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无法风平浪静。
其实自陈青帝抵达苏宅附近,暗中便有眼线知晓此事,并立即通报出去。但一开始谁也想不到,他会决定去闯十二铜人阵。
当年两断刀枉死后,苏宅一切遗物封禁,任何人都不得带走,为防有人不惜一切代价铤而走险,于是布下了十二铜人镇守。
这十二人其实一开始针对的对象是陈余生。
但陈余生离开北方后,二十年不归,此套铜人阵,便这样相安无事的镇守苏宅数十年,久而久之,成为一种象征,一种震慑所有人的象征。
当然此些年,十二铜人并非一尘不变,实质上已经更新换代三次。如今的十二铜人隶属第三代,时下他们就镇守在苏宅,隐居不出,似乎与世隔绝。
然而今夜,他们风平浪静了这么多年,终于迎来了一位年轻人……
这一边,陈青帝还没走进苏宅,凤天城最顶尖的一簇势力,几乎同时捕获到这一条消息,而后引发惊动。
李未央两个小时前才离开陈青帝,刚洗漱完毕返回卧室准备睡觉,李昆仑便神色难堪的走进卧室,一番长吁短叹后,才坐到李未央对面。
“怎么了?”李未央看着一脸凝重的李昆仑,满心疑惑道。
李昆仑开诚布公道,“刚才家族传来一条消息……”
“什么消息?怎么连你脸色都变了?”李未央展颜一笑,坐到李昆仑身边,亲手倒上一杯清茶。
李昆仑叹息一声,沉声道,“陈青帝去苏宅了。”
“什么?”李未央容色大变,而后一副怒其不争道,“这家伙不是告诉他不要擅自行动了,怎么大半夜的跑到苏宅去了?”
“这不是关键。”李昆仑情绪复杂的抬头看了一眼李未央,一字一句沉声道,“他准备闯十二铜人阵!”
“我的天,他要进宅?”李未央嘴巴张大,满目震惊。
十二铜人阵非同小可,虽说第一代针对陈余生的铜人已经更换,可如今这一代十二铜人,依然不可小觑。
何况陈青帝擅自走进苏宅,等于是逼着十二铜人开杀戒,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道消,葬生于此。
“哥哥,现在怎么办?”李未央预感到事态严重,慌里慌张道。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谁也拦不住。”李昆仑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李未央灵光一闪,迅速抓起衣服,张口决定道,“我们先去看看。”
“不行,凤天城的规矩,谁胆敢进入苏宅一步,便是与凤天城所有势力为敌。”李昆仑一字一句道。
李未央委曲求全道,“那我们去附近等消息,这总行吧?”
李昆仑想了想,觉得李未央的要求具备可行度,也没继续拦着她,而是立即备车,前往苏宅所在的方向。
其实在李昆仑截获到消息的时候,有一个人,先一步得到具体内幕。此刻的他正坐在商务车中,眯着眼,观望车外的街景,而商务车驱使的方向,正是苏宅所在的位置。
他长得很魁梧,很高大,即使坐在那里都给人一股龙精虎猛的威势。
他如今虽然年过三十,但本就还算清秀的脸上,却刻意布满络腮胡,凭白为他增添了凶神恶煞的味道。
“今天才到凤天城,半夜就闹出这么大风波,这个陈青帝,有点意思。”魁梧男子抚摸拇指上的玉扳指,皮笑肉不笑道。
此人正是李昆仑先前提到的北方状元郎,也就是七大贝勒之首,大贝勒谭天照。
谭天照静静的观望着车窗外灯火阑珊,嘴角噙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他喃喃自语道,“我希望你死在苏宅,可真要死了,又觉得可惜。”
“陈青帝啊陈青帝,你真的让我很为难啊。”
夜色深沉,各方势力几乎倾巢而动,只为一睹这位年轻人,究竟能不能成功的闯过十二铜人阵。
据传第一代铜人阵,是根据陈余生各方针对而挑选的十二人组成,目的就是要克死陈余生。
可惜陈余生兵败如山倒后,修生养息二十年不进北方,首代铜人阵便在漫长的岁月中成为一种象征。
而今二十年过去,苏宅铜人阵终于遇到了第一位挑战者,陈青帝!
于凤天城而言,这绝对是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且不管成败如何,光是这股勇气,便令人叹为观止。
听雨阁南面位置有一条人为开辟的山脉,开车能盘旋而上,非但视线辽阔,更能一眼看见山下别墅群的连绵光景。
哧!
大贝勒第一时间抵达此地,他两手负后,遣人送上一副望远镜,骐骥能够看清苏家深宅中的状况,奈何时值晚间,视线模糊,难以看清。
“头疼。”大贝勒无奈的揉揉太阳穴,放下望远镜后,开始微微静等下文。
约莫五分钟后,又一辆车接踵而至。
大贝勒侧头看了一眼,嘴带微笑道,“吴家的人也来凑热闹了?看样子你们对陈青帝很关心?”
同样身材伟岸的吴见踱着步伐,简单朝大贝勒施礼后,言语不屑道,“我只是听从少爷的吩咐,过来看一看,谈不上关心。”
“你说如果他今夜死在了苏宅,你们吴家是不是很失望?毕竟这个年轻人,貌似已经确定是她的儿子。”大贝勒玩笑道。
“一个私生子,我吴家才懒得承认。”吴见不卑不亢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听说你吴家部分高层的态度松动,正在商议要不要让她的灵位回归宗祠?”大贝勒再问。
吴见掸掸衣角的灰尘,语气嘲讽道,“一帮老糊涂罢了,依我之见,当年那种为了男人背弃家族的女子,有何脸面再回来?就让她继续做孤坟野鬼罢了。”
“大家族就是事多。”大贝勒渍渍叹气。
吴见深深看了大贝勒一眼,后退两步,而后视线扫向远方,“希望他今晚死在里面,这样对谁都有好处。”
“十二铜人阵镇守苏家多年,从来没人闯过,如今终于迎来了一位破阵者,怎么能轻易战死?”大贝勒沉笑,态度暧昧。
吴见低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