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指一顿,原本清澈的眸光瞬间暗了下去。
“你很爱傅南笙?”林洛托着腮帮,一脸好奇宝宝似地看着我,失望地摇了摇头。
我没好气地横他一眼,尔后别开了脸。
林洛长腿一伸,勾了条凳子在我旁边坐了过来,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我的双肩,强逼着我的眸光与他对视,一脸沉重道:“你被慕容景伤了十年,还要在傅南笙身上再栽一次?”
我猛然一震,尔后诧异地抬眸看他。
他怎么会知道我爱了慕容景十年?
这件事除了慕容景和我,就连傅南笙恐怕也不会知道。
林洛看我的眼神很深,像是疼惜却又带了些微怒。
总之,我敢肯定,那不是爱情。
“胡说!”像是戳中了我的心事,我慌乱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他。
“你复明了?”林洛惊喜地攥着我的手臂,那表情开心得就像一个孩子。
我嫌弃地甩开他的手臂,“好了一点。”
没错。
刚刚傅南笙甩开我的那一刻,我的眼睛突然有了些光线,虽然有那么一些些模糊,但还是好过什么都看不见。
林洛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摆了个可爱的剪刀手,“叶岑,这是几?”
我故作不知地摇了摇头,林洛脸色瞬间一沉,立马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往门口冲了出去。
“医生,医生……”
想到我腹中那苦命的孩子,我没敢再继续坐着,随即侧了个身躺了下去,眼皮一沉,就那样微微地阖上。
病房里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我以为是林洛,便也没再睁开眼睛。
倏然我脸部一热,一双温热的大掌抚了上来,粗糙的指腹轻柔地刮着我微疼的脸颊,似乎还带了些疼惜。
我本能地推开那碍人的手掌,随即皱眉轻斥,“别碰我!”
“还疼么?”耳边是傅南笙那温温润润的嗓音,那是我从不曾听过的。
我浑身一紧,下腹一热,一股隐隐地暖流窜了出来,我瞬间羞得不知所以。
傅南笙低眸,目光紧紧地盯着我的脸,“让我看一下。”
他起身就去撩我的被子,却被我紧紧地攥住了手臂,“别!”
这一动,感觉身子又湿了一片。
我紧紧地夹着自已的双腿,不让他靠近我。
“叶岑,我给你找了医生。”话音一顿,林洛见病床边傅南笙正攥着我的手臂,一副要强迫我的样子,瞬间火冒三丈地冲了过来,“傅南笙,你特么还好意思来?”
他暴怒地提起了傅南笙的衣服,二话不说挥手就是一拳砸了过去。
傅南笙的头猛地一偏,整个身子也随着那股特有的力道而直接倒了下去。
我随即吃疼地闭了闭眼,刚刚林洛那一拳应该砸得不轻。
“叶岑,那混蛋刚刚是不是又欺负你?”林洛低哑地出声。
我猛然睁眼便看见傅南笙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窜了过来,直接拧起林洛的身子,猛地将他丢在了一旁的沙发里,以半跪着的姿势,抬手就是一拳砸了过去。
待林洛整个人反应过来,眼角已是一片淤青。
“林洛,你……”我惊叫地出声,心想傅南笙这人还真是狠。
“特么的,你居然玩阴的?”林洛怒。
原本想起身反击的他却是软趴趴地倒在那沙发里半天也没能起身。
傅南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嗜血的冷笑,“跟我玩,你还嫩着。”
林洛抬手擦了一把嘴角,冷嗤道:“谁有你傅少那么老套,新婚现场抛下自已的新婚妻子去追前任,那也是没谁了。”
“放任着前任欺负自已的老婆却视而不见,还将失明怀孕的老婆推倒在地上,也是够禽兽了。”
“您的这种作风,我林洛学不来,也不想学。”
门口的医生见状,怯怯地退了出去,却被傅南笙一口给喝住,“谁让你走的!”
尔后扭头阴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我要知道她的情况,一字不漏。”
医生脸色苍白地走了进来,畏畏缩缩地翻了翻我的眼皮,然后随口问了我一些问题,随即摇了摇头,“傅主任,叶小姐体内的毒素正在近一步蔓延,已经压迫了她的视觉神经,在没有找出解药的前提下,只能好好调养,控制病情。”
医生满脸愁容地看着我,“可是,叶小姐是个孕妇,从医学的角度来看,很多药物不合适,所以……”
医生的话没说完便被傅南笙一口给打断,漆黑的眼眸罩住他,“你是说,如果不帮她解毒,就得让她一直呆在那黑暗里甚至失明?”
我愣了一下,整颗心都因着那“失明”二字给提了起来。
那岂不是真的就暗无天日了?
泪唰唰唰地涌了出来,可是我明明就有了些好转,难不成还会随着孕期的增长而再次陷入黑暗?
