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园,日落西山之时,供弟子居住的院子里一派欢天喜地。
何一铭拿几颗丹药贿赂了负责食材供给的执事,让他今天多送了一些好肉过来,又指挥着十余名新弟子,忙碌半天做了许多好菜,要为宁天启庆祝一番。
此时十余名药园弟子,正围着大饭桌,欢喜地吃着何一铭做的美食。
而那赵空易,一直以来都是他们煮好了便送过去,独自吃的,今天也不例外。
“我告诉你们啊,天宁可是万年不遇的武修奇才,那什么东昙峰天之骄女慕清云什么什么的,遇到了天宁,那也得乖乖地软在他怀中…...”
“自从入门那天我第一眼看到天宁,我就知道,他绝非凡人...”
“血灵宗血公子知道吧?真武境高阶强者!就连洛师兄也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对上天宁之后,一刀!仅仅一刀!天宁一刀便劈得他胸口皮开肉绽屁滚尿流...”
“话说那头狼就快要咬到天宁的屁股之时,老子飞身一剑,生生斩断了它三十八颗牙齿,紧接着又是一招摘花龙抓手,一爪便捏爆了那狼头...”
......
何一铭单脚踏在凳子上,手拿一只硕大的肥猪前腿,一边撕啃着,一边口若悬河说着宁天启的威武事迹,不时还用手中猪腿比划,直甩得油水四溅。
十余名新弟子,听得一愣一愣的,看向宁天启的目光,更是充满了钦佩。
宁天启没有理会他们,也没有注意听何一铭吹牛,只自顾自地吃着好肉好菜。
“舒城的美女过于娴静,实在是不好,一个个穿衣打扮太过保守,穿着宽大不说,还非要包得严严实实的,实在不好,不好...”
“哎!那天我和天宁在外事门看到的那个就很不错,曲线奥妙,凹凸有致,那个是我喜欢的类型,当时她还对我抛了媚眼,不过我对于这种自动送上门的,提不起兴致...”
何一铭不知不觉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女人身上,这时宁天启也吃饱了,听着这些他也同样感兴趣的话题,也来了兴致,便和其他人一般,愣神听着,偶尔也会哈笑着起哄。
这太苍门最简陋普通的院子,充满了欢声笑语,久久不息。
一直到何一铭说累了,众人也笑累了,这才纷纷散去,各自回房休息。
宁天启洗漱完之后,也走向自己房间,准备休息。
“天宁!”
背后突然传来何一铭的声音,宁天启回头,“怎么了?一铭。”
“没什么,就是想说,自己多多当心点吧,接下来的比试,肯定会更加凶险。”
宁天启闻言,心中不由一热,“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说完,笑了笑便走回房间。
......
翌日一早。
宁天启正入神看着那道白色倩影练剑,雕儿又准时从天罗森林飞来,落在他身侧,也不吵扰,只静静地陪他看着望月台方向。
不久后,慕清云收剑离去,宁天启这才转过身子,轻抚雕儿额头。
“嘎嘎...”雕儿定定看着他,突然张嘴,伸出了三角钩舌,嘎嘎地怪笑着。
这...连雕儿都嘲笑自己的面容!宁天启一阵无语,拍了一下它金色头颅,“笑什么,不就少了两道眉毛么!过几天就长出来了。”
“嘎嘎嘎嘎...”雕儿仍大笑不止。
这时,宁天启敏锐的耳朵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声响,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穿紫袍的老者,突然从一棵大树后闪出,正双掌挥起,朝他们这边拍来!
“走!”宁天启惊声大喝,猛然推开身边的雕儿。
话音刚落,一道肉眼可见的紫色罡芒撕裂虚空,闪电般射向雕儿。
那一瞬间,雕儿双爪猛踏,扑腾翅膀迅速飞起,勘勘避过了那道罡芒。
“啑!”飞上天空的雕儿,转头盯着那老者,凶厉地鸣叫着。
“雕儿走!不要回头!走!!!”
