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陈长生说的,因为在他看来,这名黑衣男人却是太过心急了些。
若是他不这么心急的话,完全可以慢慢来,一路上引着一群人踩到一个又一个陷阱,又或干脆就是逼着那些实力比较差的人去前面探路,用这座墓葬自身的陷阱机关去排除异己,这无疑是个安全又舒适的办法。
死人是用不到任何资源的,所以只要有人死在墓穴本身的各种机关陷阱之下,他身上的那些东西当然也就归了其他人所有。
不论是兵器还是灵药、杂物,总之这些人恐怕除了一件衣服以外,根本不会给一具尸体身上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
但是,这名黑衣人却偏偏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直接硬来,并且直言自己拥有把所有人都给斩杀的实力。
对于这种情况,陈长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侧过身体,让他身后的四十多位‘炮灰’去面对此人。
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话,人多力量大,团结就是力量。
想要凭一己之力干掉四十多个不比他差多少的巫将,就算他是如今这座墓葬之内所有人中最能打的又如何?是一名领悟了剑意的五鼎巫将又如何?
蚂蚁多了,连大象都可以咬死。更何况他们这些四十多名从二鼎到四鼎境界不等的巫将,单个拿出来哪个也不会比大象差到哪去。
“真以为凭人多就行了吗?”
丝毫没有理会陈长生的话,更懒得看其他四十余人脸上那种愤恨不已之色,黑衣男人冷冷一笑:“若是这么想的话,你们这些人……就算是死了也只能说一句活该!”
一句话讲完,黑衣男人就这么缓缓朝着身后走了过去,动作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大胆至极,竟是仿佛将这四十多个人,全部都给当成了空气一般视若无睹。
“你给我站住,谁……”
刚有人张口想说些什么,但转瞬间却又紧紧的闭上了嘴。
因为,此时此刻,已经再没有任何人会去关心这名黑衣人要去什么地方。
相比于他要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如今静立于广场之上的四十余人,倒是更为关心前方视线尽头处突然出现的一缕烟尘。
准确的说,那并不是尘烟,而应该被称之为一大片青绿相间的光雾。
当那一大片光雾刚刚升腾而起的那一瞬,这名黑衣男人刚好走到了它的边缘处,但转瞬间整个人的身影便已经被这一阵青绿色光雾所笼罩,再也看不真切,前后不到一个呼吸的光景,他便完全消失在了场中四十余人的视线范围之内。
这里不管怎么说也是也是座古墓,天知道这里有什么鬼东西。
更何况,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名黑衣男人并不好对付,虽然大家都明白,四十几号人一拥而上,未必不能干掉他,但是……问题就在于,谁第一个冲出去?
大家都很惜命,谁也不想第一个冒出去当出头鸟。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不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开,还能怎么办?
反正这座夏朝将军墓已经完全封闭了起来,既然没有人能走出去,那还会怕找不到机会干掉那家伙吗?
如今,摆在所有人面前最重要的问题是,首先要弄明白两件事。
第一,这座夏朝将军墓是否真的已经完全封闭了起来,所有人都走不出去。
第二,眼前那一大片朝着前后方向呈直线蔓延的青绿色光雾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令人一望之下便心中隐隐生出一种寒意。
“那是什么玩意?”
“他娘的,我哪知道?”
“对了,我记得你……你跟走掉那家伙是一伙的,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靠,跟老子有什么关系?我也是被他给招揽过来的,鬼知道他真实身份是什么!”
一阵嘈杂的议论声中,这群人这才愕然发现,原来他们这四十多号人里,竟然根本没有一个人知道如今已经完全消失在他们视线中的那名黑衣男人姓甚名谁。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渐渐明朗了起来。
很显然,这座所谓的夏朝将军墓就是一个大坑,而陈长生他们这些人,就这么眼巴巴的自己跟在黑衣男人身后跳进了这个坑里。
“英勇闪现送一血,动则千里送超神……******,明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我怎么会这么蠢,竟然真就自己往坑里跳?”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不管如今心里再后悔也是无用。
青绿相间的光雾不断升腾变化,大约再过了三五个呼吸的光景,便已经完全变成了与最初时出现完全不同的模样。
“他……他娘的……”
从陈长生的角度,完全能够将此时仍然跟在江浩然身后那名瘦子的脸色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对方原本一张獐头鼠目的面孔,其上如今已经满是惊恐之色,就连两只眼珠都快瞪得险些从眼眶里掉出来,脸上的肌肉更是扭曲得看不出半点原来的模样,就连嘴里上下两排牙齿,此时也随着身体的颤抖不断碰撞,发出了咯咯作响的颤音。
事实上,尽管手里没有镜子,尽管脸上覆着一块黑白两色的木质面具,但陈长生却完全明白,恐怕自己隐藏在那只面具下的面孔上,如今脸色也未必会比这名瘦子好到哪里去。
说实话,在这短短几个呼吸之内,场中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可所有人却都心有默契的同时保持了沉默。
大墓底下的失落古城内,凭空刮起了一阵冰冷刺骨的阴风。
那一大片仿佛长蛇般的青绿色光雾,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也终于不再继续变化,而是渐渐化为了具体的模样。
放眼望去,如今站在整座地底古城中广场上的四十几个人,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正有一队形体呈半透明状的人形虚影,正从他们视线尽头处朝着这他方向缓缓行来。
它们……又或是称之为他们,这些‘人’的身体虽然呈半透明状,但却个个全身披甲持戈,其中还有整整两队骑士,身后打着大旗,只是粗略一望,大约应该也有五千余众。
毫无疑问,他们全部都是兵卒。
能在这座已然不知失落多少年的地底古城内出现,再加上这些‘人’身上所穿的衣甲与当今样式大不相同,以及甲衣和身后数排大旗上那些完全看不懂的模糊字迹,他们的真实身份……应该是两千年前的大夏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