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就是一愣,小声问道:“你们?你真的不是――”
段天点点头看向姑娘。
“张雨虹。”
姑娘用微弱的声音答道。
段天转身去了。
“麻烦您,给张雨虹办入院手续!”段天在窗口说道。
“身份证!”
“对不起,没带,我是她朋友;麻烦 一下好吧?”
“不行,去把身份证拿来,不然写错了字以后就难报销了;并且这是医院的规定!”
段天又跑回来找身份证,但急切间也没带来,她掏出了警官证,动作慢,手还有点儿颤抖。
段天急忙接过来跑到窗口,这次可以了。
“最少要交两千元钱!”窗口里飞出来一句话,听着就知道,丝毫没有缓和的余地。
“可是我身上没钱了,能不能先办手续,钱的问题,我回头再去张罗,好吧?”
“不行,这是规定,你不交我给办了手续,一旦交不上就得我交了。”
明显告诉他不行,但段天却当真了,问道:“那,你能先垫上吗?”
“我垫上?大哥,要是个个都找我垫上,我一个月工资不够垫付几个的!真是的!”
“但是,先办手续输液才是正经的啊!”
“我的工资就不是正经的了?办不办?不办闪开,后面等着呢!”
“办,一定办!”段天看看身后,排队的有四五个了,忙笑着道:“各位我替朋友交钱,暂时没有正和她商量呢,稍等片刻好吧?”
“哈哈!你商量?商量吧,你要能商量通,我们也商量商量!”一个大哥嘲讽道。
“听到没?别耽误事儿了,你先去张罗钱吧!”里面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段天又摸向兜儿,还是空空的,仅剩几张小票儿,连零头都不够。
但摸兜的瞬间,碰到了前日魏大哥替自己挂上的腰坠儿,不禁一把抓住,低头解下来回头道:“各位,我兜里没钱了,但有这个玉坠儿,抵押或者卖都行;有没有相中的?”
刚才说话的那位大声道:“快出去弄钱吧,跑这儿卖什么玉坠儿啊?”
段天不理会他的喝斥,提高了声音道:“我卖一个玉坠儿,有买的吗?”
“我看看!”旁边的队伍中有人答道。
一个胖子过来了。
接过玉坠儿看看,摇头道:“不行啊兄弟,你这玉坠儿不行,做工不好,好像不是现代的工,花纹儿也不好看,我不要了。”
说完把玉坠儿还给段天,回去排队了。
又一个声音接道:“不是现在的工?那就是古物了?我看看!”
一个大婶儿过来了。
接过玉坠儿看了看,不由说道:“不行,这儿光线不行,小伙子,和我出去看看行吧?”
那胖子道:“大姐,我们这儿时什么地方啊?产玉的宝地!我什么玉没见过?这坠儿和我们的比差多了!看我的!”
他也解下来一个玉坠儿,比段天的大,颜色也好,看起来品相更好。
“咋样?我的坠儿还比不上他的吗?”
大姐却毫不改初衷,和段天一起向外面走去。
从没见过在办住院手续时买卖玉坠儿的,很多人对这事儿产生了兴趣,纷纷离开队伍跟了出来;胖子排着队,想想也跟出来了,边走还边道:“真能扯!这玉坠儿也来这么多人看?真有意思!”
大姐已经开始和段天侃价了。
“老弟,你说个价儿吧,我收藏了!”
一听这词儿就知道大姐是个行家,段天却不知道它值多少钱,不由沉吟起来。
“怎么?又不想转让了?这样兄弟,我出五十万你看行不?”
段天吓了一跳,顿时变了脸色,刚要问什么,大姐着急地道:“再加三十万,八十万怎么样?”
“大姐,这玉坠儿――”段天刚要说玉坠儿的来历,大姐立刻改口道:“别说了,一百万成交!一百万总行了吧?”
段天才醒悟,感情魏大哥给自己的东西这么值钱啊!
这么看来,玉坠儿的价格绝不止一百万这么简单。
“大姐,这玉坠儿到底该卖多少钱我也没地儿,不过可以这样,你先给我一百万定钱,我先解决目前问题,然后再研究价格怎么样?”
大姐看着玉坠儿想了一会儿,答道:“也行!不过我手头没带那么多,先替你把住院费交上,回头再给你拿来一百万,住院费就当我出的,怎么样?”
具体能不能成交段天没底,但能先交住院费可是好事儿,他痛快地答应了。
“但玉坠儿得放我手里,办完手续你和我取钱去,好吧?”
胖子在旁问道:“大姐,这什么东西啊,你一个劲儿地给涨价?”
“回头再说,我先替老弟交钱去!”
大姐拉着段天回到窗口,从挎包里掏出一叠还没打捆的钱往里面一递,道:“先替老弟交一万!”
远远超出了最低要求,窗口服务人员高兴地办了手续。
再回头一看,那大姐没影儿了!
急忙问道:“大姐呢?”
胖子大声道:“早就走了!你腰上挎着座金山,到处借啥钱哪?”
语气中大有懊恼之意。
段天不理解,看向附近的人;一个年纪较大的中年人道:“小伙子,快追出去吧!她说了,你的玉佩是非常珍贵的古玉,能值几百万呢!”
段天看看大门方向,摇头道:“这还追什么了?她应该能回来吧?这里有监控,她往哪儿跑?”
惹来了一阵嘲笑。
整个儿过程,被急诊室的小护士看到了,她本来是到这里取一个单子的;单子到手见这里围了很多人,也凑进来看热闹,目睹了整个过程,不禁也替段天着急起来;电话催来急忙跑了回去。
段天拿着手续,丝毫没把玉坠儿的事儿放在心里,高高兴兴地跑回了急诊室。
有了这些,张雨虹可以顺利住院了。
“谢谢你,段天!回头我会凑钱还你的!”