医生微微叹了口气,怯声道:“从理论的角度来讲很有可能那样,但也不排除奇迹。”
“叶小姐的身子很弱,这个孕期注定是一个艰难的旅程。”
我无力的闭着眼睛侧了个身,整个人都陷入了一阵无边的恐慌之中,脑子里只有一个词,“失明”。
“叶岑,你别担心,我已经帮你联系了美国的病毒专家,我不会让你这么一直生活在黑暗里。”林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缓步靠近我,垂下眼眸,“我一定不会让欺负过你的人好过。”
我感动地抬眸看他,微微扬了扬唇,“林洛,谢谢你。”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护着我,但看着他那双温柔的眼睛,我却是觉得异常的安心。
就像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他俨然把我当妹妹一样的疼。
这种被人温暖的感觉,真的很好。
倏然,我身子一轻,原本盖着的被子猛然被人掀开丢在了一边,我惊叫地夹着着自已的双腿,愤怒道:“傅南笙你干什么?”
“给你看病!”他深深地凝视着我,“我看你病得还不轻。”
“你才病得不轻!”我怒。
林洛惊慌地指着床上那鲜红的血迹,“叶岑,你的孩子……”
我心底猛然一沉,抬手抚上自已那微微隆起的小腹,难道这孩子……真的没了?
他好像一直都没动。
“你们都给我出去!”傅南笙冷叱出声。
男医生自是脚底抹油地溜了出去,留下林洛一脸愣愣地站在那里,“叶岑会不会有事?”
“她死不了。”傅南笙不悦,然后提着他的衣服反问道:“你听不懂人话?”
林洛冷睨他一眼,“这里是病房,又不是你们傅家,我爱呆哪呆哪,再说了,你都可以站在这里,凭什么我不能?”
傅南笙眯着眼睛看他,“她要流产了,你觉得你行,那你来!”
“流产?”林洛被傅南笙的话给吓了一跳,二话不说就抓着他的手臂,“好,我听你的,那你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不能让她有事。”
傅南笙高冷地没有搭理他,林洛却只得无奈地退了出去,临门前还不忘叮嘱一句,“一定要记得保住那个孩子,叶岑的身子经不起折腾。”
“砰”的一声重重地甩上那病房的大门,傅南笙随手还将那门给反锁上,不悦地冷叱道:“吵死人。”
尔后他缓缓地朝我靠近,伸手就准备去撩我的睡裤,却被我一手给挡住,“你干什么?”
“你是第一次怀孕?”傅南笙冷我一眼,“难道你以前产检都穿着裤子?”
我脸色瞬间一红,然后羞愧地往里一挪,“那好歹也是女医生。”
真不知道这傅南笙是怎么想的,好好一脑科权威不作,竟然跑去做妇产科医生,也幸好他现在大部份经历在瑞恩,不然还真的是怪异死。
“迂腐。”傅南笙斜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身子,“抬一下你的腿。”
“哦!”我憋屈地深吸一口气,谁叫他是这里的老大,我也只能听他的。
淡淡地摇了摇头,傅南笙起身去洗了下手,然后看着我,“我叫阿诺送一套干净衣服过来,待会让护士把你的床单换了,后天给你做手术。”
“你要流掉我的孩子?”我惊呼出声,尔后一脸沉重地看着他,“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
手指紧紧地护着我的肚子,我的声音低若蚊蝇,“可是我明明还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怎么会就这么没了?”
啪嗒啪嗒的眼泪直接砸了下来,我整颗心都紧紧地揪在了一起,拧成了一颗麻绳,疼得我窒息,疼得我难受。
“宫颈息肉,该切了。”傅南笙轻轻地帮我试去眼角那晶莹的泪珠,微微摇了摇头。
宫劲息肉?
也就是说……我的孩子没事?
我瞬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已的胸口,“还好,没事!”
“但也有流产迹象,你得绝对卧床休息。”傅南笙补充道。
我把头一偏,随即冷哼出声,“那还不是拜你所赐?”
如果他刚刚不推我那么一下,我指不定就没什么事。
傅南笙掰正我的脑袋,逼着我的视线与他直视,尔后万分晦涩地看着我,“叶岑,对不起!”
我瞬间一惊,尔后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在跟我道歉?
那个高高在山的傅大少爷居然在跟我说对不起?
心底倏然一喜,我娇艳迷人甜笑地看着他,“傅大少爷,你刚刚在说什么,我没听清。”
傅南笙邪魅地挑起我的下巴,眯了眯眼睛,“你这么挑~逗我,是想被我临幸?”
我"......”
叩叩叩!
门口骤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阿诺恭敬地走了过来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只见傅南笙脸色一沉,若有所思地低眸看我,“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