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陈长生口中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将他团团围在最中间的那十位剑手,却是齐齐眉头一皱,因为他们发现,四周竟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起了雾。
原本,那只是丝丝缕缕的一层薄雾,但随着场中那名黑衣少年说出这番话之后,原本那丝丝缕缕宛如轻纱的一层薄雾,竟陡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浓郁了起来。
“好个古怪的小子,居然还会这种冷门的巫术!”
身为七鼎巫将,论修为比场中那名黑衣少年还高,手持阔剑的那位剑手首领虽然在最开始的时候并未发现古怪,但随着周围雾气渐浓,他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一切都与场中那位黑衣中年脱不开关系。
“以为凭这种小术,就能从今天这场死局中脱身而出吗?”
尽管对手施展出了这种巫术,但那位手持阔剑的白衣剑手,却缓缓的摇了摇头:“如果这就是你最后的手段,那我只能送你一句――天真。”
言罢,这位七鼎巫将手中扬起的阔剑陡然朝着身体前方重重劈斩而下,口中更是一声暴喝:“风起!”
这一剑,却是和之前他带着手下其余九位剑手朝陈长生攻击时,所斩出的那一剑一模一样。
只不过,之前那一剑,他的目的只是要将场中那位黑衣少年的隐身状态给打破,而这一剑,他却是想借狂风来吹走这一片浓雾。
身为七鼎巫将,尽管双眼受到法力的强化,能够看清很多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但眼前这同样是由法力所演化出的大雾,他却看不穿,最多也只不过是能看清身前十步范围内的模糊影像而已。
自己尚且如此,余下那九位修为比自己还要低的五鼎巫将,自然要更为不堪。
以他们的修为,最多能看清周围七步的模糊影像,几乎也就到了极限。
既然清楚这一点,这位剑客首领,又怎么可能会不为自己的手下考虑?
所以,他才斩出了这一剑,试图用狂风来驱走眼前这片浓雾。
但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却是,尽管这一剑已经斩下,尽管狂风涌现,可笼罩着四周的那片浓雾,却依然存在着,就仿佛这一片雾气,完全脱离了空气而单独存在着。
狂风可以吹走空气,却未能将这一片大雾也给驱逐掉。
“这怎么可能?”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一丝震惊,因为他们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看到这样一种景象。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快动手,九字连环阵,给我杀!”
一个杀字出口,余下九位白衣剑手得了命令,立时各自举起手中那一柄又一柄或长或短的利剑,分别占据了九个方位,同时朝阵中那处于浓雾之内若隐若现的人影攻了过去。
如何破解这片大雾,这九位巫将并不知道,但这却并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们这些人,自幼年刚刚被选中的那一刻起,便一直苦练这种阵法。
不懂如何破解巫术没关系,他们懂得如何走位,如何进攻,这便已然足够。
九字连环阵,共分八十一种变化,循环往复,连绵无尽,每个人每一次走位、每一次挥剑,都会与其他八人遥相呼应,杀机暗藏于内,九人浑然一体,不论攻击阵中任何一人,都等于是同时向九人发起攻击。
说实话,这门杀阵,其本质玩的就是车轮战,核心理念便是――打不死你,也要累死你。
凭此阵法,在过去这些年里,他们这一行十人,不知击杀了多少仇敌。
然而,令这十位白衣剑手万万没有想到的却是,当这一次他们对一名黑衣少年发动了九字连环阵之后,这门阵法,竟完全没有发挥出它原本所应有的功效。
因为,当他们一行九人挥剑从一片浓郁雾气之内穿过之际,所有人手中的剑,都只有一片空荡荡的感觉,完全没有半点接触到实体的质感。
空的,雾气之内根本没有人!
但是……这怎么可能?
眉头微微皱起,尽管双眼看不透这一片笼罩着四周近五十步范围的浓郁,但凭着九人身形交错间所带起的风声,为首那位站于一旁闭目掠阵的七鼎巫将,却也完全能够分辨出余下九人的动作。
“被你们团团围住,他是跑不掉的,听我令……九字连环,剑气破敌!”
“得令!”
然而,九道剑气分别从九个方位贴着自己同伴的身体一侧斩过,这十位白衣剑手,却仍然未能发现原本被他们给围在中间的那位黑衣少年身在何方。
“他逃不掉的,继续!”
可这一次,当那九人身形才甫一展开的同一时间,这十位白衣剑手,却同时感知到,敌人出现了。
只不过,令他们感到震惊的却是,这一次出现的敌人,却并不只是一位,而是……十位。
若是他们双眼能看穿这一片浓雾的话,那他们一定会发现,之前那位黑衣少年,如今却是由一化十,每个人身上不论气息、相貌,乃至兵器,都完全一模一样,却是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怕什么?列阵向前,一个不留!”
“诺!”
九位白衣剑手齐齐呼喝一声,在这一片带有草木清香气息的浓郁雾气之内,再一次将九字连环阵给运转了起来。
但是,当这九人手中那或长或短的利剑,将阵中一个又一个‘陈长生’给斩杀之际,他们却发现,‘死’在自己剑下的,却只是一道又一道幻像。
“这……”
当阵势停止运转,九人再次归于原位之后,却是再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他们还能有什么动作?
如今连敌人身在何方都找不到,九字连环阵的真义在于连绵不尽,就算一时间打不死敌人,也能把敌人给累得半死,但现在敌人都不知道藏到了什么地方,要是再这样继续搞下去,敌人倒还没事,他们九个却要先累得半死。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继续保持着当前这种情况,最起码还能以逸待劳。
“不在阵中,难道是在天上?”
也就在为首那位七鼎巫将下意识抬起头颅朝天空中望去的同一时间,阵中九人中位于东南方的那位白衣剑手身后脚下的地面,突然炸开了一处土坑,随即一道黑影凭空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