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癞子跟小曼真的出事了,是王天昊始料不及的。
两年前,大癞子逃亡大西北,在S市遇到了小曼。
在他最困苦的时候,是小曼帮助了他,还救过他的命。
为了报答张二狗,不让癞子找二狗叔的麻烦,小曼毅然决定嫁给癞子,利用自己的身体做代价,换取两个人之间的和平相处。
起初,小曼并不喜欢癞子。
但是在经历了服务区事件,经历了大狼灾,大沙暴,洪蛇群,行军蚁,还有豹子跟沙狼的追捕以后,他们成为了患难的夫妻。
而且感情越来越好,跟狗皮膏药那样粘一块电锯都锯不开了。
大癞子收购王天昊半个狗场的股份以后,更加奠定了他的经济基础。
按说,目前的癞子是幸福的,事业有成,家财万贯,媳妇也贤良淑德。
可命运的悲催再一次降临在了他的头上。
那一天,癞子跟大胖脸在一块喝酒,俩人喝得晕晕乎乎。
大癞子说:“胖哥你真是个好人,王天昊得到你这样的左膀右臂,真乃人生一大快事。”
大胖脸说:“过奖了兄弟,我这人啥好处也没有,就一样,忠心!天昊是我兄弟,也是我老板,我必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报答天昊的知遇之恩。”
大胖脸说的是实话,他对王天昊忠心耿耿。
自从狗场的股份被癞子收去一半,他心里很难受,一直把癞子当做仇敌。甚至不断找他麻烦。
但是经过两年的相处,他发现大癞子其实并不坏,至少内心很善良。
为了把狗场搞好,癞子一直对他很尊敬,一口一个胖哥,把大胖脸叫得晕晕乎乎。
时间长了,两个人不但没有矛盾,反而亲热地像兄弟。经常一块喝酒,推心置腹。
大胖脸是大度的,也是聪明的,知道将相不和狗场一定无法搞下去。
天昊对他那么信任,决不能让狗场毁自己手里。
所以他也竭力跟大癞子套近乎。两个人携手并肩,将狗场的规模又扩大了一倍。
大癞子说:“胖哥,有件事我感到很奇怪。想问问你。”
大胖脸吱溜将面前的酒杯喝干,问:“啥事儿?”
“你今年有四十了吧?”
大胖脸说:“四十有二。”
大癞子问:“为啥现在你还单身?不找个媳妇?难道你就不……憋得慌?”
大胖脸呵呵一笑:“我对女人没兴趣。”
癞子嘿嘿一笑:“你不会是太监吧?那个地方的家伙不好使。”
大胖脸说:“你放屁?你哪儿看出老子功能不全的?太监没胡子,老子有胡子好不好?”
“那你为啥不找个女人?其实女人可好了,那种事儿啊……也奥妙无穷。”
大胖脸说:“没有合适的呗。”
提到女人,大胖脸的心理就不是滋味。酸溜溜的。
至今他还没有结婚。
胖哥不是没女人,从前他经历过一个女人。可那女人因为他死了。
二十年前,大胖脸是江湖人,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哥,手下小弟数百。功夫也是一流。
可江湖就是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那时候也年轻,整天打打杀杀,难免会惹下仇家。
仇家干不过他,于是就对他女人下手了。最终,没有结婚的妻子死在了仇敌的刀下。
当时,女朋友还怀了他的孩子。
女友的惨死让他心灰意冷,也让他肝胆俱裂,最后厌倦了江湖,金盆洗手,做了一名普通的驯兽师。
胖哥别看五大三粗,感情上却非常专一。他喜欢自己的女友,决定为她守一辈子。
发现胖哥不做声,大癞子噗嗤笑了,说:“胖哥,你还年轻,应该再找个女人,不如我帮你介绍一个。”
大胖脸苦苦一笑说:“不用,谢谢,我喜欢单身,单身挺好。”
大癞子说:“好个屁!男人没女人怎么受得了?不如我把大梁山的王孀妇介绍给你,那女人年龄跟你差不多,肤白貌美,风情万种,炕上的功夫也是一流。保证她跟了你,把你折腾得摇摇欲坠,呼天喊地,欲罢不能……。”
大癞子喝多了,口无遮拦,他也是在巴结胖哥。
大胖脸说:“谢谢,不用,你自己丢着享用吧,我用不着。”
大癞子就说:“好心做了驴肝肺,驴鸡做了捣蒜锤,你这人不识好歹。”
大胖脸三摇两晃,说:“天晚了,睡觉吧,小曼在家等你,别让媳妇太寂寞了,我就不留你了。”
两个人一直喝到半夜12点一刻,这才散去。
大癞子出了狗场,开车回到了家具厂。
小曼住在家具厂,所以二狗也住哪儿。
按说,在小曼的老家十五里铺他们有房子,是二层小楼,非常的豪华。可生意在S市,所以家也在S市。
女人家,女人家,女人在哪儿家在哪儿,男人一般都是追着女人走。
十五里铺距离S市二十多里,来来回回忒麻烦,为了工作方便,小曼跟二狗就住在了家具厂。
目前小曼的家具厂已经很大很大了,占地五十多亩。做出的家具占据了大西北的所有市场。
大癞子将汽车开进厂子里,摇摇晃晃下车,上楼。
推开房门的时候,小曼已经睡着了。
男人解衣服,上炕,刚刚躺下女人就缠了过来,两只小手在癞子的身上摸啊摸,滑啊滑。
大癞子问:“小曼,你干啥?”
