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轩内。
宁梓言只着中衣坐在床上,佟卿歌在一旁干瞪眼。
“你别告诉我你今晚要睡这里?”佟卿歌咬着牙,恨恨的道。
这几日宁梓言都是住在偏房的,可谁知道他今晚会跑到这里来。
“我不睡这里睡哪里?我们可是夫妻,你懂什么叫夫妻吗?”宁梓言打了个哈欠,“行了,别瞪我了,睡觉吧。”
“你睡这里那我睡哪里?”她可没打算和他行周公之礼,那种事情……只有相爱的人才能做的。
“喂,佟卿歌,你今晚废话很多,你当然也是睡这里呀,这床这么大,你还怕没地方睡?”宁梓言其实很无辜,他只是想快点睡觉而已,被窝外面可是很冷的。
至于佟卿歌所想的那些,真的多想了。
别说她不愿意,就算她愿意,他现在也不可能对她做什么的。
那种事情,只有跟喜欢的人才能做,他现在……还没喜欢上佟卿歌。
看到宁梓言如此坦荡,佟卿歌不禁有些愧疚。
她大概是想太多了,可却总觉得有些别扭。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睡一张床的,忽然多了个并不算太熟的男人,她会失眠的。
哪怕,这个男人还是她名义上的相公。
和衣躺在宁梓言的身侧,虽然他的身体很温暖,可佟卿歌却始终不敢靠近半分。
身侧多了个人,她翻来覆去都没办法闭眼。
佟卿歌忍不住苦笑,今晚恐怕要睁着眼到天明了。
“翻来覆去的干什么?好不容易有了点暖气都被你放跑了。”宁梓言像是有些不满,他忽然伸手揽住佟卿歌,把她紧紧地楼主。
佟卿歌的身子变得僵硬,什么都听不见,心扑通扑通直跳,像是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似的。
“别动,就这样睡吧,我都快困死了。”
宁梓言的下巴正抵着佟卿歌的脑袋,两人紧紧的贴着,佟卿歌甚至能够听到他的心跳。
她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快僵硬了,却不敢动一下。
从来没有与任何人如此亲近过,她真的很不习惯。
明明该一脚把他踹下去的,可她却愣是傻乎乎的任由他抱着,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也许是他的怀抱太过温暖,也许……
佟卿歌本来没有什么睡意的,可不知何时却进入了梦乡。
她的手无意识的搭在宁梓言的腰上,两人就这样相拥而眠。
第二日天刚明佟卿歌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宁梓言搂在怀里,自己的手还搭在他的腰上,她明显很是震惊。
脑子里慢慢回忆起昨夜的种种,她的神色逐渐柔和了下来。
小心翼翼的和他分开一些距离,佟卿歌仰着头,怔怔地看着宁梓言的侧脸。
他的皮肤看起极为光滑,很是细嫩白皙,侧脸完美得不像话,佟卿歌竟看得有些入神。
这么光滑的皮肤,不知道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心里这样想着,手便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宁梓言的脸颊。
小手触摸到他的肌肤,佟卿歌这才猛然惊醒。
她竟然偷偷地摸宁梓言的脸了?
大概是做贼心虚,佟卿歌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着宁梓言,确认他还没醒,这才轻轻地把手从他的脸上移开。
“明明是个大男人,却有着这么细嫩的皮肤,太过分了。”
手才缩到一半便被人抓住。
佟卿歌的心跳像是停了一拍,偷摸别人还被抓个正着,就算她的脸皮再厚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耳根子红了一大片。
“怎么样?摸得可还舒服?”宁梓言的语调中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早在佟卿歌醒来前他便已经醒了的,发现自己正搂着她,他其实也很震惊,还没来得急做什么,便察觉到她似乎是要醒了。
很不好意思的,他选择了装睡。
被她看了那么久,若非他的定力够强,估计早就装不下去了,只是却不想她会伸手摸他的脸。
佟卿歌一脚踢到宁梓言的小腿上,咬牙道:“你说舒服不舒服?”
混蛋,既然都醒了居然还装睡,混蛋啊!
“啊……”宁梓言吃痛,条件反射性的松开佟卿歌的手,“你还是女人吗?怎么这么暴力?”
他的小腿肯定已经成青紫色了。
“我不是难道你是?”佟卿歌坐起身来,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宁梓言,早已不见了刚才的窘迫。
宁梓言忽然一把拉住佟卿歌,将她按在床上,翻身压在她的身上:“我是不是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他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挑衅,几分诱惑,若非佟卿歌正防着他,只怕也会被他给引诱。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头推开,佟卿歌挣扎着想要起来,但宁梓言却压着她,根本不让她有起身的机会。
杨颖儿端着洗漱用的水从外头走进来,她的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心中在幻想着一会儿宁梓言看到他时的表情。
她抬眼往床的方向看去,却被半透明的窗帘后的情形惊呆。
她的言哥哥……此刻竟然压在佟卿歌的身上?!
