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个消息还是到了段天这里。

　　 “你们别急，我听明白了。”段天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有什么突然的激动，情绪也很平静。

　　 “是我的疏忽。他们早在我段氏集团被炸的瞬间，就已经做出了行动计划；并在最快时间内达成了目的；他们的反应足够快，他们的手段足够强，他们的心，呵呵――”

　　 看了看她们，他笑道：“足够硬。”

　　 并没说足够狠，还是给她们留了足够的余地，不想他们为难，也不想她们难堪。

　　 但这股气不可能憋在心里，再怎么练习，自己毕竟和罗塔的差别太大，和自己曾经说过的忍耐、容忍，还是有一些距离；自己也不想成为罗塔那样的人，做人就要做一个自己，和别人，其他的人完全不同的自己。

　　 “散会吧，我想想该怎么办……”

　　 语气还是那样的平静。

　　 但他的手已经攥紧了，手心里就算攥着一块海绵，也不会再有水被挤出来，――愤怒，已经使他的力道发挥到了最大。

　　 几个美女不想违逆他的意思，相互看看，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商冰和周心融心事重，没心情想其他的，闷闷不乐地回了办公室。

　　 晋瑶却感觉到了异常，按照自己对他的了解，绝不会就此罢休的，可能是有商冰和周心融的缘故吧？但他今天的表现是从来没有过的，心里有苦也不想说出来，怎么得了？

　　 一定有问题！

　　 她有意走在最后，关上段天门后，守在门口儿并没有动。

　　 段天看着人都离开了，才站在来，在地上来回走了几圈儿。

　　 周廷峰；

　　 商宏啸；

　　 唐宋；

　　 你们几个太放肆了，太狠心了！

　　 要不是看在冰儿和融儿的面子，今天晚上，我发誓就是你们的祭日！我父亲哪里得罪你们了，段氏集团和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你们处处和我们为难？

　　 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们的做法，已经触犯了做人的准则和底线，天地难容！我段天不给别人机会，就亲自和你们较量一番！

　　 罗大哥，请原谅我光说不做，我做不到；如果有一天，我了却了所有的心愿，不再为父母，为妹妹而有仇恨时，我会选择平静安宁地度过每一天的，但不是今天，也不是未来的几天或者几年，是实现重振段氏集团这个愿望之后。

　　 你们几个等着吧，我会给你们颜色的！

　　 攥得更紧的拳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举起来了，狠狠地砸在办公桌上，这一下的力度极大，竟把被子和笔筒都震得乱颤，杯子里的水飞溅出去，弄湿了便签和本子。

　　 段天自己却没看到，这一拳砸的位置，正是那块小玻璃板，下面压着的，是父亲曾经写过的几句话，小七一直收藏着被自己看到要了过来。

　　 玻璃板已经碎裂了，下面的这些话，也被沾染了鲜血。

　　 段天却浑然不觉，还在瞪着门口儿看，眼中似乎要喷出了火。

　　 这一声响，说大不大，但守在门口儿的晋瑶听到了，立刻打开门冲了回来。

　　 “段天，你不要这只手了吗？”晋瑶心疼得抓住这只手，从抽屉里翻出纸巾来擦血。

　　 然后紧紧抓住不放，拉着他往外就要走，急道：“就知道你今天不正常！有气你往别人身上撒，往我身上撒不行吗？干嘛作践自己？你个疯子，走，去医院！”

　　 段天也不说话，就是死劲儿地往回拉。

　　 晋瑶连续几次用力，都被他拉了回来，就有些来气，低声喝问道：“段天，你到底想干嘛？”

　　 “松开我，我啥也不想干，我一个人静一静，也不行吗？”

　　 心情郁闷，说出话来语气也显得异常生硬。

　　 晋瑶不在乎，风力浪里经过了生死的考验，还在乎他说这么两句吗？

　　 就是拉住他的手不放，怕他再做什么傻事儿，盯着段天的眼睛，说道：“段天，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难；但你难，就要让自己受罪吗？就没有勇气面对吗？”

　　 段天有些发火儿了，喝道：“晋瑶，我发怒是我的事儿，你别管行不行？”

　　 晋瑶当然不肯，就是拉住他不放。

　　 “段天，你发怒我不管，但你想过别人吗，想过别人的感受吗？商冰的父亲占有了段家的土地，周心融的父亲占有了段家的土地，她们两个还在你的公司！这个，你想过吗？她们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这些都不想，你就知道用拳头砸玻璃，是不是个男人？”

　　 段天没有任何反应，看看拳头上沾着的纸巾，血已经浸透它继续向外扩张。

　　 突然一用力挣脱了晋瑶的拉扯，又是一拳击在桌子上。

　　 晋瑶这次彻底急了，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然后用力把他推倒在椅子上，轻声喝道：“段天你逞能我不管，放着商冰周心融抛弃集团跟着你，你却不管，放着罗大哥一身本事跟着你，你不管，放着明松雪楚楚楚大叔的无悔付出你不管，放着张雨虹和张玉环一心为你，连命都肯舍得；自己说说，你想要什么？”

