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孙靖忠只不过是江府的一个仆人,哪怕他是江怒的心腹,但身上却没有一官半职,于国也寸功未建,根本没有任何进入大商王朝皇城之内的可能性。
别说是他,哪怕就算是换成当朝正四品的北镇抚司指挥使江怒想进入皇城,同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什么人制造血案把大小姐牵进来?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满脸无奈地摇着头,良久之后,孙靖忠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转身带着他从北镇抚司衙门临时抽调出来的精英们离开了义庄。
既然在尸体这方面可以查到的东西,如今都已经被查得清清楚楚,他自然再没有任何理由留在这里盯着这么一大群不会走、也不会跳的死人。
只不过,令孙靖忠颇为有些意外的却是,也就在他带着关于‘碧幽昙花’的消息重新回到江府之后,却发现早上与自己同时出门的江怒,如今却已正面无表情的端坐在了书房之内,看样子似乎是已经把该查的东西都已经查了个清楚。
“家主,你回来了!”
“当然回来了,完全没有什么可查的东西,就算继续留在外面……又能有什么用?”
满脸无奈的摇头苦笑一声后,江怒不禁幽幽的叹了口气:“但凡能查到的东西,如今我都已查了个清楚。胡妙妙死的那天,在街面上与你交手的那具尸体……他确实是钱离言,而他所用的也的确是钱家的秘技――霸王锁心锤。只不过,在他出现在聚宝街之前的三天就,这个人就已经成了一具摆在棺木里的尸体,这一点毋庸置疑。”
话说到这儿,江怒沉默片刻,随即却又自顾自的继续说了起来:“从现在这种情况来看,犯下这两桩血案的真凶最起码要有三个。第一个自然是躲在幕后策划这一切的首脑,另一个则是精通驱尸巫术的凶徒,而最后一个才是那位手中拿着‘九龙逐月刀’的高手。”
“也就是说……属下所需要缉拿的凶手,一共有三个人。”
“最少也要有两个,但我个人却更倾向于三个。因为,如果我是那位策划出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绝对不会亲自参与到这种小事上的。”
讲到此处,江怒扭头淡淡地看了孙靖忠一眼:“如若这两起血案都是老夫策划的,那我肯定还会有着更大的图谋。试问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可能会把全部的精力,都花在这么两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上?所以,隐藏在重重黑幕之后的那位首脑,他是绝对不会连杀个人都要亲自出手的。”
不论是钱离言,还是胡妙妙、胡万金,哪怕就算是数月之前死在长街之上的那位曲成风,老夫如今都已经查了个遍……只不过很可惜的却是,完全一无所获。”
当江怒说完这番话之后,整个书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令人压抑沉默中。
因为在此时此刻,不论是江怒,还是站在他对面的那位孙靖忠,两个人却是都不知道在这一刻还能说些什么。
明明感觉到凶手应该距离自己并不远,甚至极有可能一直在自己附近转悠,但偏偏自己的眼睛却始终无法看到对方的影子,这种感觉……确实令人心中压抑。
沉默半晌后,似乎是有些受不了书房内这种压抑至极的气氛,最终还是孙靖忠首先开了口:“家主,属下这次去义庄已经查验过的所有尸体,倒还真的就发现了一处古怪。”
言罢,抬手在腰间那只纳物宝袋之上轻轻一拍,下一刻在孙靖忠的手里,便已经多出了一份文书。
“哦?”
听到这句话,江怒的眉头不由微微向上一挑,随手便接过了孙靖忠递过的那份文书翻看了起来。
然而,当他的目光停留在手里这份文书中所记载着的‘碧幽昙花’以及‘皇宫’这几个词汇以后,他的眉头也同样紧紧的皱成了一个川字。
“难办,还真是有些难办!”
连孙靖忠都清楚的事情,江怒自然要比他更清楚――皇城不是那么好进的,六皇子殷受辛更不是那么好见的。
而且,就算是见到了六皇子,自己也未必能把事情给办成。
毕竟,那里可是皇城,在拿不出来什么具体的证据以前,就连江怒自己也没胆子派人去太医院的药局里好好搜一搜。
但偏偏最重要的却是,如今自己手里的线索,却又直接指向了皇城之内……而且这两桩血案,还极有可能与数月前被当街刺死的太医院首席医师曲成风有关。
曲成风,向来是为淑妃娘娘调理身体的御医,而淑妃娘娘却又是六皇子殷受辛的生母……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想做成可不容易……必须要好生考虑一下,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明白!”
当孙靖忠离开后,独自一人站在书桌前方,望着桌上铺开的一卷白纸,江怒不禁下意识地提起了笔架上所挂着的一支朱笔。
略微沉思片刻,他先是在这张洁白似雪的白纸上写下了‘胡万金’这个名字,紧接着又在胡万金这三个字的前方写下了‘曲成风’这三个字。
而后又是一番静思,又在‘胡万金’和‘曲成风’这两个名字的上方写下了三个字――太医院。
当这位北镇抚司指挥使提笔在‘太医院’和那两个名字的正下方,又写下了‘胡妙妙’以及‘巡防营卫士’这两行小字之后,除上中间和四周的空白以外,这卷白纸上不论上、下、左、右都多出了几行朱红小字。
而恰恰也就在这一刻,江怒抬手在腰间那只纳物宝袋之上轻轻一拍,随后便将出现在手中的一卷泛黄古书放在了纸面上那几个名字的旁边。
这卷古书,正是之前他在这间书房之内,于无意间所发现的那一册《九州堪舆志》。
“如果我是幕后黑手,那我又为什么要做出这些事?”
目光移动到几个名字旁边那部《九州堪舆志》上,犹豫片刻后,江怒又重新提起朱笔,在纸面最右端写下了两个字――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