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梓言却不以为意,对于佟卿歌的坏脾气他已经快要习以为常了。
“别忘了我们是夫妻,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佟卿歌转过身来,面对着宁梓言,“宁梓言,如果……”
停顿了半响,却终究无法把到了嘴边的话说出口。
“如果什么?”宁梓言挑眉,好看的脸上闪过一丝窃笑。
“算了,没什么。”佟卿歌摇摇头,决定把那些话永远埋藏在心底,“陪我去岑妃那里走走吧,上次的事情,她一直想要找机会亲自跟你说声谢谢。”
宁梓言的记忆又回到那个寒冷的夜晚,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却默不作声的随佟卿歌走着。
他不反对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却非常讨厌有人将手段用到怀有身孕的人身上。
御书房距离岑妃的宫并不算很近,两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近两刻钟才走到。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岑妃的宫殿外头都由**军把守着,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去。
岑妃虽然不喜欢这样,但为了腹中的孩子,却硬生生的给忍了下来。
显然皇上事先就曾交代过,佟卿歌与宁梓言不曾受到任何阻拦便见到了岑妃。
岑妃正坐在垫子上绣着小孩子的肚兜,旁边的篮子里还放着各种颜色的丝线和剪刀。
屋内所用的木炭均是最好的,所以并没有什么异味。
见佟卿歌和宁梓言一同前来岑妃似乎十分高兴,她放下正在绣着的肚兜,连忙起身。
“卿卿,你可算是来了,自晨儿走之后,我可是一直无聊得很,又不能随意外出。”岑妃抱怨似的说道。
佟卿歌忍不住勾起嘴角,淡淡地道:“现在外头的积雪那么厚,你又怀有身孕,自然不能随便出去。”
就算是在现代,怀有身孕的人也不会在大雪天随便出去的,更何况是这个充满勾心斗角的深宫之中。
岑妃似乎也只是嘴上抱怨下而已,经佟卿歌这么一说,便没再提这事儿。
“言世子,那日多谢你救了我和我腹中的孩子,若不是你,只怕世上就已经没有岑妃这么一个人了。”岑妃一边说着,一边抹了抹眼泪。
提起那日的事情,她明显仍是心有余悸。
“那日的事情,不管谁遇到都会那样做的,岑妃娘娘这样一说,梓言倒是有些羞愧了。”宁梓言难得没有摆出平日里那副飞扬跋扈的姿态来。
其实对于岑妃,宁梓言的印象还真的挺好,虽然他并不喜欢宁景晨。
岑妃微微笑了笑,对一旁的宫女吩咐道:“秀儿,快去准备茶点。”
“你们快坐下吧,别站着了,这里没有外人。”
佟卿歌倒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倒是宁梓言,听到岑妃这样说,眼底不由闪过一抹诧异。
“岑妃娘娘,今天这种日子,为何却不见十七皇子来陪你呢?”在宫里晃了一圈,但是却并没有看到宁景晨,宁梓言忍不住开口问。
岑妃看了宁梓言一眼,道:“也对,晨儿他此行并未透露出来,你不知道也属正常。”
“听娘娘的意思是……十七皇子他并没有在月城?”宁梓言放佛很是吃惊的模样。
“晨儿他离开月城已经好几日了。”岑妃对宁梓言的印象似乎挺好,所以倒也没有隐瞒,但是对于宁景晨的去向她却并没有细说。
宁梓言微微勾起唇角,联想到几日前宁景晨对自己说的那几句话,他大概能够猜到他去做什么了。
“不知娘娘是否打算参加今晚的宫宴呢?”宁梓言淡淡地问道,没有再追问宁景晨的事情。
有些事情若问地太多只会让人起疑,宁梓言并非那种没长脑子的人。
“不参加。”岑妃摇了摇头,“今儿个是元宵节,宫里头肯定热闹得很,我不太喜欢太热闹的场面,更何况……”
岑妃并没有把话说完,可佟卿歌与宁梓言却能够听懂她的意思。
人多手杂,万一到时候又出点什么事情的话,那可就难说了。
“既然这样,那我在这里陪你过元宵吧。”佟卿歌忽然道。
她一直都觉得宫宴是最为无聊的,一群带着伪善面具的人在一起相互奉承,真是无趣。
岑妃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在这里我虽然很高兴,但你身为睿亲王府的世子妃,若不出席的话,只怕会遭人诟病的。”
“无妨,我想皇上应该会处理好的。”佟卿歌并不在意是否会遭人诟病,只要不会连累她所在意的人,她便觉得无所谓。
宁梓言侧眼看了佟卿歌一眼,心中有些疑惑,皇上对佟卿歌似乎纵容得有些过头了。
“说得也是,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来吧。”对于佟卿歌能留下来陪她一事,岑妃其实是很高兴的。
在这种日子里,孤零零的一人留在这么大的宫殿内其实是件很折磨人的事情,若多个人陪着,谁会不高兴?
