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周显御爱慕的竟是帅府千金,良妃原本带笑的面容,就不禁敛去了。
“显睿,你难道不知道吗?萧家的女子向来不嫁皇室,何况这丫头还是个庶出,就她的这个出身,你父皇也定然不会应允,御儿娶她为妃的。”
可周显睿却轻笑一下,接着从容的说道:
“是啊,显御从小就不省心,喜欢上的女子也这般特别,不过这些问题,就留给七弟自己去解决吧,咱们能为他做的,就是将赐婚帮他推掉,让显御可以在无顾虑的追求自己的婚缘。”
良妃无奈的摇摇头,从新坐下后,才笑着叹气说道:
“是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显御只要喜欢,母妃也由着他便是了,至于赐婚一事,我会选个恰当的机会,将这事推掉的。如今母妃啊,到是对那萧家小姐很是感兴趣,等哪日宣进宫来,我可要亲自瞧上一眼,才能放心呢。”
这一大早的,周显睿与良妃这对母子,就为了周显御和萧瑾萱的事情,费心筹谋,担忧不已。
可被良妃默默记挂在心里的萧瑾萱,这会却根本顾不得其他,因为自从昨日宫宴回来后,她便一直昏迷不醒,急的襄平都没返回皇宫,担忧的留下陪了她一夜。
而又是整整一个白天过去了,直到黄昏日落的时候,已经昏迷一天一夜的萧瑾萱,才悠悠的转醒,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守候在床榻边,寸步没有离开过的襄平,当即就发现她醒来了,欢呼一声后,她忙向房外喊道:
“白术你快进来啊,你家小姐醒了。”
她这话音一落,不但白术立刻跑了进来,文昕也紧跟着就进来了,别看他二人没守在床边,可站在门外也没离开过一刻,因此闻听萧瑾萱醒了,才能这么快的就进来了。
至于竹心为何没守在外面,并非是她不担心萧瑾萱,而是这会情绪太过失控,被文昕给绑了,强行留在了自己的屋里。
竹心的性子太耿直,说的不中听点,就是一根筋。
因此昨晚眼见萧瑾萱昏迷,当即竹心就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并哭喊着说,都是她不好,若是学得宫规,就可随萧瑾萱一起进宫,那出了什么事,她也可以挡在前面,怎会让自己小姐,落得如此凄惨的模样回来。
事后襄平虽然已经说明,在宫内并没人给萧瑾萱半点委屈,可竹心一门心思,认准了就是她的不对,为了避免她在弄伤自己,文昕当机立断,直接就将竹心给绑了个结识,嘴里堵了纱布,丢进偏室里了。
而竹心若是知道,萧瑾萱可算醒了,指不定要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只是这会在场之人,可没谁有空去通知她,就见白术凝神把脉后,才松了口气的说道:
“放心吧,小姐无碍了,昨日我探得小姐是因为心中郁结,又受了强烈刺激,这才神气受损,昏厥过去的,如今睡了这么久,亏损的精神也补充不少,等会我在去炖些补汤,喝上几回,便可无事了。”
闻听这话,无论是襄平还是文昕,都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毕竟昨晚萧瑾萱的模样委实太过吓人。
昏迷以后不但脸色惨白,而且全身止不住的往外渗着虚汗,床单细软因此都换了三回。
而如今转醒的萧瑾萱,开始时意识还有些不清,可缓了一会后,她头脑也已经清醒了。
喉咙里火辣辣的发干,萧瑾萱皱眉死劲咳嗽了两下,这才勉强发出声音的说道:
“白术给我倒杯水来,还有你们都别担心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虽然现在浑身困乏的厉害,但还死不了的,所以都去歇会吧,不用留在这陪我了。”
还没等别人讲话,向来性子急躁的襄平,当即就大声嚷道:
“瑾萱你说的什么话,就你如今这幅模样,我哪能放心去休息啊,咱们可是好姐妹,你这话说的如此见外,若你在撵我走,以后本公主都不要理你了。”
眼见襄平话虽然说的很凶,但其中的关怀萧瑾萱如何听不出来,被白术扶着起身,她吃力的喝了口水后,浅笑一下说道:
“襄平瞧你眼睛都熬红了,昨晚定然为了我,一夜没有合眼吧,你心疼与我,可我又何尝忍心看你遭罪,只是下去休息会,我又没撵你回宫,看看你这不容人讲话的脾气,将来真不知道何人敢娶了你这泼辣丫头回家。”
襄平气鼓鼓的瞪了下眼睛,望着萧瑾萱的脸色,苍白的仍旧和张纸似的,她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情,接着就立刻说道:
“白术,文昕,你们也累了许久,现在就下去休息吧,我有些话想和瑾萱单独说。”
襄平是公主,她出言吩咐了,白术和文昕,自然是要依言退下的。
而等到四下在无旁人,襄平眼神复杂的,再次看了萧瑾萱一眼,接着她便站起身,从床榻右侧的矮柜上拿起一件宫裙,并轻轻的放到了萧瑾萱的面前。
