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那么小?”夏侯忱觉得这孩子简直小的不可思议,水晶娃娃一样的躺在他的手心里。
季昭华身上的恶露还没有止住,身体的虚弱程度可想而知,其实这孩子已经满月了,只不过生她的时候是早产,所以出生孩子就被荀太医抱去了太医院,太医院的太医们日夜轮班,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算是彻底保住了孩子的命,等到满月才送回来。
生出来整整一个月才见到孩子,季昭华自然是爱的不行的,当时生的时候,虽然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但是还是坚持到看了孩子一眼。直到看到孩子眉心那颗漂亮的朱砂痣,这才安心的沉沉睡去。
到底还是怕孩子出了什么事情,夏侯忱抱个假的来骗她吧。
“早产的孩子,自然是小的。”季昭华嘴说虽这样说,但是自己的孩子哪里有不疼的,不爱的,即便是小,看起来也是美好的。
其实他们两人都忽略了孩子刚刚出生时血里呼啦的样子,这一个月荀太医对孩子用了药浴,比上一般刚出生的孩子,这个小宝宝已经算是肤白如雪,眉眼清明的了。
夏侯忱双手托着孩子,他没有抱过孩子,就是当年的夏侯逍出生,他都是没有抱过的,大丈夫抱子不抱孙,这是规矩,但是这个小人儿不同,是个粉砌玉雕的小姑娘,真是看着就让人心软。
两人就这么盯着孩子看不停,跟看不够似的。
“给孩子起个名字好不好?”季昭华突然提议。
寻常人家,孩子未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起好了不少的名字备选,但是她到底特殊些,不敢早早的起了名字,怕孩子有什么事情,起了名字反倒惹得人伤心。
夏侯忱对起名字原本并不是怎么热衷的,皇家有皇家的规矩,照着族谱往下起就是了,只不过那些规矩都是男孩子的。
这一次季昭华生产,可谓是劳师动众的,生孩子当日不仅他这个皇帝在外面守着,所有太医院的人全部出动,就连黎太后,重病的韩太后全部都来了来仪殿,只等着季昭华生孩子。毕竟这一胎,能得皇帝如此看重,若是生出一个男孩来,怕是夏侯忱就能当场封太子。
不过好在季招呼生了个女儿,黎太后自然是开心的,虽说她对谁做下一任的太子并不关心,毕竟她岁数已经大了,活不到孙子辈去,但是她是万万不想将来的太子是韩家的人生出来的,就算是表面是韩家的人也是不成。
这个孩子要是男孩,怕是韩太后以后又要开始兴风作浪了。
现在陈留郡王府是没有了,但是夏侯慎还在,秦王妃还在,也就是说韩太后其实还是有再一次站起来的机会,缺得也不过是个契机,而季昭华的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就是韩太后的契机。
听到是个女儿,韩太后当场的昏了过去,是被人抬回凤栖宫的,其中的失望可想而知。
事实上,宫里躲在背后嘲笑的人,都不在少数,这么大的动静,最后就生下一个女儿,实在是有种‘我裤子都脱了,你就让我看这个’的即视感。
但是对于夏侯忱来说,季昭华平安,孩子也平安,就是他最开心的结果了,只是女儿,对于他们这些铁血大男人来说,也许女儿更讨喜吧。
季昭华自然是爱的,女儿还是儿子,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女儿显然更好,她不想将自己跟孩子牵扯到更大的风浪当中去,若是儿子,不可避免的就要牵扯到夺嫡的斗争中去,这不是你愿意或者不愿意的事情,而是必须。
自古哪一个皇子是因为不想夺嫡就被放过的,一旦涉及到皇位,那么就是亲兄弟,父子都是会反目的,季昭华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变成那幅模样,生个娇娇弱弱的女儿,可真是好的很呢。
夏侯忱盯着女儿看了良久,突然开口说:“叫映雪好不好?”
夏侯映雪。
季昭华在心里慢慢的念着,嘴角微微笑起来。
夏侯忱对这个名字似乎很满意,虽然是临时起意,“朕的女儿多漂亮,长大了会像她母妃一样白白嫩嫩,丝丝滑滑的,就叫映雪,听着就是漂亮的人儿。”
这实在不符合皇家要意义深远等等规矩的名字,但是季昭华很喜欢,她的小人儿,以后会有个美好的名字,叫映雪。
只不过.........,季昭华戳戳夏侯忱,“什么话啊,什么叫像母妃一样白白嫩嫩,丝丝滑滑,尽胡说。”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用在小女儿身上,是不是不太好?
夏侯忱扭头去亲季昭华的脸,热气呼哧呼哧的扑在季昭华脸上,他声音低低哑哑的说:“朕的好芃?儿,朕已经素了很久了。”
自从知道她怀孕,这几个月可谓是煎熬,他时时都记挂她的身子,哪里还有跟女人发生什么的心思,有时间很不能时时守在她身边才好。
现在她没事,孩子也没事,他终于可以放下一颗心,说点情话也是应该的。
季昭华脸颊微红,夏侯忱这段时间的表现,她如何能不知,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甚至在她七个月的时候,夏侯忱每晚就将就在她身边的那张软塌上,那么高大的一个人,蜷缩在上面睡,看起来实在是憋屈的很,但是他还是坚持着,她突然肚子疼要早产,也是夏侯忱第一个发现,并将她抱到产房里的。
她清楚的记得,那日夏侯忱抱着她进产房的时候,颤抖的嘴角。
有些东西也许是能刻意装出来的,但是有些是完全处于本心,而这个孩子孕育的过程,可能是他们心贴的最近的一段时间,夫妻俩一同面对即将到来的未知与苦难,其中虽然充满艰辛,但是随之而来的心意相通,是多么令人欣喜的事情。
“若是........,皇上可以找别人......,我不会介意的。”他憋了这么久,虽然季昭华心里不舒服,但是还是得奉劝他雨露均沾,这是规矩。她现在有女万事足,加之有夏侯忱曾经那么体贴的关怀,并不想做个悍妇的。
并且,季昭华清楚,若是夏侯忱真的只守着她,怕是前朝那些御史都是不会答应的。
夏侯忱脸色沉下来,这种被心爱的女人推出去的感觉并不好,但是他现在已经习惯对着季昭华软声细气,就算是心里不舒服,话也不会这么说,他只是说:“你好好养身子,等过了年节,朕带你与映雪去周国,到底也该拜见一下岳父大人。到时候,你弟弟也会去的。”
这话........,季昭华一下子就心潮澎湃起来,她有了孩子,现在过的也不错,说起来是真的很应该回去拜祭父母一下。
过了年节就是季家众人的三周年祭,当时遭遇那样的变故,什么准备都没有,季昭华只是找了人,草草的将季家人掩埋起来,现在想起来也不是不遗憾的,如果还能回去,她想给父母迁坟,埋在季家的祖坟里,到底讲究些落叶归根的人家,埋在荒郊野岭,怕是会成为孤魂野鬼。季旷也会去,那真是再好也不过了,季旷是男儿身,这样迁坟动工的事情,有个男子在,到底比她这个女儿要名正言顺一点。私心里,季昭华还想见见季旷的妻子,这种婆家人看媳妇的心态,季昭华自己都觉得好笑。
再者,还有孟辰良与林轻舞,她不是圣母,有些仇恨是绝对不可能忘的,依着她如今的身份还有季旷的势力,他们是不是也该到了报仇的时刻。
季昭华心情愉悦起来,这是大戏要开场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