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张安如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他胸中的愤怒就仿佛火山爆发一样,瞬间席卷了整间书房。
“姓萧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抬手狠狠一巴掌拍在书案上,劲力勃发间,顿时将那叠绘满文字图案的厚厚信纸,连同整张上好檀木书案给一同拍了纸屑和碎木板。
“张……张大人,小人真的只是想开间酒楼,我……”
重重的喘了口粗气,有些厌恶的挥了挥由于将信纸拍成满天碎屑而充斥鼻间的栀子花香味,张安如阴沉的看着陈长生,口中逐字逐句的问道:“你只想给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破烂玩意吗?”
“这……这怎么能是破烂玩意呢?张大人,小人有把握,只要您肯给我一个机会,保证在今年之内就能分到一大笔红利,只要您……”
“够了!”
陈长生这边一句话还尚未说完,张安如顿时满脸厌恶的高声一嗓子吼出:“来人,把这个混蛋给老子扔出去,扔得越远远好!”
“诺!”
身为银月坊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提刑佥事,张安如嘴里说出来的话,在银月坊提刑司里就如同皇帝的圣旨,没有人敢不从命。
一班衙役冲进书房,却是二话不说,分别抓着陈长生的四肢,就这么把人给架了出去。
张安如说的是要把人给扔出去,而不是赶出去,也不是架出去,所以他们必须要执行命令――把人扔得远远的。
“妈了个巴子,费了半天劲,原来是个空手套白狼的混蛋,居然浪费了老子这么长时间。”
在这一刻,张安如真的很希望大商王朝刑狱一体,因为那样的话,他就不需要把这个人给扔出去,而是可以招呼手下衙役,直接把这个狂徒给丢进大狱里,让对方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做严刑峻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姓萧的混蛋给气到,张安如忽然觉得书房里有些发闷。
眼角余光下意识从面前一张碎纸上扫过,只见其上恰好绘着一张男女合欢时的图案,正是之前一掌打碎书案,同时也被震散了架的不健康读物其中一页,而且还是有配图的一页。
或许是心境的缘故,也不知怎的,先前看着也没什么念想的图案,当他再次出现在张安如的眼中,后者心中悄然升腾起一丝燥热。
“倒是被那个混蛋给气的不轻!”
伸出手,轻轻将那片书页拾起,张安如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禁眯着眼睛想到:今晚该翻谁的牌子呢?老七……都进门两年多,在床第间的表现,还是不能让我满意。老八……身材倒是丰腴,摸着也舒服,可天天对着她那张脸,真是有些腻味。
闭目苦思半晌,张安如猛的一拍大腿:“嗯,就这么定了,今晚让老十三过来侍寝!唉,老子这几个小妾都有些玩腻了。看来,也是时候该暗示一下,多让下边的人给老子送点漂亮娘们……”
然而,就在张安如正闭目苦思今晚让他的哪个小妾来侍寝之际,随着一个令他有些厌烦的声音响起,他心中刚刚升起的绮念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爷,门外有客来访!”
“妈的,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想见老子?”
眉头深深皱起,张安如心中猛的窜起一股怒气:“老子今天心情不好,让他滚远点。”
“老爷,这个……恐怕您还真得见一见。”
自家主子是什么德性,管家自然心知肚明,明白之前那个姓萧的已经让张安如恼火不已,但前脚那人刚被扔出去,后脚紧跟着就到了府上的这伙人,不论于情于理,他都认为自家老爷应该见上一面。
没有张安如开口,不敢卖关子的管家便直接说道:“老爷,他们这是从琅州来的,拿的是镇国大将军柳玄傲的帖子,讲明了今天必须要见到您。”
“什么?”
事实上,张安如真的不知道柳玄傲是谁,但‘镇国’和‘大将军’这两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却顿时令他脑子一阵晕眩。
镇国大将军是一个什么样的官职,张安如确实不大清楚,因为他的主要职责就是不断弄银子上贡给帝都刑部尚书,其他的全然不需要他来过问。
但是,这位张大人却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在大将军前面加上镇国二字,恐怕就算是帝都刑部尚书,在对方面前恐怕也得矮半截。
尽管来的并非镇国大将军本人,但能拿着他的帖子到帝都见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提刑佥事……很显然,自己手下这群家伙,怕是又抓错了什么人。
“妈的,这种大人物你怎么还敢怠慢,快快有请!”
纵身飞起,抬脚将管家给踹了一个跟头,张安如就急匆匆的朝着提刑司前堂走了过去。
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别看在这银月坊内他张某人还可以横行霸道一下,但若放在大商王朝那些真正权贵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屁。
甚至,有可能连个屁都不如。
人还没走进前堂走,张安如却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痒,随手抓了抓,却不料直接抓下了一撮头发来。
“嗯?”
微微一愣神,但随即自嘲的笑了笑,他却并没有在意这等小事,直接迈着大步就这么气喘吁吁的走进了提刑司正堂。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当再次走进这间自己曾经为无数银月坊内的大案、要案做出判决的衙门大堂里,张安如竟是觉得这里处处都充满了一种陌生感。
之所以会感觉到陌生,完全是因为――如今端坐于正首位的人,并不是他自己。
“你就是张安如?”
“本官……是,在下正是张安如,不知这位大人前来……有何见教?”
尽管没有查看过眼前这名脸上覆着一块青铜面具的雄壮身影的身份文碟,但张安如一看到对方摆出的这般姿态,心中立时重重一缩:这人绝对是个官,而且……来者不善。
“今天来找你,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
“在下……下官不知!”
“呵,你当然不会知道,否则――恐怕再多给你几个胆子,也未必敢把那两个人押进帝都北镇抚司大狱里。”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