“瑾萱,昨日宫宴上,七哥身穿一件浅紫黑纹的蟒袍,从小到大,在我的印象里,他向来除了黑金两色,就在没穿过别的颜色的衣物,而且昨日他那件蟒袍上的花纹,同你房内的这件一模一样,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萧瑾萱半靠在床榻上,闻听这话,握着杯子的手就不禁一紧,接着笑了一下说道:
“襄平无论我给你的是什么答案,其实现在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你只要知道,御王殿下如此已被赐婚,而他要迎娶的是你的表姐顾清歌,至于其它的,已经都不重要的。”
望着萧瑾萱说着话时,那渐渐泛红的眼圈,襄平脸上闪过惊愕的神情,但片刻后她就急切的说道:
“怎么会不重要呢,瑾萱,其实七哥喜欢的人是你对不对,当初元宵节,花灯会时,我就听闻七哥向一位名叫萱儿的女子,起誓定情,那会我只当是谣言并未相信,如今想来你的名字里,不就带有萱字,当日七哥想要定情的女子,根本就是你对不对。”
话一说完,襄平就在自己的脑袋上,狠敲了一下,也不用萧瑾萱回答她,接着便自顾自的又说道:
“难怪昨日宴会未开始时,七哥会把我和表姐支开,都是我太笨了,当时唯独你被留下,我就该猜到这一切的。我竟愚钝到,看见这件宫裙,才将事情全部弄清楚,瑾萱你瞒得我好苦,当时在宫宴上,我竟还鼓动着你去给表姐道喜,喜贺她成为御王妃!我到底都对你做了什么啊,难怪你会晕倒了,换成我恐怕都撑不到宴会结束。”
人往往将痛苦深埋心里,是可以独自强撑住的,但若是忽然有一个人,将你的所有委屈,尽数包容理解,那这种滋味是叫人想不感动都难的。
而望着襄平,那满眼心疼的目光,萧瑾萱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忙伸手擦了两下,她惨然一笑的说道:
“没什么,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其实这个结果对我,对你七哥而言,都是再好不过的了,何况清歌姐姐是个好女子,她定然会是位好王妃的。”
可是襄平听罢,却立刻不认同的,死劲摇了摇头。
“瑾萱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清歌姐姐盼了多年,如今算是达成所愿了,但七哥不喜欢她也是真的,若是七哥心里没有所属,我也会真心祝福表姐的,但现在显然不是这个情况,我怎么觉得你和七哥才更应该是一对,而表姐如今是强行干涉,将你二人的姻缘给尽数破坏了呢。”
眼见襄平并未因为,顾清歌是她的表姐,就多加袒护,甚至如今还在为自己鸣不平,萧瑾萱觉得有这样一个姐妹,今生也算是件幸事。
“襄平,你这话错了,我与你七哥并无婚约在前,顾小姐才是明帝赐婚的人选,因此何来她破坏我姻缘的这一说法呢,而且就算没有她,我和御王也绝不会走到一起,至于原因我有自己的苦衷,实在不能和你言明,但今日这些话,你问了,我也答了,以后就都不要再提起了,周显御从今往后,和我都再无任何瓜葛。”
最了解女人的,从来都是女人自己,眼见萧瑾萱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襄平知道在问下去,只会将对方伤的更深。
身子向前移了移,襄平满脸心疼的,就将萧瑾萱抱住了,将头靠在对方的头上,她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瑾萱其实你脸上在笑,心里定然是很难受的吧,虽然不知道你的苦衷是什么,可我感觉的到,你是深爱着我七哥的。既然你说一切都过去了,那咱们就在不提他了,至于今日咱们说的这些话,我会保密的。”
萧瑾萱闭上眼睛,也紧紧的靠着襄平,无声的点了点头,或许这一刻的宁静,才是她最需要。
一向好动的襄平,这会也出奇的安静,就这么默默的陪着萧瑾萱,可是这种气氛在半柱香后,就被人给敲门打断了。
眼见萧瑾萱心情都平复大半了,如今竟被人不开眼的打扰了,当即襄平就气呼呼的站起身,打开门就凶巴巴的吼道:
“文昕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别来打扰嘛,什么了不得的事,非得现在进来说,你知不知道,本公主为了哄好瑾萱,废了多大的劲。”
被劈头盖脸一通埋怨,文昕心里也是相当郁闷,还好这位八公主不过是脾气大点,人到不是个苛刻的。
因此文昕也不怕她,边陪着不是,边从门边滑进了房内,并立刻将一封请帖递给了瑾萱。
“我也不想这会过来打扰的,只是这请帖是顾家送来的,而且那送请帖的人,这会也没离开,并说顾小姐亲自吩咐,要得了瑾萱你的答复他才能离开,我劝了半天那顾家下人也不走,没办法我也只能来问你的意思了。”
萧瑾萱闻言点了点头,将请帖拆开,就将内容看了一遍,接着她的眼睛微眯起来,喃喃自语的说道:
“顾姐姐被圣上赐婚,顾家感念皇恩浩荡,特此在府中设宴庆贺,如此喜事我若拒绝,岂不是拂了顾姐姐的一番盛情,文昕你去告诉那送贴之人,就说我萧瑾萱明日定然准时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