七弟亲自来请,本王准时参加就是。”
“还是五哥大度。那弟弟可就扫榻相迎,静候五哥大驾光临了。”司马炎拱手笑道。
接着又是话题一转问道:“父皇交给五哥的案子可是棘手的很,不知五哥……”
又拍着脑袋,懊恼道:“依着五哥的手段,想来已经快结案了吧…”
司马烈不想跟他弯弯绕,直接开口道:“七弟也不必如此旁敲侧击,本王办事只看真相,不谈人情。刚刚太子殿下来了,本王也是如此回的。”
司马炎脸色一沉,又恭维道:“那是,那是。五哥办事弟弟还能不放心嘛。”
司马炎心里那叫一个不爽,暗道不就是个不受宠的亲王罢了,摆着一副冷脸给谁看呢?
要不是父皇赏脸,你以为本王会来你的府上?
当真是给脸不要脸。
寒暄几句后,见问不出个所以然,也就推脱着离开了。
这边正想休息片刻,下人又来传工部侍郎秦大人来访。
司马烈一脸无语的吩咐着下人将秦老大人迎了进来。
秦大人,许是因为丧子之痛,伤心过度的缘故。原先还算硬朗的身体,这回竟佝偻着腰了,全身的精气神似是一夜之间全散尽了,如同个行将就木的垂垂老者。
司马烈伸手将想要下跪行礼的秦大人给扶了起来。
秦大人浑浊的老眼里,泛着泪花,看的司马烈怪不是滋味的。
纵然秦镇再不是个东西,在他的眼里就只是他的儿子罢了。
“秦大人,您节哀。”司马烈安慰道。
秦松抹了把泪,哽咽道:“下官听说殿下已经查出些头绪,不求其他,只求殿下如实禀告陛下,好让我儿死的瞑目啊…”
司马烈又道:“那是自然。父皇既然把此事交与本王。本王必定不会徇私枉法,辜负圣恩。秦大人放心吧。”
“老臣代犬子,谢殿下大恩大德。”秦大人不顾司马烈阻拦,恭敬的磕头道谢。
“秦大人不必客气,这都是本王应该做的。”司马烈回道。
看着秦大人一步一缓的蹒跚模样,司马烈有些不明白,既是自己种的因,怎么就接受不了,承受不住这果呢?
若不是秦松自小娇惯这独子,养成秦镇无法无天的脾性。哪里有后面的一切,乃至丢了性命?
更何况,若是真算起来,那些被秦镇欺辱过的女子,以及被他杀害的人。这些人的冤屈又该找谁去算呢?
如今秦镇被杀只因他身份特殊就该彻查到底?普通之人死了就该死吗?
司马烈心里的公正,不止是找出杀害秦镇的人。也得替被秦镇所害之人讨个公道!
眼见天色渐渐暗沉了下去,司马烈站在高处,有风烈烈,远远望去高高低低的屋子,次第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
远处有烟花在半空中爆裂开来,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华。虽短暂却绚烂无比。
看着千千万万盏的灯火,司马烈忽然就想到叶绾。
想着多年后,叶绾在油灯下缝着衣服,见自己回来,温柔道:“阿烈,打猎回来啦。锅里热着饭菜,赶快洗手吃饭吧。”
如此平常而稀疏的场景。终是可望不可即的臆想。
生于帝王家,安稳度日怕是不能的。
“殿下,有人来访。”小厮的声音打破了司马烈的思绪。
兵部尚书,葛布,终于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