她虽然未经人事,但却有教习嬷嬷教过她夫妻之间的床弟之事,所以她不可能不明白言哥哥是打算要做什么。
手里的铜盆碰地一声掉在地上,杨颖儿满脸的不敢置信。
她往后倒退了几步,心里还隐隐有一丝期待。
杨颖儿走进来的时候宁梓言便已经发现了,但是却并没有要从佟卿歌身上下来的意思。
屋内的气氛僵持了半响,杨颖儿终于忍不住哭着跑了出去。
“还不下来?”佟卿歌挑眉,眼底含着一丝怒意。
宁梓言撇撇嘴,像是有些失望,“真无趣。”
遇到这种情况,一般的女子不都是该尖叫的吗?可为什么这个女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跟你比起来我可差远了。”佟卿歌白了宁梓言一眼,起身更衣。
除了一开始还不会穿这种繁琐的裙装的时候让婢女给她更衣之外,之后便都是独自一人解决穿衣问题的。
她可不想让人在她的身上摸来摸去的。
宁梓言窝在被子里,并没有马上起来。
“佟卿歌,你就不问我她为什么会在府里吗?”
还以为她会马上问的,看来他又猜错了。
“你这不是已经准备要说了吗?”佟卿歌没有正面回答宁梓言的问题,坐在镜台前,对镜梳妆。
太复杂的法式她不会,所以只能弄简单一些的。
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会留人在屋里守夜,但她不习惯,所以便没让人留下来。
加上她早上起得比较晚,所以这会儿屋里才无人伺候。
三两下绾好一个简单清爽的法式,佟卿歌正准备起身去洗漱,视线却落在梳妆台上静静放着的那支玉簪子上。
玉簪子通体莹白透亮,色泽温润,玉质虽不属上乘,但若放在现代,却会值不少钱。
若她没记错的话,昨夜宁梓言似乎是花二两银子买的。
想了想,佟卿歌终是伸手拿起簪子,**发间。
“让她住进王府,是皇上的旨意。”宁梓言的声音忽然压低了许多,里面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佟卿歌听得不太真切。
“皇上的旨意?”佟卿歌转过身来,面对着宁梓言。
“其实与其说是皇上的旨意,倒不如说是皇后和祭司的意思,对于祭司所提出的要求,皇上从未回绝过。”宁梓言将头蒙在被子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佟卿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宁梓言在说到祭司的时候,他的语气有些奇怪。
难道自己昨天在御书房遇到的那个女人真的是大易王朝的祭司?这似乎有些不大可能呀。
“理由呢?要住进王府,至少也该给个理由吧。”佟卿歌压下心底的怒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对于皇上的这一举动她说不生气那是骗人的,好歹现在掌管王府的人也是她佟卿歌,可皇上居然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往王府里塞了个女人,他还真当她佟卿歌是好欺负的么?
之所以处处退让,无非是因为哥哥的原因罢了,若把她惹急了,她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理由?”宁梓言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自嘲,“皇上要让一个女人住进臣子的家中难道还需要理由么?”
纨绔世子的拒绝不管用的,更何况,那个人……
心脏似乎隐隐作痛,宁梓言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既然人都住进来了,那便就这样吧。”
住进王府又如何?她佟卿歌的人可容不得他人染指。
若她规矩些也倒罢了,若不肯守规矩,那她定会让她尝到后悔的滋味的。
她佟卿歌的人,可不是谁都敢惦记的哟。
“就这样?”宁梓言猛地掀开被子,用漂亮的桃花眼瞪着佟卿歌,“你居然说就这样?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对我存了什么样的居心啊?”
宁梓言险些没气出内伤,还以为她会想法子把她弄王府的呢,谁知道她竟然会说‘就这样吧’?!
佟卿歌似笑非笑地看了宁梓言一眼,揶揄道:“别忘了罪魁祸首是谁,你惹下的风流债,莫非还想我来帮你摆平不成?”
她现在比较好奇的是杨颖儿是怎么进来的。
她的屋里虽然没人,但外头总该有人吧?可她一路走来,外头却没有任何动静,实在太奇怪了呢。
听雨轩,出现内奸了么?
唇角勾起一抹有些诡异的弧度,佟卿歌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