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底传来的沉闷声音,顿时令这位七鼎巫将心中的怒火,完全将脑子里的最后一丝理智也给烧光。
但是,不论此人如何发狂的挥起手中那柄阔剑朝地上砍去,也完全只是徒劳无功。
因为,只凭他那七鼎巫将的修为,想掀翻脚下整块大地,并将隐于地底之下的陈长生给翻出来,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可也就在这位修为最强的白衣剑手发狂的同一时间,在他身后远处的地面,却再一次悄无声息的裂开了一处坑洞。
一缕青烟飘起,瞬间分化成数道黑色身影,只是在虚空中轻轻一晃,便分别朝着四面八方散了出去。
余下这八位白衣剑手都必须承认,尽管他们的敌人这种战术看起来很无耻,但又确实很有效。
尤其是他们的敌人所分化出的这种幻像,若不亲自动手将其打破的话,简直看起来就与真人完全没有半点区别。
想打就打,想留就留,真真假假,无从分辨。
这种情况,令余下那八名白衣剑手头疼不已。但不管他们头疼与否,该出手的时候,终究还是要继续出手迎战。
如果这些幻像和之前那样都是假的,他们自然不需要理会,只是随手一剑挥出便可。
但是,万一是真的呢?
并不仅仅在地球上,才会有‘狼来了’的传说,在这个玄幻世界里,同样也有着相似的故事。
若是他们失去了原本应该保持着的警惕之心,万一敌人的真身就混杂在这些幻像之内,而他们在出手的时候却掉以轻心……那才是真的要命。
但是,就算他们再小心又能如何?
小心是一个很好的习惯,可在某些时候,就算猎物再如何的小心翼翼,终究也逃不过猎人的魔掌。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现如今,陈长生就是刀俎,场中剩下的那八位白衣剑手,则是鱼肉。
对于已经摆在了砧板上的肉,他当然不会再和对方客气,更不需要考虑这些即将成为自己剑下游魂的敌人心中如何作想。
事实上,这些白衣剑手并没有想错,因为这一次,他们的那位敌人,确实隐藏在了一群由移景之术所构建出来的幻像之内。
但是,有些事恰恰就是这样,知道却并不代表一定就能防得住。
毕竟,世间只有千日做贼,却并没有千日防贼的。
日防夜防,谁都会有打盹的时候。
而在这种生死关头之下,只是失神的一刹那,就已经足够发生很多事。
“定!”
口中一声轻喝,随意在八位敌人中挑了一位,而后迅速接近,手中长剑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度,又一颗人头滚落在地。
可就在这具失去了头颅的尸体内部那滚烫的鲜血,还尚未从脖颈之间断头处喷溅到那位黑衣少年身上之前,他便已经再度化作一缕轻烟,抢在余下那七位白衣剑手的攻击降临己身之前,先一步的钻入了地底之下。
毫无疑问,陈长生这种战斗方式,确实非常无耻。
但落在那些能洞穿这片战场之上所弥漫的雾气那些高手眼中,却是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这种无耻的战斗方式,确实非常令人头疼。
事实上,就算换成了他们在这种境界的时候,做得也不可能会比那位看起来很古怪的黑衣少年更好。
因为,对方的这种手段,确实非常有效率。
只不过身形虚晃几下,原本的十位白衣剑手,便已经有三人一命呜呼。
“该死……该死的,有本事你给我站出来单对单!”
尽管如今的陈长生整个人都已经潜藏到了地底之下,根本看不到那位站在地表之上的七鼎巫将现在的脸色是什么模样,但是看不到归看不到,他倒也能大致想像得出来。
想必,那位白衣剑手的统领,如今的脸色应该很是狰狞吓人。
可是,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在陈长生看来,对于那些想杀自己的敌人,他根本就不需要讲究什么道义。
更何况,他原本也不是什么讲究道义的人。甚至,他根本连道义是什么都不知道……
在通天塔里呆了近三个月,陈长生只懂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只要你的拳头足够硬,硬到能把所有对你说不服的人打到服,那你就是天、你就是地、你就是活着的公理、正义。
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悄然流逝,地表之上那位白衣剑手的首领,如今却也渐渐明白了一个他至今仍然有些不愿承认的事实。
这个事实就是――如果继续保持着眼前这种情况,恐怕他们这些人最后唯一的下场,就是一个接一个的死在那位如今已经化身为壮汉的黑衣少年手里。
“该死的……散开,所有人都散开!”
将心中的恼怒按下,当思维重新恢复冷静之后,这位白衣剑手的首领,在把脑子里过往所学过的一切都过了一遍之后,他已经完全明白――对于敌人那种无耻的手段,自己根本没有半点应对之策。
继续带着余下六人站在这里列阵,只是在给敌人标明了一个又一个活靶子而已。
所以,这位七鼎巫将当机立断,却是已经决定了,不再继续纠缠下去。
最起码,就算是要出手,就要等所有人都撤出这片浓雾之外的时候再下手。
施展巫术,是需要消耗法力的,没有人能将一种巫术永远维持下去,就算是巫皇也不行。
所以,己方固然有损失,但他们的那位敌人在法力上的消耗,也绝对不可能好到哪去。
实际上,这位七鼎巫将心中的算盘打得确实足够响亮,而这份应对方案,也的确没有什么毛病。
但是,也恰恰就在他们这七位幸存的白衣剑手分别朝四面八方散开的同一时间,除了这些白衣剑手的那位首领以外,剩下的六位五鼎巫将,竟齐齐脸色一变,紧接着身体便不由自主的摇晃了起来。
仅仅只在两个呼吸之内,这六人便几乎同时朝地面喷出了一口热血,身体也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给抽空了力气,就这么缓缓朝脚下的大地垮了下去。
“你们……你们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