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染,你说话啊!你告诉他们,告诉他们慕白是亲生的!你说啊!”
许茹念那怒恨的眼神紧紧锁定着陆安染,为什么这些污秽的事情要让她来背负?!
明明,是方晴不贞不洁,是她生下了别人的孽种。
如今,却为了保全方晴的名声,保全陆安染的地位,要让她许茹念来承受这些!
“我……”
陆安染欲言又止,她现在,要说什么,能说什么呢。
告诉这些记者,那些都不是真的。
告诉他们,其实自己才不是陆家的女儿,那么她死去的母亲,曾经的那些事情,也会一并被揭开……
不,不可以!
她抬眸,看到了那坐在会场内的男人。
他也在看着她,双目相视,彼此之间明明隔着那么多的记者,和无数质问的声音,可是却仿佛都是可疑被忽略的。
只有他和她。
陆安染眼中有了湿润和酸涩,红唇颤抖着,发不出声音来了。
陆慕白,为了我这么做……值得吗?
他知道她要走,所以用这样的手段,不许她走。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会因此,失去一切呢?
“许茹念是我的妻子,我不在意她之前的感情,慕白的身世我一直都清楚,我器重他,把陆氏交给他很放心。自然,还有我的女儿。”
陆志恒的话,让在场的记者都唏嘘了。纷纷将目光投向那刚走进来的女人。
同样震惊的人,是陆安染。
她没有想到,父亲会……同意陆慕白这么做,并且还帮着他。
这算什么,她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无论陆慕白还是她,都希望能在原来的位置上。
可是陆志恒知道,若是方晴地下有知,知道女儿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一定会怪他。
兄妹在一起了又如何,陆家不在乎这些,他只想,自己的女儿,和儿子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
相信,这也是方晴想看到的。
“陆董事长的意思是,一开始就把陆总当做是……”
“是,我希望他能娶我的女儿,接手陆氏。”
在陆志恒看来,什么都没有改变。
陆慕白不会失去一切,相反……这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不!不是这样的!”
许茹念怒吼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朝她看去。
只见那脸色苍白的妇人,发疯了一般的叫吼着:
“陆安染才不是亲生的那个!我儿子是亲生的,是亲生的!”
许茹念忍受了二十多年,为陆志恒在外面生儿育女,到头来――
却是因为他要维护死去的方晴,而让她背负那些骂名!
不,不行!
“你们都被骗了!方晴当年不贞,生下了陆安染,陆安染跟陆志恒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她母亲是被人……”
“够了!”
陆志恒拍桌而起,根本不给许茹念继续说话的机会。
而一旁淡着眸色的男人,狭长的眸光披着一层冷暗,落在他的母亲,那个此刻所有人眼里,模样难堪的女人身上。
掀唇,每一个字都透着冷意:
“妈,别再自欺欺人了。”
自欺欺人!
许茹念瞪大眼睛,看着说话的人,她的亲生儿子,竟然为了一个陆安染,说出这样话来!
黑白颠倒,却说是她在自欺欺人?!
陆慕白,你为了陆安染,宁愿承认自己与陆家没有关系。
宁愿做父不详的私生子,甚至是野种是么?!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
我是你的母亲啊,你这么做,伤害最深的那个人,就是我!
“不是这样!我没有做过对不起陆志恒的事情,这二十多年来,我受尽屈辱,带着一双儿女,被人指指点点说是被养在外面的女人!陆志恒,你对得起我吗?!方晴的过错,你却要我来背,二十多年的感情,算什么?!”
许茹念是疯了,才会不管不顾的上前,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就要跟那个她错爱了半辈子的男人,讨一个说法!
“陆志恒,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她做错了什么,她都已经失去了女儿了,还要再让她承受这些莫须有的屈辱!
她恨他,恨陆家所有人!
