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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侠是个热心肠,老早就爬了起来,想去苟村长家帮忙。
没想到,刚进到他们家院子里,就看到苟村长满脸铁青;在他身后,站着的大狗子、苟子仁等人,也是一脸的懵圈。
张大侠说,那会儿才四点半多,他是第一个赶过去帮忙的,结果就遇到这一幕来;在院子里,还能闻到一股恶臭味道,中间混合着柴油味儿。
张大侠也不属于能说会道的那种人,就结结巴巴问苟村长,还要不要送县城火化了?
苟村长大怒,朝地上狠吐了一口吐沫,说这都烧的稀碎了,还用火化个屌?又祖宗三代掘的骂,说是等找到这缺德带冒烟的凶手,非得刨他家祖坟不可。
张大侠一看场面有些尴尬,他又不知道该说啥,就打了声招呼,先回来了。
我皱着眉头,心说也不怪苟村长发飙了,这事儿干的太特么缺德!
苟子谦死都死了,眼瞅着今儿个就要送火葬场,为啥偷摸的非得当场烧掉?这人跟苟村长家,得多大的仇?
既然跟阴鬼没关联,我就不着急赶往苟村长家了,招呼张大侠坐下,再垫吧(吃)几口;正说话工夫,王娅给静清送煎饼盒子回来了,白玲也洗漱完,就都满满腾腾、在炕桌旁围了一圈。
张大侠慢慢尝着煎饼盒子,一边跟我又说了两件事儿。
一个是他打算上午去山里捡柴禾,自家锯不太快(锋利),就想着借俺家的。
我说这还算个事儿?往后再想拿啥东西,自个儿来取就是;还有,莫不如下午咱俩嘎个伙(结伴),反正俺家柴禾也不多了。
说过了这个,张大侠又提起三杜的事儿,说龙王庙村儿老花家,摊上的事儿好像挺麻烦,这才让三杜迟迟没回来。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也懒得琢磨老花家,只寻思三杜,心说这家伙日子过的,真是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
人家的大老爷们,想干啥就干啥;三杜可倒好,过个年都得待在老丈人儿家,啥时候回来,还得听人家的。
等张大侠说完,我又顺便跟他提起刨黑洞的事儿。
红衣娘们始终是我心里的一个阴影,要是能把她整死,那是最好不过;实在不行,烧了她的尸骨,让她道行大损,也合我的心意。
张大侠跟我是啥关系?俺俩老铁了,听我这么一说,他二话没说,立马就答应下来。
张大侠坐下唠了没一会儿,就回了自个儿家;煎饼盒子像是不合白玲的胃口,她吃了没几个,就不吃了。
白玲从羽绒服里兜,掏出那一沓票子,一边蜷着手指头,一边开始数。
我就恍惚瞅了一眼,觉得白玲手里的票子,好像变厚了一点儿;我也没往心里去,就让白玲去小屋帮我瞅瞅,看看那包袱里,装的是啥。
白玲拉开里屋跟小屋之间的窗子,简单瞅了两眼,就爬了回来,一边继续数着钱,一边跟我说,包袱里装着个小矮人,大胡子拉碴的,脸上老长一道疤痕,从左眼角到右下巴,又吓人、又磕碜。
我心说这就对了,阴鬼临死前都怀有怨恨,基本上死的都挺惨,还能好看到哪儿去?俺妹子又是不惑天眼,就算阴鬼变换模样都没用,照样一眼看穿。
吃过了早饭、收拾完碗筷,我就领着白玲去了苟村长家;还没等进到院子里,就听到苟村长抬高了嗓门的尖细动静。
“妈个肥B烤油的!到底是哪个犊子玩意儿这么坏?俺家老二人都死了,连特么尸体还不放过,非得一把火烧个干净。瘪犊子玩意儿,可别让逮着;要是让我知道谁干的,老子非得刨了他家祖坟不可。”
苟村长一手掐着腰,腆着啤酒肚,一边骂骂咧咧、脸上的肉一边抽抽着,明显气的不轻。
在苟村长的对面,站着十来个村儿里的老少爷们,看着苟村长发飙,大气不敢喘一口,耷拉着脑袋,脸上表情都挺尴尬。
大狗子眼尖,看到我进了院子,就几步走到我跟前,把眼前的事儿大致说了一遍。
从张大侠的嘴里,我就了解的差不多了,再听大狗子这么一补充,顿时就产生了怀疑。
“大狗子,你说到了早上,才发现你弟尸体被烧了?那昨晚,你们就没发现有火苗子,或者闻到啥味儿?”我皱着眉头问道。
隔这老远,我都能闻到院子里,还散着淡淡的柴油味儿,想来刚点火那会儿,味道应该更浓。
刚才我又简单看了一下,发现苟子谦尸体跟他身下的木板,一块烧了个干净。
我就不信,半夜着起那老高火苗子,他们家谁都没注意到?
“没啊,一点异常都没发现啊!”大狗子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纳闷的表情。
我跟大狗子俩唠嗑的工夫,白玲就过去找苟村长了,她俩嘀嘀咕咕、小声地说着什么;我以为白玲懂事儿,知道帮着俺操心,也就没再多管。
没一会儿,我听到苟村长嚎唠一嗓子,把院子里这些人都给撵走了。
而后,我就看着苟村长黑着一张脸,向我们这里走来。
“胜利——我知道你跟俺家苟子达关系好,所以叔才没拿你当外人;可做人得地道啊,你兄妹俩掉钱眼儿里的,还是咋滴?咋这么贪钱呢?”
我一愣,心说这话是咋说的?
眼睛一瞥,就发现白玲跟苟村长并排站着,她嘴角微微瘪着,像是有些不乐意。
苟村长说,昨儿个白天,我领着白玲瞅苟子谦尸体时,就塞给我五百;晚上尸变,俺们哥几个上山时,白玲说瞧病不走空,从苟村长那儿又要了五百。
要是再加上头两天,给大狗子瞧病挣的那五百,这没几天就干赚一千五了。
“就刚才,你妹子还管俺要钱呢;她说你们卖手腕子的就是这样,出来一次,不管看不看阴阳,都得给五百块。”
“我记得,王寡妇活着的时候,瞧病钱,那都是人家看着给;黄幺婆要价高,瞧一次病,二百块;你兄妹俩更狠,不管瞧没瞧病,进门就五百。嘎哈玩意儿这是?抢钱啊?你俩咋不去抢银行呢?”
兴许苟村长因为苟子谦尸体的事儿,正在气头上,这一顿数落;说到最后,他鼻孔都撑大了两圈儿,越说越来气。
我把白玲拉到一边儿,小声询问是咋回事儿;大狗子也连扯带拽,把苟村长推搡到了里屋。
毕竟我跟大狗子的关系挺好,要是就因为这事儿吵吵起来,俺俩脸面上都挂不住。
白玲老犟了,苟村长把话都说的那么明白,她死活不肯承认;也不说话,就瘪着嘴儿,盯着我瞅。
我算是被白玲治的倍儿服,苦笑着摇了摇头,说算了,等回去再说;反正苟村长这次也没给钱,他也没啥损失。
我正要接着安慰白玲两句呢,突然间就听到院子外有人喊我。
我一回头,卧槽,这不是胡妮子么?
穿着妖里妖叨的,又特么找我有啥事儿?
水管子痒痒,找粗溜是不?
我心里暗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