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看着萧瑾萱在后宫不但要应付薛后,如今竟然还要备受陈后的打压排挤,处境实在过于的艰辛。
因此大感心疼的周显御,却又因为陈后对他有养育之恩。
实在无法对这位养母如何的他,便想劝萧瑾萱先行离开后宫的是是非非。
等到他这边辅佐周显睿皇位稳固,朝局安定下来,周显御就也会即刻离开,可是他的这个提议却被萧瑾萱断言拒绝了。
而望着萧瑾萱那满眼坚定,并且极为认真说出来的那番,要和他共进退,绝不先行离开的话。
周显御的心里只觉得一暖,更是为今生能寻得如萧瑾萱这般性格果敢坚韧,又与他相守相依的伴侣,而感到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清楚了解萧瑾萱的性格,是属于那种下了决定就甚少会被劝动的人。
因此这难得两人可以独处的时间里,周显御当即也不在讲那些扫兴,叫人觉得沉闷的话题。
反倒是有些笨手笨脚的边帮萧瑾萱揉着太阳穴,边讲着最近朝廷以及宫外的趣闻,帮对方缓解着压力。
周显御打从出生起就没伺候过谁,可眼见得萧瑾萱这会在他的一通捏揉按摩下,竟如小猫般惬意的微微眯着双眼,不时还会舒服的轻哼哼上两声。
当即备受鼓舞的周显御,不但更加认真轻柔的帮萧瑾萱按起了肩膀,嘴里更是陪对方聊着天的说道:
“瑾萱,团子如今又是半年的功夫过去了,这个小家伙也彻底长大了。原本我是想叫团子回归山林,去过本该属于它的生活。但是怎奈这个胖墩似乎和人生活的太久了,不但更加能懂人语,并且就喜欢待在军营里,爷瞧着它是不想去做一头正常的竹熊了。”
许久没看见过团子的萧瑾萱,因为对方打小就被带在身边照顾,因此在她眼里团子就和个小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因此当即闻听得团子竟然不愿回归山林,萧瑾萱不免立刻就颇为担忧的问道:
“因为我身居京师,团子实在不适合待在我的身边,所以对方可以说是显御你一手带大的。如今它既然不愿回去,说实话我也舍不得以后见不到团子。显御你可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让团子可以继续跟着你,又不叫对方过于依赖咱们。而最终沦为家畜般毫无自保能力,毕竟若叫小家伙彻底丧失野性,那也并非是我愿意看见的。”
团子作为竹林霸主,若说最后竟像家养的小狗小猫般,只知道一味的粘着人,并且丧失了作为兽类的天性。
那萧瑾萱不免就想起对方的母亲,那只奄奄一息的母竹熊,在临死前望向团子担忧不舍的眼神。她都会觉得自己辜负了对方,并且没有照顾好团子。
而看出了萧瑾萱眼中对于团子的担忧,周显御不禁即刻将心里早想好的办法,马上讲了出来。
“瑾萱其实你的担忧我也有考虑过,因此既然团子已经离不开人,更不愿独自回归山野。那若是你同意的话,我想将对方训练成战争猛兽,以后般作为我的战宠随我征战四方。”
萧瑾萱博览群书,所谓的战宠她自然知道代表着什么。
向来诸子百国之中,就有专门驯化猛兽,然后驱使对方作战应敌的将领。
竹熊作为上古时就协助黄帝对抗蚩尤的勇武瑞兽,成为战宠自然不在话下。
但是想到战场的血腥和残酷,早就将团子视为亲人般看待的萧瑾萱,不免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将萧瑾萱的不安尽收眼底,但觉得自己的想法颇为可行的周显御,不禁出言安慰的说道:
“瑾萱,我知道你向来对团子极为的珍视。可是小家伙不愿回归山林,我的确也可以将它一辈子都安置在军营里,给它供应吃不完的竹笋,叫它受不到任何伤害。但是竹熊一向聪明具有灵性,叫团子这么浑浑噩噩的走完一生,萱儿我想这也绝不是你想看到的。而且我之所以有意叫它成为战兽,是因为我发现团子对士兵们相互厮杀切磋,平日的演练极为有兴趣。它毕竟是竹林野兽,平日在如何憨厚可掬,都有嗜血好战的一面。成为战兽对于团子未必是件坏事,瑾萱爷毕竟领兵多年,这点是不会看走眼的。”
周显御如今虽然年仅二十二岁,但是在战事的敏锐决策度上,造诣却极为的高。
既然对方觉得团子适合成为一只厮杀在战场上的战兽,萧瑾萱哪怕仍旧担心不已,但她依旧点了点头,还是决定无条件的信任周显御的决断。
等到将团子的事情说定了以后,当即马车也行驶到了皇城脚下,眼见得彼此在温存小聚后,又要不得不分开了。
当即周显御颇为不舍的将萧瑾萱搂在了怀里,半天也不愿放对方离开,嘴里更是闷闷的嘟囔道:
