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能看出来,老候的心情一直都不怎么好。不过很可惜的是,我们这些人却猜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就算是想帮他也帮不了……但是,在我看来,老候心里很可能在思念着某个人……可话又说回来,以前也发现他这样啊。”
悄然补充完了这一句话之后,陈长生故作惊异的扭头看向阮红玉,仿佛突然醒悟到某些东西似的,不禁结巴道:“阮……阮大姐,难道说老候心里一直在想着的人是……”
在某些时候,话不需要说得太尽,只要能把意思给点出来,那便已然足够。
而如今陈长生所做的,恰恰就是这件事,因为他确实对于撮合阮红玉和老候这两个人非常感兴趣。
因为,如果要是从正常人的角度看来,这俩人实在已经般配到了不能再般配的地步,同样都是杀人不眨眼,同样都有着别具一格的手段。
但最重要的却是,这两个人明显互相看对方看对了眼。
“你……你的意思是说,他心里在想着某个人?”
男人的心里还能想着什么人?
在一般情况下,男人心里所想的,往往都是女人。
阮红玉自然不是傻子,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她若真是一个傻子,那也不可能修炼到三鼎巫将的境界,更不可能把那门狠辣冷戾的‘两断刀法’给练出门道。
事实上,她不可能只听了眼前这名青衣少年的片面之词,便将对方口中所说的那些话来个全盘接收。
不过,阮红玉却想不到对方有任何欺骗自己的理由。
但说一千道一万,最重要的却仍然还要数陈长生之前所说的那番话,恰恰正好就是阮红玉耳朵里想听到的话,因为这番话说中了她的心思,所以她才很愿意听,也很喜欢听。
然而,尽管在听到这些话以后,她的心里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窃喜,但阮红玉却并没有忘记,自己如今身在何地。
她身为玄鸟卫士,如果要是只被好听顺耳的话给哄一哄便脑子一热,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毕竟不管怎么说,直到现在为止,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在自己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的那名中年人姓甚名谁。
手中一柄弯刀缓缓抬起,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阮红玉沉声问道:“先别和老娘打马虎眼,你给我说……他真名叫什么,今年多大,哪里人士,曾经有什么身份,还有――你们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除此被这一番犹如连珠炮般的问题给砸晕了头,陈长生不禁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那个……我说阮大姐,您的问题是不是有些太多了点?”
说句实话,站在他身前不远处那名手持弯刀的黑衣女子所问这些问题,其中有一大部份就连陈长生自己都不知道。
老候真名叫什么,今年多大,哪里人士,曾经有什么身份……你问我我问谁去?
以上这些问题中,陈长生除了知道老候曾经是隶属于琅州阴山王府的阴山死士以外,他一概全然不知。
但就算是他所知道的这个答案,却也同样都不能对阮红玉说出来。
事实上,如今陈长生无比的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为什么在进入通天塔之前,没求着秦杰帮自己换一张面孔,哪怕就算是在西门校场验明正身的时候需要自己的本来面目,但从秦杰手里弄来几张人皮纸也是好的。
“在出来寻找猎物之前,怎么就没想着翻出一张面具来遮一遮脸?碰到个能杀得了但却杀不得的人……就这么把自己的真面孔给暴露了,真是晦气。”
心中暗骂自己一声大意,陈长生深吸一口气,随即在自己那张极富有欺骗性的清秀面孔上挤出了一丝和善而无害的笑容:“阮大姐,我觉得这个问题……还是由老候自己来回答你比较好,因为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别人管他的事,否则我可是很有可能挨揍的。”
“你以为只有他会揍你吗?”
听到陈长生的话,阮红玉冷冷一笑,立时便将手中那柄弯刀朝陈长生扬了扬:“我也一样可以揍你,不把我想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你信不信我会把你打到连你娘都认不出来?”
“我信,而且信得义无反顾。”
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陈长生不由苦笑了起来:“我只能说,从通天塔走出去以后,当你听到天勾坊内有一间揽月楼开张以后,就可以去那里找我……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带你去见老候的。”
上辈子好歹也是个厨师长,在这个餐饮业发展还没有形成一定规模的玄幻世界里,对于陈长生而言,想开一间酒楼自然不算什么难事。
更何况,秦杰早就已经提过,那间连个名字都没有,饭菜更是难吃到连叫花子都不愿意去光顾的空壳子酒楼可以送给自己,陈长生自然不会对此表示拒绝。
靠打劫固然可以发一笔横财,但这种买卖有着一定的风险性,而且还不能常做,所以为了自己以后和东方雨的生活质量,他非常有必要在出去以后多弄一点钱。
再说,那份药方上给东方雨治疗陈年旧伤的灵药,虽然已经弄到了几样,但却还剩下了近二十种昂贵的药材没有半点着落。
他可不会认为在通天塔内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打劫,在走出这个鬼地方以后,还可以继续过着这咎肆无忌惮的生活。
毕竟,进入这个鬼地方的那些世家子弟,可没几个是家中嫡长子,基本全部都是些庶子或二子、三子,在完全没有希望继承家业,但又心怀不甘的进入这个鬼地方拼一份前程的家伙。
这些人,最多只能算大商王朝中低端武力的中端人士而已,若是凭自己在通天塔内部见到的这些人来衡量帝都之内有多少高手,那也未免太过可笑了些。
况且这些人都只不过是年轻一代,他们还有父母叔伯,打了小的引出老的,打了老的带出一窝亲朋好友,这种情况他上辈子在各种小说里已经看过了不知多少次。
所以,等着出去以后,弄一份稳定职业还是相当有必要的。
故而在不能把所有情况都对阮红玉和盘托出的情况下,陈长生也只能避重就轻,拣些能说的东西讲出来。
不过,阮红玉却明显对他这个模棱两可的答复表示极为不满:“你这是在敷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