可是人还没走过去,体虚的就摔倒了,陆安染一惊,她知道许茹念摔了,可是想要去扶,却根本找不到方向。
只是下意识的朝那摔在地上的人影靠近几步,声音还没有发出,就听到陆慕白的声音夹杂着沉暗幽幽传来――
“我母亲这些年来,精神状态不好,今天更是受了刺激。”
那些记者向来都是听风就是雨,一听这话,就觉得是这陆夫人得病了。
看这样子,也像是病了。
而且,病得不轻呢。
“你是说我疯了么?!”
“闹够了,就回去,你不该来的。”
陆志恒沉下气,知道自己若是要保全陆安染和方晴的名誉,势必会要伤害到许茹念。
可是,这是慕白的决定,就算是他阻止,陆慕白也不会放弃不是么。
看着妻子跪坐在地上,被那些记者不断拍照的样子,很是狼狈。
终究,还是不舍。
在陆志恒看来,许茹念就是错,也没有他错得离谱。
是他的错,害了两个女人的一生。
他朝许茹念走去,俯下身子想要扶起她,却是许茹念狠狠咬牙,用尽全力推开,那尖锐的叫声带着不甘与痛苦:
“陆志恒,我恨你!”
却是谁也没有料到,陆志恒手中杵着的拐杖没有握紧,身子往后踉跄一步,头朝下摔去。
“陆董事长!”
不知道是那些记者中谁的声音,陆安染眸子颤了颤,意识到什么,却是下一刻,那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许茹念瞠目,看着陆志恒就这么倒下,捂着心口,像是瞬间绞疼得厉害,倒在地上,身子不断抽搐着。
这一刻,她震惊了。
“爸!”
陆安染看不清,正是因为这样,才更恐慌,想要穿过那些记者去看情况,可是根本没有用。
现场,一片混乱。
……
医院。
若不是有Jay扶着,这一路上,她指不定会跌跌撞撞多少次。
原来,眼睛看不到,也会有那么绝望的时候。
只听得到声音,看不到发生了什么,那种恐惧,把她包围。
她好怕,父亲会有事,真的好怕。
“安染,没事的,只是摔了一下,陆伯父已经在急救室了,会没事的。”
她坐在长椅上,全身都在发颤,Jay所说的话,根本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Jay接到了电话,是意大利打来的,因为突发事件,恐怕今天去不了了。
“染,莫先生问,需不需要他来凉城?”
莫厉恒现在也算是陆家的未来女婿,如今陆志恒进了医院,从意大利飞过来这里,也是应该的。
却是不等陆安染回答,那道沉暗的嗓音先出了声:
“不需要。”
陆安染盈眸动了动,陆慕白……他在。目光看向那道站在她不远处的黑影,眼中闪过一丝波澜。
手捏紧几分,她刚才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陆家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陆慕白的话是对Jay说的,可是那深谙无比的眸子始终落在一个人身上。
医院外都是记者,被医院保安拦住了。
他刚才来时,就看到那人儿垂着眼睛,睫毛不时扇动,可她……像是没有注意,或者根本把他当做透明人一般。
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也没有。
“Jay,先等等情况吧。”
莫厉恒来,现在这个局势只会更糟糕。
……
意大利。
“莫先生,房间已经收拾干净了。”
佣人毕恭毕敬的说着,从陆小姐离开后,她每天都收拾着,就算是陆安染没有住进来前。
这里,也不能落一丝灰尘。
佣人离开了房间,而男人依旧坐在那沙发上,执着一杯红酒,微微摇晃着,那无名指上的戒指,透过玻璃杯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薄唇勾起邪肆的弧度,看着那酒杯,像是从里面,能看到其他人一般。
“很快,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嗯,这个房间,也不会再空着。
那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人,会再次住回来,这次,就是住一辈子。
时浅说过,他注定一生孤独终老。
可是现在,要让她失望了。
“浅,你喜欢她吗。”
喜欢那个女人,成为你的影子吗。
莫厉恒嘴角噙着的笑意都是阴柔,他想,她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