“瑾萱你可要记得,我不方便随时进宫,但你手握皇兄亲赐令牌,无论何时都可自由出入皇宫的。你要多给我些能单独在宫外见到你的机会,若是你在忙到总是忽略我,信不信爷连这禁宫的城墙也敢翻,到时非得夜探昭阳宫将你逮住,好好一解相思之苦不可。”
颇为拿周显御无可奈何的萧瑾萱,可不想叫对方恣意妄为,到时在闯下祸端。
因此她忙点头答应以后会抽身出宫,寻得机会彼此小聚下。
萧瑾萱只是性子内敛,甚少会将思念流露出来罢了。
其实何止是周显御依依不舍,萧瑾萱日日身居后宫,又有哪一日不思念担忧着对方。
心满意足得到了萧瑾萱允诺之后,眼见得皇宫西雀门近在咫尺。
也知道不能在待在马车内,否则就要惹来麻烦的周显御,当即便先行跃下了马车和萧瑾萱分开了。
而这会独自仍旧留在车厢内的萧瑾萱,嗅着四周还没散去的金兰花的味道,她的心里不禁有些空荡荡的。
适才和周显御那温存的片刻,真是让她充满了留恋和不舍。
就在萧瑾萱情不自禁,嘴角挂着轻笑,想着周显御刚刚笨手笨脚给她按摩揉肩的举动。心里不禁泛起阵阵甜意的时候。
忽然间车门就被推开了,接着文昕语气带着几分忧虑的说道:
“瑾萱,你快瞧从西雀门那里往我们这迎来的人,好像是沈妃娘娘。这里马车已经不许前行了,我扶你即刻下马,也好前去一问对方究竟有何事,竟然在宫门处守着你回来。”
正沉浸在满满柔情思绪里的萧瑾萱,适才其实是有些走神的,可是如今早就把敏锐的反应,变成一种本能的她。
文昕的话才一讲完,萧瑾萱不但即刻向赶过来的沈文卿那里看去,并且一刻不耽搁的立刻下了马车。
心里的柔情暖意一敛,明显感觉到宫内恐怕出了变故的萧瑾萱,当即就快步向着沈文卿也迎了过去。
而在看这会的沈文卿,简直是顾不得端庄了,竟然小跑着就上前拉住了萧瑾萱的手,接着气息微喘的即刻说道:
“瑾萱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急的要忍不住去帅府找你了,现在你回来我这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萧瑾萱迟迟不肯放开六宫大权,哪怕她解释再多,在外人眼里都会以为她那些不过是借口。
但是就如现在的沈文卿,对方可是将来要成为皇后的人,但是连着说了数句话,却没有一句说在点在上。
导致萧瑾萱听了半天,除了干着急以外,竟然都不知道对方要表达的是什么。
就凭沈文卿的这个处事能力,后宫安稳时对方或许会是一位贤德宽厚的好皇后。
可在如今这风云暗涌的禁宫内院环境里,若没有萧瑾萱在旁把控全局,对方反被老奸巨猾的薛后压制碾压只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眼见得沈文卿这会明显是慌了神,萧瑾萱不禁还要边安慰对方,边猜测的问道:
“沈姐姐你别急,既然我回来了,这后宫我便不会叫它翻了天的。你如此匆忙的寻我,依妹妹看来定是和薛后有关吧。”
被萧瑾萱这么一引导,也气喘吁吁缓过来不少的沈文卿,当即不禁连连点头,并马上说道:
“妹妹料想的不错,今日你出宫赶赴帅府奔丧没多久,夜瀛国君藤原修,就以献上养护珊瑚秘方为由,堂而皇之的被薛后宣进了凤翔宫。母后与我虽然也做了阻拦,可薛氏如今是东宫太后,她将宫门紧闭不相见我们,母后哪怕贵为西宫太后却也拿对方无可奈何。我总觉得那藤原修来意绝不简单,瑾萱你可不能由着对方好薛后走的太近才行。”
其实哪里需要沈文卿在多做提醒,上次周显御三万大军被夜瀛设伏之后。
萧瑾萱便察觉到作为隐在暗处布置了这一切的薛后,定然和夜瀛国有着某种紧密的联系。
或许在沈文卿眼里,只是单方面察觉到不妥,可向来心思缜密的萧瑾萱,这会想的就更加深远了。
毕竟藤原修早不进宫,晚不进宫,偏偏她这边动身才一赶赴帅府吊孝,对方就跑去给薛后献秘方,怎么瞧这位夜瀛国君都是有意在避开她。
因此本就极为警惕薛后和夜瀛在有所联系的萧瑾萱,更是觉得对方此次进宫绝不简单。
当即匆匆又安慰了沈文卿几句后,萧瑾萱便告知文昕即刻返回昭阳宫更衣,然后在直奔凤翔宫去一探究竟。
毕竟她如今一身素服,必须换上宫装罗裙才能前去与薛后见面,毕竟要想制约旁人,首先自身就不能被人寻到抨击的可能。
而且无论事态多么严峻,萧瑾萱都清楚保持冷静的重要性。
像沈文卿这般没对付得了薛后,自行就先慌了手脚。
对方这副焦急不安的样子,想叫人信服敬畏根本是痴人说梦,而这种错误萧瑾萱自然是不会去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