现在就把这一万块钱给自己还行,正是最缺钱的时候,但“回头”说明什么?
姑娘也挺难的。
具体什么原因,自己也就不方便知道了,既然现在不能还,要不要就意义不大了。
他却忘记了,这一万块钱是用自己价值几百万的玉坠儿换来的。
笑着摇头道:“你放心养病吧,钱是其次的。”
姑娘却道:“那怎么行?我兜里没钱,但家里有,我舅就是个搞古董的,他会替我付钱的!”
段天不在意地点点头,摇头表示不用了。
张雨虹接着道:“看来你是不信吧?我舅家里的古董多的是,他也有钱,我不会赖账的!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段天急忙示意不用,并说要出去找人,这里有护士在,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儿。
“张雨虹,你给家里打个电话吧,我实在没时间了,好吗?”
张雨虹道:“你去吧,我不拦住你了,不过,有空儿的话能来看看我吗?――要不把电话号码给我,出院后我给你打电话!”
段天一笑:“我没带电话,算了吧,一万块钱也不多,你保重啊,我这次真的走了!”
张雨虹点点头,段天转身离开了。
刚走出两步,张雨虹喊道:“哎――!”
段天回来,她又道:“算了,没事儿了!谢谢你!”
和段天的谢一样的真诚,一样的发自内心。
段天离开后,小护士快嘴道:“姐姐,你知道这一万块钱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
小护士道:“他有个玉坠儿,当场就卖,结果一个大姐给他一万块钱,就把玉坠儿给骗去了,他们都说玉坠儿值几百万呢!”
“啊?”张雨虹吓了一大跳,“几百万?那我不是欠人家几百万的债?”
小护士笑道:“他都没提,你就更别说了,他被骗的,又不是真的给了你几百万!”
“那怎么行?人家是为了我才被骗的,不行,我得找我舅!”
不顾小护士的劝阻,他打电话了。
“舅舅,我欠了几百万的债啊,你可得帮我啊!”
“真的,舅舅!我心脏病突发,他救了我;交住院费时把价值几百万的玉坠儿被骗去了,给我交了一万块钱!舅舅,你这次一定要帮我啊!”
“哎呀我怎么会骗你?真的是这样,医院的护士都看到了!――你问他叫什么名字也没用啊,他叫段天!”
“啥?你认识他?舅舅你不是骗我吧?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儿?”
“老天!舅舅,那我就不急了,不过他跑这儿来干嘛啊?不行,我得帮他!”
放下电话,魏大哥跑来找晋平,大声道:“晋平你不用着急了,我知道段老弟在哪儿了!”
这些,段天并不知道,正快速走在马路上。
秋风萧瑟,天气冷的真快,还有些阴,可别下雨啊!
怕什么来什么,正期望老天别下雨,风开始大了起来,转眼间雨点儿噼里啪啦地掉下来,一点儿准备时间都不给。
越是这样,他越心急,不顾已经被浇成了落汤鸡,加快脚步到处寻找,见人就问。
有一段儿时间没刮胡子了,再加上没洗澡,没换衣服,头发也长了,他已经和一个乞丐差不多了。
但毫不在意这些,心里只有一个目标:找到融儿!
乌市的气候和东岭就是不一样,典型的高原气候。
开始时下着雨,转眼间夹杂着雪花了!
虽然没冻冰,却冷得不行,他有些瑟瑟发抖,开始小跑起来。
跑了一会儿,累了,慢慢地倚在路旁的树上,仰天叹到:“融儿,你在哪儿啊?”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前面不远处,那是一栋宅子的大门。
司机位置下来一个男青年,笔挺的西装,个子也不矮,让段天想起了昔日的自己。
副驾驶下来一个女人。
段天差点儿喊出来,这不是融儿吗?
他的心立刻剧烈地跳动起来,别认错了,仔细看看!
看出来了,就是她,绝对不会是别人!
“周心融,是你吗?”
两个人都听到了,周心融下意识地回过头来。
段天急忙跑过去,边跑边喊道:“周心融,是我,我是段天啊!”
跑到近前看清了,确实周心融无疑,这一点他敢保证,可以用自己的命赌,就是她!
旁边的男子问道:“他是谁呀?”
周心融看看他,又看向男子,笑道:“我不认识他。”
段天一愣,她怎么会不认识自己?又上前一步道:“怎么会不认识?我是段天,你不是周心融吗?”
那男子才喝道:“你不要乱说话!她叫秦薇薇,谁是周心融?”
这是怎么回事儿?
秦薇薇,不就是秦月薇吗?看来周心融改名了啊!
但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自己?
还要说什么,周心融淡然道:“走吧,别和这叫花子纠缠了!”
男子顺从地答应着,对着段天喝道:“别胡乱说话,小心没命!”
和周心融一起进去了。
里面出来一个人,把车子开进了旁边的另一个大门。
车子虽不如兰博基尼好,但也是顶级的跑车;那男子虽不是万里挑一的,但也绝对足够帅了。
段天明白了。
自己什么都没有;这里有好男人,有钱,有一切。
看人家穿的,一身笔挺西装,整个儿一高富帅;再看看自己――
他不由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苦笑了一阵子。
和乞丐差不多!
就这身打扮,别说周心融,换做是谁装作不认识自己,都正常。
这样的苦,已经吃过不止一次,多一次又能怎样?
话说回来了,她在这里丝毫不比在东岭市差,身边也有了像样的男人,也不用惦记了。
下一步该做的,就是回去吧,顺便找找晋瑶。
一瞬间,想发展公司,想出人头地的梦想和愿望都灰飞烟灭了,剩下的只有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他无力地走在街上,只想着怎么才能快点儿离开这个让自己无比伤心的地方,回东岭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