宁天启被掠过的罡芒掀翻在地,但又迅速抬起头高声大喊。
“哼!”老者一声冷哼,忽地踏空而起,朝着空中的雕儿扑去。
看到宁天启没有受伤,雕儿也自忖不是这老者的对手,便奋力拍打翅膀,往天罗森林急速飞去。
而那老者,则紧紧跟在后面追去。
宁天启站了起来,焦虑地看着空中渐渐远去的那两点。
金睛雷雕的速度本来就凌绝五洲,何况金睛雷皇雕?虽然雕儿仅有一岁多,但想必速度不会太慢吧?
宁天启不断地安慰自己,两眼死死盯着雕儿飞去的方向,眨也不眨。
良久之后,一个小黑点缓缓出现,又渐渐地放大。
终于,他看清了黑点,是刚才那老者,东昙峰长老,龙帝南的师傅,廉钊!
看到此人空手归来,宁天启大松了一口气,廉钊最终还是没能追上雕儿。
仅仅数息之后,廉钊便落在了石峰之上,之后,廉钊的一对精芒闪闪的三角眼阴冷地望着宁天启。
“哼!”廉钊突然冷哼一声,紧接着手臂一挥,顿时又见若隐若现的紫色罡芒,射向宁天启。
宁天启大骇,他没想到身为长老的廉钊,竟然把气撒到了他身上。
望着那急速射来的罡芒,他只凭着本能,抬起双掌,猛然往前拍出。
“砰!”
毫无还手之力,一道至强至烈的力量轰在宁天启身上,顿时他只觉得胸口仿佛碎裂了一般,随即便向后飞去,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重重撞在了身后的花岗大石上。
被击中的那一瞬间,他便失去了意识,没有察觉到体内的断刀突然“嗡”地一声化为流萤金光,迅速冲出气海,牢牢包裹着他的五脏六腑。
廉钊看着瘫在大石上的宁天启,不屑地抖了抖袖袍,又拔空而起,往东昙峰方向飞去。
痛!冷!忽而又炎热无比,宁天启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一片混沌之中。
那片混沌中,时而出现父母的面孔,时而出现慕清云秀美脱俗的面容,忽然他又看到廉钊那双阴毒的三角眼。
他挣扎着,伸手想抚摸父母慈爱的面孔,想冲破这片混沌,但是他无法动弹,只感到浑身剧痛,胸口又仿佛被压着千斤巨石。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奋力地抬起了沉重的眼帘,随即一片灼亮的阳光,直直射入了眼中。
他发现自己仍置身石峰之上,斜靠着那块花岗大石,头顶上无情的太阳,把毒辣的阳光肆无忌惮地照在他身上,晒得他浑身发烫。
“唔!”
刚想动弹一下,不料胸口又传来剧痛,令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胸前的灰色外衣,早已寸寸粉碎,甚至里面的内甲,也已破碎不堪,可见廉钊那一掌,威力有多大!
宁天启忍着剧痛,挣扎着从储物戒中胡乱拿出一堆玉瓶,扒了好一会,才找到装着丹药的玉瓶。
吃下一颗内伤丹药,他又小心翼翼地调息导气,许久之后,疼痛感才逐渐减弱,周身也稍微恢复了些力气。
看着头顶高悬的烈日,宁天启愤恨不已,如今已到正午时分,他错过了上午的小比,毫无疑问,必定是被当做了弃权。
廉钊!!!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雕儿来的?
龙帝南!必定是他告诉了廉钊雕儿的消息!
好!好!好!
龙帝南!廉钊!你们必须死!
“天宁!”一声惊呼声响起,紧接着一道黄白斑驳的身影,出现在了宁天启眼前,正是何一铭。
“天宁!天宁你怎么了?谁把你打伤的?”
何一铭快步冲到宁天启身前,连忙俯身查看他伤势。
“一铭…你…怎么会来这里?”
“今天早上没有见你回到药园,我以为你去了丘光台,但我去丘光台又寻不到你,轮到你比试的时候,还是没见你出现,然后我隐隐有些不安,便寻到了这里。”
“是谁?是谁对你出手?”
“廉…廉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