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从来没想过偷东西,也从来没偷过东西,今天迫不得已的,你们可别怪我啊!”段天一边用最快的速度开船,一边大声喊道,尽管他的叫喊只有空气能听到。
“哈哈,不过偷来的船的确不错!性能比大叔的强多了,如果现在开的是大叔的船,人家早就追上两次了!”一边开船,心里还一边琢磨着,做一回小偷儿的感觉也不错!
但不能开着船在海里乱窜吧?再往深处去要是遇到那个该死的暗流,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想到这儿他向右一转舵,船尾激起一片浪花,向右前方驶去。
后面的船紧追不舍,没有一艘掉队的,并且有两艘的性能看着比自己这艘还强,已经拉近了些距离。
不能让他们追上!追上了不说偷船的事儿有多严重,自己还怎么去找周心融?段天恨不得这船长上翅膀飞出去;但事实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样,越着急船好像越慢,眼看着后面的船追上了,甚至能听到他们叫喊呼喝的声音。
“站住,你个偷船贼!给我站住!”
段天笑了,心道:要是能站住的话,我早就站住了,还用追这么远?这不是废话吗?
再次加速,才发现已经到了极限,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了,一艘体型稍小的船已经追到了近前,船头和自己的船尾几乎相接,再往前蹿一股劲儿就追上了!
在来到这里之前,段天没开过船,坐过也是那些非常稳的大轮船,从没开船在大海里玩儿过这个啊;陆地上开车他会,还会玩儿漂移,玩儿的还很不赖,但后面的船追上来该怎么办?海里不像陆地,可以迅速漂移后换个方向,这要是迅速转向的话,估计非弄个“人仰船翻”不可!
但飙车时可以通过抢道的方式,把后面企图超越自己的车狠狠地别住,不给它超的机会;海上“飙船”也应该可行吧?
段天侧身看看,小船的船头已经超过了自己的船尾,船上一个人已经举起了手中的长杆儿;好家伙,杆上带钩子的!这要是钩住自己的船,就别指望着能逃脱了!
猛地向左打舵,就像飙车时一样,去挡住后面小船的路线,但自己的船却抢先一阵晃动,把他弄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松开掌舵;急忙抓紧把方向再调回来点儿,才稳住船身,继续向前驶去。
他没看到,后面的小船被这举动吓了一大跳,拿钩子的那位急忙松手,驾船的也急速刹车并调整方向,才没撞到段天的船;饶是这样,他们两个也吓坏了,这么快的速度要是撞到,轻则两艘船多报废,重则有人员当场重伤!
这么一拐一停间,段天操纵着船又拉开了一段儿距离。但他毕竟手法生疏,对影响船行驶速度的几个原因不清楚,很快还是被追上了,这次连续冲上来四五艘船,从两侧夹住了他,更有两艘船加速开到前面拦住了路。
和这些人无冤无仇的,没有必要撕破脸皮,又已经在海里跑了这么远,不跑也罢;段天慢慢停下了。
船刚停下,立刻有五六个人跳了上来,一个中年人不由分说地抓住段天的衣领,大声喝道:“小子,你挺有贼胆儿啊,敢偷我的船?找死吗?”
段天低头看看他的手,慢慢地握住,小声道:“我找死还偷你的船干嘛?直接自杀就是!”
“嘿!你还不服,偷船有理了?”这中年大叔没有凶狠的外貌,脾气却挺暴躁的,一拳就砸在段天的肩上。
段天已经有准备了,还是没能躲开,这一拳打的挺重,他忙后退一步准备解释,不防身后两个人按住了肩头,同时把他的手臂拢到身后,控制住了他。
“别动手!如果是偷船,我能随便就让你们抓住吗?”
“少废话,回去和公安局解释吧!”两个人押着他到船舱里,那中年人架势着船往回走。
“小子,看你长的人模人样的,怎么就干这种下三滥的事儿?走,今天非把你送进去,关你几年好好教育教育,不给你点儿厉害,你是真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是不?”
“各位,我承认是偷船了,但我不是小偷――”这当儿段天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了。
把大叔给气乐了,“啥?承认偷船了还不是小偷?你自己说是什么?”
