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阳几乎是刚刚跑回办公室,东西一扔,就准备冲出去。
几张桌子上的电话“叮铃铃”地响个不停,包括从他进入大楼时,整个公安大楼的氛围都变了,一派紧张和严肃的感觉,来来往往的人脚步都快极了,耳边夹着电话,正到处奔走着。
他知道,出大事了。
刚才领导一通电话结束了他的假期,说是有紧急情况需要全员回去待命。
可他刚刚到,却怎么也联系不上顾霆深,电话一直处于占线状态,他刚想给陆央央打电话,戚语馨低着头一边在便签纸整理,一边向前准备跑向他所在的方向,就和他撞了满怀。
“啊,慕队!你来了!”
戚语馨立刻蹲下身将便签本和笔捡了起来,神色凝重道:
“游乐园出事了!说是有人在那里投放了炸弹,拆弹组已经过去,上面让我们立刻和特警一起前往。”
“我们?”
慕阳顿了下,凝了凝眉,这种状况,并不是A组的专长,还不待他疑问,身体却先行动了起来,有问题车上再说也可以,既然如此紧急,一秒都不能多耽搁。
……
静寂看了看屏幕上陆央央惊惶的神情,伸出了手指,隔着屏幕,顺着她的脸蛋摸了摸,如同真的触碰到那细腻的肌肤般,略带享受的舒了口气,很满意他所看到的她脸上的表情,拖长音开口道:
“玩够了,下面,GameOn!”
而后,看着手腕上戴的表,嘴里发出清楚的“tiktok”模仿钟表的声音,而后阴笑着“哈”了一声,语调比刚才低沉了些,说道:
“我在――这充满欢乐的地界,给大家准备了个小小小小小小的礼物助兴,Findit!It’sallyours.”
最后两句的却只是在用气音说话了,充斥着神秘感,如若不是陆央央知道那头说话的人是谁,静寂戏谑的语气和满不在意的态度,她还真会以为这是场游戏。
顾霆深的沉静和此刻他的兴奋形成了截然的对比,他好像早就知道他有这一招,环顾四周,开口道:
“陪你玩可以。”
而后,沉下来的目光昂起,如同尖利的冰刀闪着寒光,直直地看向监控器,沉声,一字一顿地朝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让他们都走。”
静寂哈哈大笑了起来,居然还朝空中蹬腿了几下,擦干眼角的泪,不可置信道:
“小霆深啊小霆深,你难道忘了我的习惯了吗?audience!我喜欢观众啊!再说了,刚才他们没一个人走,都站在原地傻傻地听着,我还以为他们不愿意走呢。”
话音一落,眉眼挑了挑,拿出一个手机,嘴角朝斜上勾了勾,说道:
“不过群鸟四散,会因为巨大声响,既然你执意要求这里变成我们俩人的舞台,我可以帮帮你――”
话音刚落,只见顾霆深神色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大喊道:
“蹲下――!”
话音未落,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中心水池的水溅了几米高,一时间,尖叫声和哭喊声不绝于耳,人们开始四处逃窜着,像被这声惊雷吓到,真的都开始各自撤离。
那声音太响了,陆央央的耳鸣声止都止不住,她在爆炸的那一刻就下意识地蹲坐在了地上,紧紧攥着手里的包和戒指,一脸慌乱地看着顾霆深有没有怎么样。
顾霆深本看陆央央坐在了地上,以为她受了伤,往这边跑了几步,陆央央赶忙朝他挥手示意她没事。
他依然拿着手机,回身直接就冲向了爆炸发生的地点,陆央央来不及出言拦住他那有多危险,却看他像与她有心灵感应似的,顾霆深开口,朝她挥了下手,大声嘱托道:
“快走!出园!在外面等我!”
说罢,头也不回地跑向那边去查看有无伤者。
陆央央这一刻头脑还算清醒,虽然腿是软的,但还能迈动步子,太危险了!她不能让顾霆深一人犯险,但她也不能去帮倒忙,当务之急,要……
刚刚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就被身旁逃窜的人一推,险些真的栽倒在地,下一秒,却被人扶住了,稳稳当当地立在那里。
慕阳穿着黑色的防弹衣,一手执枪,枪口向下,一手扶着陆央央,满脸担忧道:
“央央,你没事吧?”
陆央央一看他来,真的安心了不少,立刻给他指了指顾霆深的方向,像是终于喘过气来,说道:
“快!快!他在中心湖边!”
顿了顿,拉着慕阳的衣角,语调严肃又担心道:
“慕阳,是静寂,静寂来了。”
慕阳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朝衣服上别着的传呼机说道:
“给我拿来一件防弹衣,还有……一把枪。”
……
刚才的爆炸让手机断了信号,顾霆深跑到湖边时,伤亡情况并不是很惨重,他先是蹲了下来,将伤者的衣服撕下来一角,帮他摁着出血的伤口,看了眼他伤及的程度,估摸着是没法走了,交代道:
“摁好了,不要松手!”
说罢,回身想看此处离园门的距离,在回身的那一刻,看到了朝这边跑来的慕阳,开口道:
“你怎么来了?”
慕阳斜了他一眼,迅速示意人救助伤者,将手中的防弹服和枪递给他,一边说道:
“来救你啊,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顾霆深迅速套好,嘴角微微勾了下,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说道:
“谢了。”
“客气什么,走。”
静寂能进中央控制室,那里一定有伤亡不说,很有可能,他要送给他的礼物,就一定在那里,他此般来势汹汹的出场,似乎背后总是另有深意似的,让顾霆深略有些不安。
此刻陆央央已经安全,他无须担心更多,一行人朝那里跑去,在空无一人的游乐场里,显得格外诡异。
有的游乐设施还在运行着,却只有音乐声,不见上面嬉闹的孩童。
这就是他想要的。
静寂不同于任何以往他见过的罪犯。
他甚至都不仅仅是个罪犯。
他是个恐怖分子,却不是一个低调的恐怖分子,他永远需要一个聚光灯,需要如呈现一场秀般,高调地展示着他的表演。
他不按常理出牌,自诩为将犯罪变成艺术的大师,但每一位艺术家都需要懂他的那个欣赏者。
而顾霆深,就是那个被静寂指定的,欣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