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我又不是女人,用得着这么看我吗?”陈晋被盯得心里发毛,起身替黄金貂泡了一杯茶。因为这里是雅间,配套设施很多,客人可根据自己的喜好,调试咖啡或茶饮。
“油腔滑调。”黄金貂笑得合不拢嘴,就势靠在沙发上,扯开中山装的立领,露出里面黝黑的肌肉。
因为年轻的时候好狠好斗,他的身上留有不少伤疤,尤其是胸口一道贯穿伤,相当明显,几乎要延伸到脖子。
“你什么时候回江都的?也不提前打声招呼?”黄金貂询问。
陈晋汗颜,“在西凉山实在憋不住了,就偷偷回来了,怕陈余生那老王八蛋揍我,一直瞒着,不敢透露。”
“那是你爸。”黄金貂翻白眼,纠正道,“什么老王八蛋,你小子想讨打吧?”
“你舍得揍我?”陈晋嘚瑟,一脸我就知道你不舍得的欠揍表情。
“你也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要是九哥坐在这里,你小子连个屁都不敢放。”黄金貂龇龇牙,抿了一口陈晋亲自递上来的茶。
陈晋拉过一张椅子,双手撑在椅背上,反坐到黄金貂面前。
“你师傅和师姐发现你跑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九哥,害的我们以为你还在西凉山。”黄金貂不满,感觉老怪物太不关心陈晋的个人安全了,要是路上出事,谁担得起责任,谁敢担责任?
“老怪物估计也有放我下山的意思吧?!”陈晋嘟嘟嘴,双脚晃着椅子道。
“也是啊。”黄金貂叹气,感慨道,“转眼都八年了,那时候你还没我腰高,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往后什么打算?”黄金貂再问。
陈晋挠挠头,“暂时不想回陈朝,我准备独自在江都生活一段时间。所以四叔一定要替我保密,别让陈余生知道了。”
“你让我骗九哥?”黄金貂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你这是在害我,我可不敢。”
陈晋汗颜,看着黄金貂尴尬的表情,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江都顶天立地的风云人物,也有自己惧怕的人?这还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陈晋相当纳闷,陈余生当年是怎么聚拢这么一批英才,心甘情愿的成为他旗下的得力战将?
按照黄金貂的性格和气魄,放在任何一地,都能成为地头蛇级别的大人物。最后却被陈余生这头龙王降的服服帖帖。
“四叔。”陈晋央求。
“你爸的脾气,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被他发觉到我联合你蒙骗他……”黄金貂咂咂嘴,又再次摇头,“我真不敢。”
“靠,你好歹也是江都只手遮天级别的人物,怎么一遇到陈余生,就怂了?”陈晋激将道,“你丢不丢脸?”
“废话,他是我九哥,是我黄金貂这一生唯一敬仰的老大,怕他有什么丢脸的?”黄金貂脸不红气不喘道。
陈晋失望,一张脸顿时垮下去。
黄金貂急了,“哎,你这一对父子真让人头疼。”
“那你就是答应了?”陈晋眉毛一扬,欣喜道。
“我……”黄金貂恼火,索性甩甩手,想到了一个相对平和的处理方式,“这样吧,九哥只要没发觉,我就装不知道,算是替你保密。”
“但,九哥如果发觉一点苗头不对劲,我可要立马全盘脱出啊,你四叔可不想一把年纪还被你爸踹屁股。”
陈晋笑逐颜开,频频点头。
随即话锋一转,陈晋关切道,“最近听江都市的风向,貌似都在关注陈朝,说什么现阶段内部调整,陈余生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陈晋这次找黄金貂就是问这件事,因为他不放心陈余生,害怕出事。
毕竟陈朝集团树大招风,一旦内部出现分裂后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外面到时不知会有多少虎视眈眈的大企业借机蚕食陈朝。
常言道,商场如战场,任何一个企业,只要出现些微的问题,都极有可能导致企业的走向偏移,轻则元气大伤,重则破产倒闭。
陈晋在西凉山跟师姐学过不少的商业运作,对这方面比较了解。
如今陈朝出现征兆,他实在不敢松懈,就机约四叔黄金貂出来,详谈一番。
黄金貂听陈晋提及,眉头紧锁,而后长出一口气,开解道,“问题不大,你父亲能压得住。只是几个天生反骨的大股东在下绊子,想追加股本,从而稀释九哥在陈朝的股权。”
陈晋认真听讲,并未插话。
他其实知道陈朝集团的‘前世今生’,当初陈余生在进入江都后,通过暴力手段争取地盘,从而积累了第一桶金,随后慢慢开枝散叶,逐步做大。
虽说抢的是道上的灰暗资本,竞争对手都不是名正言顺的企业家,但天下乌鸦一般黑,彼此手段全不干净,陈朝自然规避不了这些。
陈余生正是考虑到这些,于十年前集资上市,开始洗白。
但因为属于上市集团,股权架构复杂,加上上市前注入了一波新资本,所以陈朝里面并不都是他的心腹。
这些年抱着有钱大家赚的心态,一直发展的顺顺当当,但近段时间,突然产生裂隙,有人要拿陈余生这位陈朝的掌舵人开刀。
“九哥怀疑幕后有推手,九成九的几率不是江都的本土势力。不然以九哥在江都的影响力,一只手就能碾死对手。”黄金貂沉声道,“毕竟在江都,敢惹九哥的人物,要么死绝了要么废了。”
陈晋蹙眉,“有没有抓到线索?”
“目前还在查,但因为其中涉及到某些人,九哥暂时不想反击……”黄金貂突然止声,下意识的看了陈晋一眼。
陈晋呼吸一滞,突然想到一个他始终不愿意提及的名字。
那个人,曾经在少年时代就展露锋芒,甚至抢走了陈余生本该留给他的父爱。陈晋曾一度认为,他们虽然同处一个屋檐下生活成长,但却是名副其实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后来陈晋因为犯错被陈余生雪藏到西凉山,临别之际,那个人不但不安慰自己,甚至露出了一种淡漠至极的冷笑。
以至于童年时代留下心理阴影,只怕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那种冷笑。
陈晋看不透他。
“陈青郎。”陈晋五指微张,神色阵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