小曼说:“憋得慌……。”
大癞子就噗嗤一笑,将女人拥进了怀里:“那就来一次……。”
嘻嘻嘻……,咯咯咯……家具厂的三楼就躁动起来,地动山摇。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两个人都是大汗淋漓,疲惫不堪,甜甜睡着了。
可谁也不知道,就在他们陶醉在夫妻感情的浓情蜜意里时,出事儿了。
这一晚,S市发生了两期重大的火灾,第一个着火的地方,正是癞子跟小曼的家具厂。
第二个着火的地方,是癞子跟大胖脸的狗场。
没有人知道大火是从哪儿燃烧起来的,家具厂里着火了。
成品的家具在仓库里,半成品的家具正在加工。其他的还有货仓,货仓里是堆积如山的木料。
工厂的地上到处是锯末,刨花,所有的东西都是木头做的,见火就着。
当大癞子跟小曼明白过来的时候,整个家具厂已经淹没在了一片火海里。
成品家具仓库里是火焰冲天,工厂的加工地点也是火焰冲天。
再就是货仓,那些木料也纷纷被点着了。
而且木料上很可能被人泼了汽油,或者柴油那些催燃剂。
偏偏又赶上了大西北春天一年一度的干热风。结果风借火势,火助风威,火苗子窜天而起,一路蔓延,很快就将癞子居住的办公小楼给包围了。
小曼是被一阵烟给熏醒的,女人一个劲地咳嗽。
睁开眼的瞬间,发现窗户外面烈焰冲天,半片天都被映红了。
女人立刻感到不妙,赶紧推旁边的大癞子。
“亲爱的,你醒醒,咱俩要被烤熟了。”
大癞子也睁开眼,翻身坐了起来,吓得一声惊叫:“啊,着火了,要变烤鸭子了!”
小曼哇地哭了,说:“癞子,咋办?咋办啊?”
大癞子跳将起来:“还能咋办,穿衣服!逃命!”
于是,两个人开始悉悉索索穿衣服。
想拉亮电灯,可那知道却停电了。或许不是停电,而是被放火的人切断了电源。
衣服穿好,小曼第一个就扑向了桌子上的座机,准备打电话报警,通知119.
可哪知道电话也不通了,电话线同样被人切断了。
于是,两个人开始摸手机。夜半三更,前半夜一翻折腾,小曼的手机找不到在哪儿了。
大癞子的手机也没带,不知道哪儿去了,可能在外面的汽车里,也可能丢在了狗场。反正回来的时候醉醺醺的,王八蛋才知道丢在了哪儿。
家具厂啥都不怕,就怕火灾,一旦引起火灾,根本无法收拾。
按说,火场里有防火系统的,出现火灾立刻会自动发出警报。
因为电源被人提前切断,那些警报系统跟市电链接,没电以后全都变成了哑巴。
给大癞子的第一个感觉,是有人要害死他,这场火灾是蓄谋已久的。
一定是仇人干的,可就是想不起来跟谁有仇。
外面的大火越烧越旺,越烧越旺,小楼的墙壁都被烈火烤红。
屋子里的温度瞬间飙升,跟身处火炉子一样。
浓烈的黑烟也一个劲地顺着门缝,窗户缝往里钻。小曼咳嗽不已,大癞子也呼吸困难。
他们想从窗户上跳下去,可这儿是三楼,下去就会被摔成残废。
再说根本无法靠近窗户,窗户被火给封住了,门也打不开,从外面被人上了锁。
这等于是他们两口子被困在了里面,仇人非要烧死他们不可。
咋办?咋办?
大癞子跟小曼竭嘶底里呼叫起来:“救命啊!烧死人了!快来人啊!”
小曼的家具厂地处偏僻,在S市的南环,这儿附近本来就就没有什么人家。
再说正是半夜时分,附近的人都在睡觉。宁可三岁没娘,不想五更起床,即便有邻居听到也懒得起。
你们家着火管我个屁事?烧不到我家就行。
小曼发现没人过来营救,赶紧呼喊厂子里的两个工人。
那两个人工人一个叫小王,一个叫小孙,是两个年轻孩子。
“小王!小孙,救人啊,快报警!不然我扣你们工钱――!”
大癞子一把扯住了女人,说:“别喊了,这是一场有计划的纵火,小王跟小刘一定提前被纵火犯收拾了。”
小曼一声啼哭扎进了男人的怀里,说:“癞子,咋办,咋办啊?难道咱俩真的要被烧死?”
大癞子呵呵一笑:“哪有那么容易?这纵火犯不是想烧死我们。”
“那是为啥啊?”
“他想逼得我们走投无路!”
“啊!这么说咱们不会死?”
癞子说:“当然,他们给我们留下了逃走的道路。”
“在哪儿,在哪儿?”
大癞子抬手一指:“后墙的窗户。”
这座小楼的后墙真的有窗户,一米见方,钻出去一个人不成问题。
大癞子猛地抄起屋子里的折叠椅,咣咣冲窗户砸了过去。两块玻璃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