　　 段天的手再次流出了血。

　　 这次晋瑶没有去包扎，而是看着他的手，看着血液一点点地渗出来。

　　 “段天，你的血也该流出来些，让你自己清醒清醒了；这么多的希望，这么多的寄托，你浑然不顾，真行啊你！”

　　 晋瑶极度失望，不再关心他的手，也不再理会他的感觉；心里开始变阴暗的人，单纯医治手上的伤痛有意义吗？

　　 段天就像根木头桩子般地，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怔怔地看着晋瑶发呆。

　　 晋瑶也不说话了，不知道该不该说什么。

　　 “我不会放着这些为了我而付出的人；不光这些，我更不会忘记，还有一个你未曾提到的，她和我，已经融为一体，我们是一个人了……”

　　 晋瑶听到了，心里一凉，声音有些发颤，问道：“是李娟儿吗？”

　　 段天摇头。

　　 “是司马小婉吧？只有她才能让你再也无法忘记！”

　　 段天还是摇头，道：“小婉是我永远的痛……”

　　 “商冰，还是周心融啊？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你还要作践自己？”

　　 “都不是；这个人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第一次和我见面时，就给我风风火火的印象，她从来没和我计较过什么，她和我经历的太多了；我却总是亏欠她；――我之所以郁闷，是因为周廷峰商宏啸之辈欺人太甚，唐宋浑水摸鱼，这些人，我会有自己对付他们的办法的，你明白吧？”

　　 话说了一半儿突然转向，不说这个人是谁了，晋瑶叹了口气；不管是谁，都一定在他心里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难道是楚楚？明松雪？要么就是一身功夫的张雨虹？

　　 提到功夫，现在她也不一定是自己的对手了吧？

　　 “瑶瑶，这个女人就是我的瑶瑶！”

　　 段天看着她，缓缓地说道。

　　 “我――？”

　　 晋瑶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地问。

　　 “对呀，这个女人就是我的瑶瑶！她从来没背叛过我，尽管我对她有时候并不好！”

　　 “我――？真的是我？”

　　 惊喜太突然了，从来没敢想这个人竟会是自己，晋瑶指着自己的鼻子，却看到了喜极而泣的泪水，正沿着脸颊，从鼻子两侧流下来。

　　 “对，就是你！你说了那么多，唯独把自己忘了！我心里有火儿，心里郁闷，自然要发作出来，打破了手不要紧，打破了桌子也不要紧，只要我段天还能坚持，还有信心！瑶瑶，这段时间真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很累吧？”

　　 晋瑶才小心翼翼地擦拭他手上的血，嘟着嘴道：“你倒是发泄了，我呢？整天跟着你担心！”

　　 “不用担心的，瑶瑶！我心里的郁闷发泄出来，就不那么难受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也知道商冰和周心融的难处，不然我早就发泄出来了；这块地盘儿，我如论如何也要拿回来的，明天，不，一会儿我就做一面旗子，重新写上‘段氏集团’几个字，就插在原来的位置上，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这是我段家的地盘儿！”

　　 晋瑶忙劝他不要这么做，毕竟她们在自己的公司，这不是断了她们的后路吗？

　　 “怎么会？”段天摇手示意道：“他们不就是想瓜分段家的地皮吗？我就挑明了，这条路走不通！周廷峰都快和女儿断绝关系了，我还顾忌什么？不去惹他就是，那地盘儿也不是他一个人占据了；商宏啸把女儿送我这来，目的也是极其明确的，希望她的女儿能成为安插在我公司的钉子，传递信息的同时，尽量掌握着我公司的更多权力，关键时刻好帮他一把。”

　　 “什么？商冰传递信息？谁说的？这消息可靠吗？”

　　 商业竞争，都要把最核心的秘密隐藏到最深处，恐怕别人探查到；出来窃取秘密的也都尽可能地伪装，绝不给对方任何发觉的机会；商宏啸可真够可以的，明目张胆地让女儿来窃取消息，太不把天瑶公司放在眼里了吧？

　　 晋瑶就要接着说什么，段天拦住了，小声道：“这是我答应的；冰儿不会给他什么有用的消息，再说了，我的公司没有秘密，他商宏啸想知道，就问吧！”

　　 “没有秘密？”

　　 晋瑶上去就在他脸上咬了一口，道：“这个算不算是秘密？该不该告诉他们呢？”

　　 段天摸摸脸，尴尬地笑了一下，才问道：“瑶瑶，说正经的，关于这地块儿，你有什么好办法，把它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