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警局,段天还是满不在乎,他不知道身份不明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处罚,他也相信,自己有名有姓的,怎么就会成为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两个和颜悦色的警官负责调查问题。
一个问,一个做笔录。
“叫什么名字?”
“段天。
“性别!”
段天看看他,心头怒起,大声问道:“你们干这么多年警察,都这么干的吗?不会自己看看,就知道问吗?”
“你横个啥?性别?”警察也有些来气,声音提高了几度。
“你看着办吧!”段天越来越气,干脆和他别上劲儿了。
“好好好,我们自己看!就写上‘男’吧,男的,看得出来!”另一个急忙圆场。
段天赢了一场,心情好了很多,正襟危坐等着继续问话。
换了个人,被警察这么问话,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不管怎么说,被带进局子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没想到段天还挺认真,挺高兴,把这里当成了一个小型战场,正为赢了一场口头之争而沾沾自喜。
没成想警察话锋一转,问道:“身份证,带来了吗?”
段天一瞪眼,又发火儿了:“我说你们这些警察怎么回事儿?不就是因为我身份证不见了才把我带来的吗,反过来又问我身份证的事儿,是不是有毛病?”
这句话问道理儿了上了,两个警察面面相觑,半晌,负责记录的才说道:“这是我们例行的提问……”
“停!你们这都什么办事效率啊?还例行的提问,要是从小学一年级的一加一问起来,你们还有机会去问别人了吗?这辈子不就和我一个人耗上了?警察之间要相互沟通,把我带来的那个应该告诉你们情况,是不是能节省很多时间,还免得被人家骂你们蠢?”
段天从未经历过这些,自以为成了他们的老师,帮助他们解决日常审问的问题。
记录的道:“好为人师吗?这里是公安局,不是课堂!我们审问案子十几年了,要你来指点?先端正一下态度!我问你,身份证怎么没的?”
段天顺口答道:“被火烧了。”
“什么火这么凶猛,连身份证都烧了?”
“我――”刚要说起加族的那场爆炸,段天突然想起,自己曾经暗暗发过誓,在没有足够能力时,不提加族被炸的历史;现在能因为身份的事儿就说吗?
“一场意外的火灾而已,我的身份证不小心被烧了。”
“那,还有其他的什么证明你的身份吗?”
“我没有,什么都没有;但我叫段天,大理段皇爷的段,天空的天;我没有身份证明,但我的人不是证明吗?一个大活人,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哪个亲人朋友不能证明?还有,你们公安局就没有我的身份证明文件吗?”
“说的貌似很有道理;不过我告诉你,我们这里没有你的任何资料,你可以找亲人朋友证明,――你公司的人不可以证明,他们迫于你的领导位置,可能要说谎话。”
“我可以找――”这句话说出口,又陡然停下了。
找谁?
自己唯一在世的亲人是妹妹,但她在哪里,是不是活着都不知道;朋友呢,借钱都不能,能浪费时间替自己证明身份?
这些都没有,还真的不能证明身份了,段天不由情绪黯然,摇摇头道:“没有人能证明。”
“证明不了?那你还当什么老师?消停儿地等着我们的处理决定得了!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没有就签字等决定!”
“签字干嘛?什么决定?”
“别装不知道!看你的样子是个老油条啊,别撞糊涂,抓紧地!”
伴随着他的话音,一张纸和一支笔来到了段天面前。
拿起来一看,纸上有几项,姓名、性别、年龄等,拘留缘由是身份不明,社会危险分子。
“这个字儿我不能签!我不是社会危险分子!”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一个道:“你说,怎么写?没有身份证明不就是社会的危险分子吗?”
“不是!没有身份证明,但我不是危险分子!”段天辩解道。
“你还想把这几个字拿下去?”
“嗯,不是想,是必须拿下去!”
“好,我们相信你,把这几个字拿下去,不过你要抓紧让身边的人找来身份证明文件!明白吗?”
“明白,明白!”段天眼看着警察把“社会危险分子”几个字划掉了,才心满意足地签了字。
他却没仔细琢磨“拘留”两个字是含义,感觉好像没什么大不了。
一个警察道:“好,跟我来吧。”
段天以为没事儿了,便跟着警察来到另一个房间。
居然是一家理发店!
警察道:“把两只手伸出来并在一起!”
段天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没有恶意,便依言伸手并在一起。
警察迅速从腰间拿出手铐,咔咔两声响,把段天铐住了。
“哎,不是,你这是干什么?”
“理发,怕你跑!”警察露出严肃的一笑,回答道。
理发师坐在那里摆弄手机呢,见来了人,问道:“又怎么的?”
“黑户,危害国家社会安全,拘留七天!”
段天才想起来,那张纸上的确有“拘留”两个字,当时也有些疑惑,但觉得无非是抓紧弄个身份证明,不然不让留在这里的意思,没想到还有七天的限制!
忙问道:“为什么有七天的限制,还要理发?到底怎么回事儿?”
理发师上来,一推子把他鬓角处剪掉了一大条头发,道:“还是个初犯呢,进去后就知道了!看在你七天的份儿上,替你理理发得了,以后做事儿小心点儿!”
很快,他替段天理了发,但鬓角处缺失的那块头发暂时是补不上了。
警察把段天带进了拘留室。
里面已经有七八个人了,一个个懒洋洋地东倒西歪地在那儿,直到警察进来才打起精神来。
警察也不多言,把段天推进屋后,咣当一声把门锁上,离开了。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
旁边一只手搭在肩上,一个冰冷的声音问道:“你怎么回事儿?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