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殷丽华的话奏效的缘故,我竟然梦见了我母亲怀孕的时候,只是那场面却是看得我一阵阵揪心。
“林筱,你肚子里到底怀了谁的孽种?”男人长身玉立地站在那,冷冷地看着我的母亲,那画面像是恨不得将她掐死。
母亲一脸受伤地看着他,眼神悲凉却又透着一丝决绝,她轻笑,笑得让人背脊犯凉,等了很久,却终究是没能出声。
我想无声的反抗应该是对人最大的折磨吧!
我愣了愣神,看着画面里母亲那大腹便便的样子,再看了看那男人一眼,男人英挺的剑眉已经皱成了一团,浑身杀气十足。
“林筱,你到底还要欺骗我到何时?”
母亲素净的脸蛋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愤怒的男人,她原本清澈的眸子里已经盛满了泪水,却是倔犟地不肯出声。
倏然,七八个医护人员从门外冲了出来,尔后直接将她摁上了那冰冷的手术台上。
母亲哭得撕心裂肺,母亲哭得伤心欲绝,却依旧摆脱不了那堆冰冷的手术工具,一点一点地朝母亲靠近。
“你们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母亲愤怒的声音几乎响破天际,我的心一疼,就好像那手术工具是对准了我一样,感同身受。
“不要!”一声凄厉的惨叫,空气里只剩下母亲无助地求饶声,我哭着喊着,冰冷的泪水就跟那滚豆子似地全涌了出来,却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我疼得无法呼吸,看着母亲那悲痛的样子,不由得跑了过去,大怒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放开我妈!”
可是里面的人物却像是仿若未闻般还是涌向了我的母亲。
“妈……”
“不要……不要动……”
“不要……孩子......孩子。”
“叶岑,叶岑?”耳边传来了傅南笙低低的嗓音,我微微一振,却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就像多次前的梦魇一样,我被困在了那阵迷雾里,彷徨无措,失了方向。
我紧紧地揪着自已的衣角,思维明明很清醒,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尔后自已脸部一凉,一股刺骨的寒意猛然将我从梦魇中拉了回来,尔后慌乱地睁开眼睛,一条冰冷的毛巾从我脸上掉了下来,看着头顶那雪白的天花板,愣了愣神。
“醒了?”耳边是傅南笙低低的嗓音,我怔愣地看了他许久,抬手掐了掐自已的手臂。
“嘶~疼”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已不是在做梦。
傅南笙掀开了我的被子,我低头看着自已身上那凉薄的睡衣一眼,红了脸,吱唔道:“它……你……”
“别愣了,这衣服是我换的。”
我脸色瞬间爆红,恼怒道:“谁让你动我了?”
混蛋,这人那么变态,指不定在我睡着的时候对我动手动脚,真是太可恶了。
傅南笙脸色一冷,尔后直接挑起一旁的衣服丢给我,邪魅的脸庞朝我凑了过来,“难不成还想让我再继续给你换?”
本来压抑的怒火瞬间爆了出来,看着男人那一脸邪笑的样子,随即大怒道:“傅南笙,你人渣,你给我滚出去!”
“趁人之危。”
我以为他会暴怒地起身,然后摔门就走,却见傅南笙依旧定定地坐在我的床头,温柔地揽过我的身子,“你刚刚做噩梦了?”
提到噩梦,我不由得心口一疼。
我不知道自已怎么会出现在那样一个梦里,就好像是灵魂飘了出去,那里面的人看不到我,而我却能清楚地感知到他们。
想到母亲大腹便便还要被推上那手术台,我整颗心都是疼的。
毫无疑问,那是一场堕胎手术,而母亲却是那位强行被堕胎的可怜女人。
我吸了吸鼻子,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我那平坦的腹部,即便隔着衣服,我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已小腹那细长的伤口。
对,它比一般的伤口要长。
母亲也和我一样,经历过一场生死浩劫么?
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我微微吸了口气,画面里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很显然,那不是我的父亲叶振涛,那么很有可能就是殷丽华所说的那个男人,难道……
我脸色瞬间惨白,隐隐的细汗瞬间冒了出来。
“叶岑。”傅南笙低低地出声,尔后温柔地抚着我的手背,随即搂紧了我的身子,细长的手指慢慢地抚着我那细长的伤口,心疼道:“这是你当年生皓皓时的伤口么?”
它和我宫外孕手术时的伤口不同,明显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了一刀。
脑海里的画面与梦中的画面莫名重叠,我心底一揪,难道母亲当时是为了护我?
那么,我真的不是父亲的女儿,而是梦中那个男人的?
心隐隐地传来一阵钝痛,这么多年以来,父亲一直宠我入骨,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已的身世。
可是很显然,殷丽华的话不像是空穴来风。
“在想什么?”傅南笙温柔地看着我,“伤口还疼么?”