“既然卿歌都留下来了,那我也留下来好了。”宁梓言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种场合他其实也不喜欢,几乎每年都会提前溜走,一开始父王还会在时候训斥他,可日子久了,父王习惯之后便没再说什么了。
“这……恐怕不妥吧?”岑妃有些迟疑。
她与卿卿熟识,这事皇上是知道的,但是若连言世子也一起留在这里的话,落到有心人的眼里,只怕又会引起事端。
“宁梓言,我与岑妃娘娘要说些女人家的悄悄话,你也要跟着来听吗?”佟卿歌自然看出了岑妃的顾虑,遂开口道。
让宁梓言进来本就已经有违常理,若是让人故意宣扬出去,只怕会给岑妃带来不小的麻烦。
宁梓言撇撇嘴,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像是抱怨似的道:“佟卿歌,就只允许你偷溜么?而且你的借口未免太烂了。”他可不认为佟卿歌这女人能有什么事情会告诉岑妃。
不过刚才他确实有些冲动了,居然忘记岑妃是后妃一事了。
佟卿歌白了宁梓言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都说得这么直白了,可这个家伙居然还不懂,难道真要她把话挑明了说?
“宁梓言,你真的……”
“好吧,你们聊吧,我先去父王那里。”宁梓言自然知道佟卿歌要说些什么,所以才会抢在她的前面告辞。
说去睿亲王那里,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大家都心知肚明。
“嗯。”佟卿歌点了点头,没有要挽留,哪怕是做做样子。
“秀儿,送言世子出去。”岑妃淡淡地对身侧伺候的秀儿说道。
“娘娘,不知道原来伺候的玉儿现在去哪里了?”待秀儿送宁梓言出去,佟卿歌便出声问。
“她呀,不知为何,晨儿那孩子似乎不太喜欢她,所以便找了个理由打发去了别的地方。”岑妃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宫里的宫女其实是在打她儿子的主意的事情,所以语气里不由多了几分遗憾。
毕竟,玉儿为了宁景晨,对岑妃可是百般讨好,而且又做得不露痕迹。
“娘娘是不是舍不得玉儿?十七哥他也是为你的安危着想,玉儿她,并不适合留在这里。”十七哥那般出色,会有女子爱慕虽属正常,可玉儿却抱有不该有的心思,若不早些调走,只怕会生出事端。
“我都明白,所以才会让晨儿把玉儿调走。”岑妃笑得有些无奈,“等本宫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找个机会把她调回来吧,毕竟是跟了本宫好几年的人了,都有了感情了。”
佟卿歌微微蹙眉,她并不赞同岑妃的做法,但眼下岑妃怀有身孕,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更何况,离岑妃生产还早,谁知道这中间是否还会发生其他的事情改变岑妃的想法。
“娘娘,茶已经凉了,奴婢重新去沏一壶过来吧。”秀儿不知何时回来的,她脚步轻盈地走到桌旁,端起已经凉透了的茶水。
“也好,去吧,顺便让小厨房的人熬点鸡汤吧,本宫不能喝茶。”岑妃并未看秀儿,所以并未注意到她眼中的异样。
“卿卿,你可知道晨儿他为什么会突然决定要去找鬼面神医为自己治疗吗?”岑妃看着佟卿歌,神色颇为复杂。
佟卿歌皱了皱眉,并没有马上回答岑妃的问题。
总觉得岑妃似乎话里有话,给她的感觉有些陌生。
见佟卿歌并未作答,岑妃便微笑着道:“说起来我还得好好谢谢卿卿,若不是你,晨儿那孩子只怕会就这么干耗着,或许你并不知道,那孩子的寒毒近几年发作得越来越频繁,御医已经断言,若再不将他体内的寒毒驱除的话,晨儿他活不过三年。”
佟卿歌霎时愣住,她知道十七哥的病情并不乐观,但是却没想到已经这么严重了。
至于岑妃前面半句话,她根本就没注意到。
“你也别太担心了,有鬼面神医在,晨儿他定能够好起来的。”岑妃不知道是在安慰佟卿歌还是在安慰自己,面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
当年对她下毒的人虽然已经被斩首,但却苦了晨儿这孩子。
她根本就做梦都没想到那毒并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晨儿的。
那下毒之人,要的根本就不是她的命,而是想害晨儿。
回想起往日的那些事情,岑妃的眼底多了几份愧疚。
佟卿歌将岑妃流露出来的愧疚看在眼里,虽然有些疑惑,但却并未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