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入洞房!”在司仪的高呼声下,气氛再次热烈起来,喜悦的气息瞬间便将刚刚那一幕扣人心弦的插曲掩盖了过去。
就在众人神经刚刚松懈的时候,新郎却并没有走向洞房的方向,而是猛地一把扯掉了胸前的红花,转身步履蹒跚地走向了贵宾席,来到了太子侧妃宋相宜所在的宾位前。
宋相宜也没有想到方少逸竟然会如此失态,慌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刚一开口喊了声:“少逸……”
便被方少逸打断了话:“相宜……”
他深情地凝望着面前的人,道出了埋在心中已久的如诀别般的表白:“我的心里只有你!这一生,我的心里都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
听到这句话,宋相宜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无端坠向无底的深渊,看着眼前悲愤而绝望的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又能说什么呢?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此刻,二人四目相对,唯有泪落千行……
变节丛生的婚礼、瞠目结舌的各路嘉宾、这个当众向太子侧妃表白的傻儿子,让汝南郡王彻底脾气大发,大喝一声:“快把这个逆子送去洞房!”
方少逸闻言,竟仰起头“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几个家丁上前来,将他生拖硬拽地从宋相宜面前拉走了。
宋相宜看着昔日情人那般癫狂的模样,内心也再次迎来了旧痛。
就在这时,真相面前恍然大悟的宋相若,终于再也忍无可忍,一把扯掉了头上的纱盖,拖着逶地红裙,怒气冲冲地奔到了宋相宜的面前,抬手便甩了宋相宜一个响亮的巴掌。
刚刚,一心放在了方少逸身上,宋相宜显然对此没有丝毫防范,她捂着半张脸,抬眼对上了宋相若两道仇恨的目光,想到她一次次做的那些缺德事,难以抑制心中怒火的生腾。
而宋相若却还嫌刚刚那一巴掌打得还不够过瘾,不足以发泄她对宋相宜的仇恨,紧接着又抬起了另一只手,带着劲风,向宋相宜的脸上呼啸而来。
就在宋相若的巴掌又要落到自己脸上时,宋相宜抬起手狠狠掐住了宋相若的手腕,她皱着眉抿着嘴,使出了最大的力气,直掐的宋相若疼出了眼泪,花了眼上的浓妆。
“宋相宜!你放开我,你个贱人!”
宋父宋母、宋相承、宋相应等人见状急忙都向这边走来,宋相若看到父母过来了,转眼间便换了一副委屈的样子,嘤嘤地哭了起来,扑向母亲文佩兰的怀中:“爹,娘,你们可要为女儿我做主啊!”
宋其凤看了看两个女儿,一个已是高贵的太子侧妃,清秀的脸庞上却留着五个深深的指印,另一个凤冠霞帔的婚礼主角,本该欢欢喜喜出嫁,此时却哭哭啼啼歇斯底里,便知道是因为感情的事情起了冲突。
于是开口对文佩兰说道:“你先把相若扶下去,让她先去洞房。”
宋相若并没有跟母亲离开,眼神幽怨,愤愤瞪着宋相宜。
仗着父母对自己婚礼的关心和在乎,宋相若决定当着京城所有权贵的面,将宋相宜狠狠羞辱一番,她挣脱了母亲的手,再次来到宋相宜面前。
宋相若用嘲笑般眼神看着宋相宜,说出的话字字狠厉:“宋相宜!你可真够不要脸!你都嫁为人妇了,竟还敢惦记着别人的男人!竟跑到人家婚礼上来勾引!你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相若,别闹了!”宋其凤一边喝止宋相若,一边用眼神示意文佩兰,赶紧将宋相若拉走。
看着宋相宜一副落入冰窖般的表情,宋相若脸上出现了得意的深情,她如取得了伟大胜利一般高昂着头,脸对鼻子地对宋相宜说:“我告诉你,宋相宜!方少逸他是我的!他永远都是我的!你争不过我!我气死你!哈哈哈哈,我气死你!!”
宋相宜没有丝毫动容,反而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一种阴阳怪气的可怜,不由自主地轻声笑了起来。
宋相若看到宋相宜脸上那种淡如云烟的冷笑,知道是看不起她这番冷嘲热讽,顿时便发了狂,扑上前来一把扯住了宋相宜的衣裙,拔下头上的一枚金簪,便向她的胸前刺去。
宋相承和宋相应见状,慌忙上前拉住了宋相若,金簪的尖端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与宋相宜的衣服擦过,宋相若见不能得逞,顿时气急败坏,转而狠狠将金簪扎向宋相宜被自己牢牢拽住的那条胳膊……
“啊!……”只听宋相宜发出一声惨叫,金簪穿透了她的胳膊,一时间血流如注,烟粉色的礼服被晕染得一片鲜红。
宋相承和宋相应见状,赶忙吩咐了人去找大夫,一边上前帮宋相宜止血。
宋其凤气得浑身发抖,挥手便给了宋相若一巴掌。
宋相若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爹爹,你为何要打我?”
宋其凤没有搭理她,冲着文佩兰大喝道:“快带她走!”
宋相若冷哼了一声,看着宋相宜鲜血直流,疼得说不出话的样子,终于如愿以偿地大笑起来。
笑罢,在宋相宜的衣裙上狠狠啜了一口:“呸!贱人!这是便宜你了,你死都活该!”
说罢,便要转身扬长而去。
“站住!”
冷冷的一声喝止从身后传来,宋相若顿住了脚步,宋相若冷笑一声,气势汹汹地转过身来,挑衅似的看着宋相宜:“怎么?!还不服气?是不是还想闹到洞房里来呢?”
宋相宜忍着钻心的痛,捂着鲜血直流的胳膊,艰难地站起来。
她的眼里燃烧起复仇的火焰,她终于不再沉默了……
只见她颤抖着伸出一只手,将一封沾了血的书信,拿到了父亲宋其凤的面前。
宋其凤脸上顿时一派茫然,抬手接过了信,打开细看了起来……
文佩兰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和丈夫一同看起来。
这时,只听宋相宜凄然开口道:“阿爹,阿娘,这封信里的内容,有些是你们知道的,有些却是你们根本就不知道的,我若不将这些隐藏的真相说出来,他日受伤害的就可能是你们,倘若有朝一日宋府因她而断送,我又怎能原谅自己一时的心软和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