“大叔,我真的不是小偷!我偷船出来是要找人的,我一个朋友被骗到海里了,我昨晚还打通了她的电话呢!”
“行了,别在那儿墨迹了,不是小偷,又偷船出来,你到底要说啥?”大叔停下船来到段天面前。
“大叔,我真的是找人的,昨晚我就用楚大叔的船在海里找了,但一个晚上没找到,楚大叔的船没油了,我又着急,就把您的船开出来了……。”
“楚大叔?哪个楚大叔?是楚海江?你认识楚大哥?”中年人问。
“是的,大叔,我认识楚大叔,也认识她的女儿楚楚;我们在海里遇到了两次,他们父女救了我的命,他们是最好的好人!”
“先松开他,我问问怎么回事儿!”大叔摆摆手,旁边人松开了段天。
“你说说,怎么个情况?如果你说的对,我可能会放过你一马;如果不对,哼,你瞎编什么都没有用!”
“大叔,我怎么会瞎编?是这么回事儿:……”
段天把认识楚楚和楚大叔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又提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什么魔鬼岛,而是为了一个曾经爱过的女人,虽然现在两个人分开了,但不希望她受到坏人的欺负,不希望她遇到任何危险。
一席话说得大叔沉默不语了。
半晌,他才拍拍段天的肩头,赞道:“小伙子,你是好样儿的!想知道我是谁吗?”
段天一愣,这没什么想不想的,你是谁又能怎么样?
“不说我是谁了,告诉你我那个不争气的王八羔子是谁,你就知道我是谁了!我那个王八羔子就是害楚楚姑娘的混蛋!”
段天立刻明白了,为什么他这么问自己。
“大叔,过去的事儿,就不用再提了,真希望你儿子能悔改,做一个好人。”
敌意尽消。大叔道:“不用多说,既然和楚大哥熟悉,相信你的理由是真的;楚大哥的眼睛里可不揉沙子!”
“大叔,谢谢你!不过今天我偷船的事实存在,也是做了一件不光彩的事儿;等这次寻找朋友有了结果,我会给各位补偿的!”
“补偿?你害得我们七八艘船跑没了半箱子油,用什么补偿?你以为这是水吗?”一个大哥大声喝道。
“没问题的大哥,你们统计一下吧,看需要多少钱,你们要油的话,我按量补给你们,要钱的话可以双倍补偿,好吗?”
大哥盯着段天看,足有七八秒钟才大声道:“你说的倒挺轻松!知道这些要多少钱吗?”
见段天一副迷惑的样子,他继续道:“告诉你吧,李二哥的船跑这么远,至少半桶油,张四大爷的大半桶,徐老林儿的见底了,我的见底儿了,吴三叔的估计也快没了;还有四嫂和张妮子的,至少五桶油!知道多少钱吗?按六十升的桶算要三百升,一升七块五算两千二百五十块!你大款哪,说拿出两千多就两千多?”
段天这次真的被吓了一跳,也被大哥的神算镇住了。
他吓的是,算了半天才两千多块钱!看来对这些人来说还算是大数字,可见人在不同环境下对钱的认识有多大的差别!
“大哥,没问题,两千多块钱,我还不至于拿不出来;你放心吧,一到岸上我立让人给大家送来,双倍的!我直接拿五千,剩余的大家分了就是!”
他轻描淡写地回答,这些人却不敢相信了,那大哥更是皱着眉头,大声道:“小子,别糊弄我们,听到没?五千?我看你是在拖吧?你以为拖过去就能跑了?你跑不了的!”
段天连连点头:“大哥,我不骗人,说给大家伙儿拿五千就是五千,一分都不会少的;并且待会儿靠岸后,我不上岸就在船上打电话,你看,没问题吧?”
“想上岸我们也不会同意!”
“但是我还有事儿没解决;就是要找的朋友,现在还没找到;各位,大家看能不能帮这个忙?”
“帮忙?你做梦吧!拿我门们当小孩子甩,想跑是吧?你以为我们会上当吗?别说那些没有用的废话,回码头!”这大哥一副看穿了段天阴谋诡计的架势。
段天知道和他说没用,便看向了这船的主人,“大叔,我的话他们不信,您一定会相信吧?不看别人,就是看在楚大叔那里,您也能帮我这个忙儿,是吧?”