傅南笙轻声,温柔得就像在对待一个孩子。
我摇了摇头,思绪却还是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
傅南笙温柔地抚了抚我的后背,尔后将我的脑袋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口,低声道:“做噩梦了么?”
“是不是梦见皓皓出生了?”傅南笙的身子微微挪了一个位置,从后面搂着我的身子,下巴抵在我的肩头,温热的气息酥酥麻麻地喷在我的香肩,轻轻地握着我的手指,低声道:“一切都过去了。”
“我不会让你再孤独的一个人。”
我皱眉看他,别开脑袋低怒道:“自以为是。”
傅南笙却是刮了刮我的脸颊,“难道不是么?”
“你刚刚又被困在噩梦里了,嘴里还不停地叫着孩子,我记得五年前你不是这样的。”
提到五年前,我心揪了一下,再抬眸看了一眼他,尔后推开他的身子道,“不要再跟我提五年前。”
傅南笙长臂一捞,直接捞过我的身子,低声道:“叶岑,别再抗拒我好么?”
“你是爱我的,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你的心里都只有我。”
傅南笙自信地点了点我心脏的位置,轻笑道:“承认你爱我就那么难么?”
我冷笑地看着他,尔后往床上一倒,随即翻了个身,换了个方向起身,看着他认真的样子邪笑道:“傅先生一直都这么自信么?”
“叶岑,我相信我的直觉。”傅南笙一脸认真道。
我慵懒地理了理我的碎发,随即从床上起身,媚笑道:“看样子傅先生还不太了解我。”
尔后我从柜子里挑了套长裙出来,嫌弃地看了它一眼,“真俗。”
傅南笙缓步朝我走了过来,抢过我手里的裙子往床上一丢,“叶岑,你非得装成一只刺猬么?”
“你这样扎了别人再伤了自已不疼么?”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浅笑道:“谁说刺猬会受伤了?”
“刺猬只会保护好自已让别人受伤。”
“可是,你不该是这样的不是么?”傅南笙沉沉吸了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还是喜欢五年前的你。”
我冷笑地看着他,嗤笑道:“五年前的叶岑不是被你逼死了?”
“如果你怀念她,可以去阎王那找她。”
“叶岑!”傅南笙彻底被我激怒,尔后强忍着心底的怒意,低声道:“你别逼我。”
我的心惊了一下,这样的傅南笙我见过,那是在他处于爆发的前奏。
我稳了稳自已的心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傅先生,您这是恼羞成怒了?”
我无畏地耸了耸肩,“很可惜,这一次我没有怀孕,也满足不了你想亲手杀子的癖好。”
傅南笙脸色一沉,我很明显地感知道他浑身的怒意。
我知道,他生气了。
我也知道,我在作死!
很意外的,傅南笙并没有如我预期的那么暴躁,而是抬手轻轻地抚着我的脸庞,轻声道:“皓皓已经起床了,我们还要去见一个人。”
竟然没事?
我撅了撅嘴,正想发泄一下心中的闷气,竟然就这么散了。
“别再试图激怒我,我不会上当的。”傅南笙淡淡道,尔后一脸淡漠地出了门。
我烦躁地揉了揉自已那一头凌乱的长发,换了条裙子便出了门。
等我下楼的时候,小皓皓躺在大厅的沙发里正笑得前俯后仰,陆景宸则一脸暴怒地瞪着他,“臭小子,你玩我?”
“陆叔叔,你说什么呢?”
“我不过是答应帮你探探口风,是你自已上赶着要来讨好我,关我什么事?”
陆景宸整张脸都冷了下来,提着小皓皓的身子暴怒道:“你敢再说句试试?”
小皓皓见状,立马朝我求救道:“妈咪,这老男人要杀人灭口。”
我白他一眼,又岂会不知道他玩了陆景宸?
陆景宸冷冷地松了他的身子,扫了我一眼,调侃道:“这么晚才起来,战况挺激烈嘛!”
我从他怀里捞过小皓皓的身子,“又在威胁我儿子了?”
陆景宸白我一眼,“我能威胁得了你儿子,明显就是他在坑我。”
那语气委屈得,就跟受了多大伤似的。
乔宸皓咯咯一笑,“谁叫你半点诚意都没有,我不开心当然不会说。”
“傅宸皓!”陆景宸怒。
小皓皓脸色一冷,瞪着眼睛看着我,又看了看陆景宸,“谁让你们给我改名了?”
我:“…....”
小老虎这是发威了?可不关我的事啊!
“没人告诉你,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身后传来了傅南笙微怒的声音,尔后那一大一小定定地站在原地,那箭弩拔张的气势看着让人好生恐怖。
我摸了摸我的小心脏,这是要开火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