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穆整洁的监室,隔着厚厚的玻璃窗,元静云被女狱警带领着坐在了铁椅上,她的头发被剪成了利落的短发,额头露出来,脸色倒是比初进来未戒毒时红润了许多。
坐在玻璃窗对面的是夏美玲,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沁了许多无法窥探的神色。
自从她透露出元静云和许家有关时,许晟彬暗里监视她的人简直比她想象中还要多,要不是她用一个条件换来了这次探视的机会,恐怕……
“妈!”
恬淡裹狭着委屈的声音传进耳里,还有一丝浓浓的鼻音,元静云张了张干涩的嘴巴,在戒毒所里低调沉默了几个月的时光,突然间竟不知道怎么和外界接触。
“我……可以回家了吗?”
一句简单的问话,却让母女二人同时红了眼眶。
夏美玲望着元静云清瘦的小脸,登时心下疼痛难忍。
如若不是为了保命,她又怎么会走这步险棋,凭她以往对元小希的所做所为,即使许家认了静云,恐怕许晟彬依然不会让她得到什么好处……
如今她们血亲又即将面临骨肉分离,那颗早已经被岁月打磨到冷然的心,竟也疼痛的让她频频掉下泪来。
元静云隔着玻璃一看到夏美玲这样哭,身子一滩,失落的皱起眉来。
他们元家真是千不该万不该,领养了元小希那个害人精!
从她遇到许晟彬以后,爸爸元瑞鹏便处处恭维讨好,她和母亲夏美玲就像是突然从外收留来的一样,这个不许那个警告!
她是元家的千金啊,凭什么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破地方度日如年!
如果有朝一日她能出去,一定会让元小希加倍偿还!
一定!
元静云眼里折射出的冷光让夏美玲惊了一下,她连忙擦了擦眼泪,将手掌摊开贴在了玻璃窗阻隔上。
另一只拿起话筒的手用力收紧,她说的话一字一顿声泪俱下的传进了元静云的耳朵。
“静云啊,以后妈妈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乖乖听话,这么多年,妈确实做的不够好,可妈妈从来都是爱你的,你要……”
“夏夫人,许总让你来探视的时间到了,请回吧。”
夏美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凭空出现的凌严夺去了电话,她悻悻然的收回手,一步三回头地不情愿离开了。
元静云见到此情此景眼神暗了暗,抿了下唇什么都没说跟着狱警回了休息室。
她的记忆里还停滞在刚刚夏美玲手掌心瞬间显现的那几个字,仅仅几秒就消失无踪。
很小的时候她用爷爷从国外带回来的一种水笔拌过鬼脸,水笔涂抹在皮肤风干后,只有突然遇冷才会让涂鸦显现。
夏美玲的话她铭记在心,这场无形中的仗,她们一定会赢!
*
远在美国的洛杉矶,顾珩一席黑衣出现在机场。
VIP通道下,一群拿着举牌,写满“我爱你”“克克最帅”的女孩几乎就占据了大半个出道口。
顾珩有点焦躁地站在七八个人身后,他俊逸出尘的外貌以及绝美的蓝色眼瞳,让前来迎机的粉丝们,变得有些疯狂。
“老公!”
一声清脆的声音越过人群,如一记闷雷电在顾珩的胸口,他完全错愕地抬头,只一瞬间,就僵硬在了原处。
原本人潮拥挤的机场,待女音落下,从不远处不疾不徐地跑过来一个女人。
她小小的身子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衣服,戴着鸭舌帽,也难掩身上那种惊艳和古灵精怪。
顾珩看在眼里只觉大脑嗡嗡作响,拉着行李的右手,倏然收紧了。
他看着莫娜一溜烟钻进前面被人群簇拥的男人的怀里,双手紧紧抱着,撒娇。
*
凌严因为上次DNA检验报告被调包的事,这次从送检到加急出结果都打足了十二分精神等候。
虽然许晟彬并没有实质性的加罪于他,却也是真的因为这样才让凌严更加愧疚。
元静云对于少夫人曾经伤害的过往种种,都让这次的结果不能出得半点差错。
毕竟,总裁一向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如若不是这次元静云牵扯到总裁的姐姐,恐怕,整个元家,都会因为夏美玲的阴暗,受到大牵连。
“凌先生,这是不同检验师分隔在不同检验室每人两次鉴定出的结果,请您过目。”
滑动门从对面打开,院长亲自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家医院的院长受过许晟彬的恩惠,听闻上次出了那种调包的事,这次说什么都要亲自来监督。
毕竟,市中心医院的器材和医务人员都是国内最先进最优秀的,除了这一处,别的医院,更容易收买走关系!
“好的,辛苦院长亲力亲为了,凌严一定会帮院长在许总那里美言几句,就不打扰先走了。”
将牛皮纸袋攥在手里,凌严哪里敢拆封查看,他现在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去见总裁,好公布这段时间他们既担心、既忧心,既犹疑又拿捏不定的事情。
……
远在美国的洛杉矶,机场一片混乱,顾珩因为受不了莫娜和那个男人太亲近,直接从口袋里拿出支票和现金,他随手一扬向上一抛,纷纷扬扬的红钞票以及白纸都扔向了空中。
“天上掉钱了!”
他因为长相俊朗又身材高大,突然出声一喊,瞬间吸引了普通旅客那边的注意。
一群人见状蜂拥而至,围堵拥挤着粉丝团,分分钟就将莫娜和图尔克分离了开。
顾珩找准时机从旁插进去一把拽住莫娜的手,随着人潮走向,瞬间就逃离了闹哄哄的人群。
机场外围夜晚微凉的风吹拂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莫娜跑的莫名其妙上气不接下气的用力甩开了顾珩的手。
可是由于奔跑的惯例,她突然一个不稳身体前倾,眼睁睁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却被横空探出来的长臂揽住了腰。
“你……”
一股熟悉又略微陌生的气息传进鼻尖,莫娜有点怔然的抬头看去。
她有点难以置信又反复无常的不停地眨了眨眼睛,在站稳后才毫不客气地一把打掉了顾珩的手。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