大叔沉思片刻,摇摇头,“小伙子,不是我不帮你,楚大哥的确是个好人,但仅凭你说这些就让我们相信你,还帮你去找什么朋友,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每动一步都要费油?消费越来越大,又不能证明你到底在干什么,让我怎么帮你?”
说的不无道理,但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有别的路吗?段天伸出双手并拢在一起。
“大叔,大哥,各位,把我绑住,我就不能到处乱跑,也不能做出什么坏事儿了吧?我求大家了,大家要是能分开在海里找,找到我的朋友的话,我再加倍给大家报酬;如果找不到,我同样要付油钱,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是关系到我朋友性命的大事儿,求大家了!”
大叔沉吟着不说话,那大哥不同意了,“小子,你口口声声付钱,你的钱在哪儿啊?到时候来个死不认账,我们的油料朝谁要去?别骗我们了,谁知道你到底要干嘛?”
段天没办法了,央求没用,承诺给人家钱,又没有什么可证明的。
“大叔,先把我绑上,您看我的诚意足够吧?不让大家跑更远,就船里面的油料,所有的油料都用完,留下足够返程的,我们就返航!回到码头我立刻打电话付钱,差一点儿,我天打五雷轰!”
“别发誓了,整天就听人发誓了,和吃饭那么简单,没有人信你的!”
大哥发动了船,大声道:“各位,我们回去吧,把油料要回来比什么都强!”
喊完率先开船返航了。
段天回天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家调转船头,纷纷向码头返回。
“你先别下来!”大哥拦在船头。
“如果不能兑现你的话,今天你好像下不了船了!”
段天看看他,伸出了手:“大哥,你的手机借我用用呗?”
“就你这样儿的,连手机都没有,还能付给我们油钱?想打电话找帮手吧?我们不怕!”
一听这话,旁边的都紧张起来,纷纷去船上抄家伙。
“大哥,没那么严重!我打电话就是给你们拿钱,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一个手无寸铁的?”
大哥白了他一眼,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他。
段天拨通了晋瑶的号码。
“晋瑶,帮我准备两万块钱,我要替这些渔民大哥买些油料,他们帮我的忙了!”
那边好像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是问他在哪儿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这个码头距离市区不远,半小时的车程,晋瑶就到了;身边跟着楚大叔,楚楚和明松雪。
有这么多人在,晋瑶极力掩饰住了内心的激动,问道:“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哦,是这样,我请乡亲们帮忙找,找……。”
“找我们的朋友,是吧?那怎么样,找到了吗?”晋瑶不想他难堪,替他说了下去。
“没有;不过乡亲们帮忙用了不少的油料,我想给他们些补偿,只有找你来了!――对了,楚楚的表演成功吗?”
楚楚就在身边,穿着明松雪设计的服装,早已吸引了几个年轻的打鱼后生,一个个从人缝里偷看。
现在听段天这么一说,她立刻来到大家面前,问道:“多少钱啊?”
大哥看到这身打扮早已偷看了好多眼,只是碍于人多没敢盯着看,现在有机会了急忙上前两步,大声道:“一共五千多块钱呢!”
楚楚淡淡一笑,“五千块钱哪,我来付好了。”说得很轻松,轻描淡写的样子,让大家一愣。
哪个不知道楚楚家的情况?别说一下子拿出五千块钱来,就是再给一年,两年时间,让他们去借,去赚,也弄不来啊!
现在她竟然大言不惭,说要把这钱付了?
但接下来楚楚的动作,让他们还没从第一个愣神儿里出来,就陷入到了第二个愣神中,这次的愣神时间更长,程度更深。
因为楚楚从挎包里拿出两叠钞票来,应该就是两万!
毫不在意地把钱递给大哥,笑道:“郑民哥,这钱您就拿着吧,我信得着您,帮我给大家分了吧!”
看也不看那大叔,楚楚把钱递给郑民后,拉住段天的手,大声问道:“郑民哥,我们可以走了吗?”
郑民捧着两万块钱,眼睛都放光了,盯着这两叠钱大声道:“可以,可以,你们可以走了!”
“不,楚楚,我不能走,还要去海里找人呢!”
段天挣脱了楚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