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然只不过是一名二鼎巫将,而若想进入下一层空间,却是需要杀死三名与自己境界相同的三鼎巫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此人杀或不杀,倒也无关紧要。
毕竟不管怎么说,经过不久之前的阴兵事件之后,陈长生心里的火气倒是也消散了不少,也并非一定要干掉江浩然不可。
不过,正如他刚刚说出的那番话一样,眼前这位‘江公子’是死是活,全看他自己的选择。
顺着远处那名相貌清秀的少年目光所望之处寻去,江浩然却愕然至极的看到了自己腰间挂着的两只纳物宝袋。
“你……”
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怒气,江浩然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脸色一时间青红相间:“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陈长生用手中金属圆筒指了指江浩然腰间:“很明显,我就是在打劫你,想我不杀你也很容易,把身上的纳物宝袋交出来,之前你砍我那一下就算了。”
“痴心妄想!”
面容冰冷的吐出这四个字,江浩然深深地吸了口长气,随即将手中那只已经半废的柳叶形折扇收入纳物宝袋之内,紧接着又从另外一只宝袋中取出一柄长剑:“你想要的东西就在本公子腰上挂着,想要的话……自己过来拿吧!”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陈长生不由叹息道:“为什么总是要这么打打杀杀的呢?”
“少说废话!”
之前那名红衣男子和黄衣壮汉死去时的模样,江浩然已经全程目睹,所以他也同样能够猜测到,这些机关陷阱全部都是一次性的。
否则,那名黄衣壮汉应该在走到第一名红衣男子身边的时候,也会被突然射出的几百只羽箭给扎成刺猬,而那名少年也不可能像刚刚那般大摇大摆的走到黄衣人身前,把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收归已有。
明白单论境界,自己要比此人少了一鼎修为,江浩然自然不会再任由对方这般云淡风轻的向自己施压。
“拼死一搏,倒下的也可能是你!”
见到这位江公子竟然提着手里一柄淡紫色长剑朝自己一步步走了过来,并且每一步踏出后,身上的气势都隐隐有所提升,陈长生一双狭长的眼睛悄然眯了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想妄开杀戒,但何苦非要逼我?”
左手握着金属圆筒,右手那柄淡金色起脊长剑缓缓抬起,陈长生却是忽然笑了起来:“江公子,我想有一件事你想的错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倒也不必再隐藏什么……既然你想死,那我便成全了你!”
像服食、煮石、射覆、医药、聚兽,这五种在战斗中发挥不出什么太大作用的地煞神通暂且不提。
光是凭着魇祷、肢离、移景、吐焰、定身、隐身、剑术这七种地煞神通,陈长生若是想玩死江浩然,简直不要太轻松。
论速度、论力量、论法力、论精神状态,他如今每一样都比对方要强,之前是因为人太多,在不能把所有人都给杀光之前,他也分辨不出哪些人能活着走出这个地方,故而才想着尽量隐藏自己与其他人所不同的地方。
但现在这条巷道之内,却只有他和江浩然两个活人。
在这种情况之下,陈长生根本不需要再隐藏,完全不会再有任何顾虑。
然而,尽管自己心中有百分百的把握将对方斩杀,但陈长生却并没有在这个时候便出手,因为……他还要再等一小会儿,只需要一小会儿就好。
“竟然站在那里不动,想和我玩什么以逸待劳吗?”
江浩然真正擅长的武器已经半毁,如今提着一柄不大用得惯的长剑,他确实有些很不适应。
但是,在发现远处那名少年只是站在原地目带戏谑的看着自己后,江浩然的心中陡然升腾起一股无名怒火,他感觉到自己被对方轻视了。
事实上,自从在尚未进入通天塔前,于帝都外围银月坊倚红楼内被人暗算一次之后,他的心情一直都很低落。
因为那一次之后,他在父亲的分析之下才明白,原来自己竟然成了一只微不足道的鱼饵,却是从头到尾都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给玩弄于股掌之间,丝毫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甚至在被人当成鱼饵的整个过程中,他连一点异样都没有察觉到。
这种情况,确实令他感觉到很自己很失败,先是被人当成玩物一样摆弄,最后竟然还需要自己的父亲来帮自己收拾首尾。
若是单纯只是因为修为不如人而败落,江浩然倒也不至于如此失落,但在这种从头到脚被一个看不见的对手在智力上完虐,他确实再也生不出任何进入朝堂争权夺利的心思。
只不过,眼前这个看起来最多也不超过十八岁的小子,他有什么资格轻视自己?
胸中怒气升腾,不知不觉间,江浩然的眼里已经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事物,只剩下了眼前那名青衣少年的面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这一刻,他竟觉得眼前这个家伙自己仿佛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然而,恰恰也就在这个时候,当江浩然一脚朝前迈出后,他整个人的身体竟是猛然一轻,随即失去了平衡。
因为他脚下那块青石板,竟然在他两只脚刚刚踏于其上的那一瞬突然翻了起来,而在翻起之后,同时从内部向上激射出了两只短矛,其中一只朝着他的咽喉射来,而另一只则刺向了他的胸腹之间。
“该死!”
这种情况完全超乎了江浩然的意料,因为他万万没想到,竟然在那名红衣男子和黄衣壮汉,以及那名青衣少年经过了几次的地方,竟然还会隐藏着这么一样陷阱。
而更令他有些无法接受的则是,自己竟然就这么傻乎乎的一脚踩了上去……
那两只短矛射来的速度着实太快,快到了江浩然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两只黑黝黝的金属短矛便已经扎在了他的身上。
不过,也恰恰在这个时候,他头顶那只束发玉冠,却突然光芒大盛,随即悄无声息的炸成了一逢玉屑。
见到江浩然身上闪过一层玉色光幕弹开了那两只短矛,远处的陈长生顿时满脸郁闷的暗骂不已:靠,这家伙身上究竟还有多少好东西?世家子弟……难道都是这么富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