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放眼望去满是荒芜的小山丘上,随着一道血色光华一闪而逝,东方雨已经悄然出现在了通天塔第十四层空间之内。
“已经到了第十四层,再有四层就可以出去了……我完全能感觉到,自己的寿元已经得以延长,体内沉疴痼疾也消弭了很多。”
对于东方雨而言,自己身体的情况和世间大多数人越来越接近,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都已经快要忘记了健康这种原本寻常普通的东西,它原本是什么模样。
“秦叔并没有骗我,他说的不错,只要走完通天塔前十八层祭坛,我确实可以延长寿命,但却不是他所说的五到十年,而是……近五十年。”
能多活一段时间总归是好的,但一想到如今应该还在通天塔某层空间内寻找着自己的陈长生,东方雨心中不由一阵黯然:要是现在他能在我身边陪我说说话,那该有多好?
深吸一口长气,将心中突然升腾而起的惆怅缓缓按下,脸上覆着青铜面具,她微微合起双目,开始通过脑中那份源自于通天塔的神秘指引,察看起了周围的环境。
和其他人不同,东方雨不需要去击杀什么所谓的同境界者,手中握有大夏通天令,她知道通往第十五层空间的祭坛在什么位置。
所以,她唯一需要做的事情,那便是选出一条能通往本层空间祭坛所在位置,并能在最大限度下避开所有敌人的行进路线。
然而,恰恰也就在东方雨思考着自己应该沿着什么样的路线行进之际,她却倏然睁开了一双美眸。
“竟然有人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是把我当成猎杀的猎物了吗?”
想到这一点,她不禁幽幽一声长叹:“我不想杀人,但为什么总会有人想杀我?”
珍惜的将手里握着的一根细竹竿收回纳物宝袋之内,那杆通体淡紫色,刃口下方刻着烈血二字的长矛,再一次出现在了东方雨的手中。
自己与那名敌人之间的距离,最多也不过只有半炷香左右的路程,而且对方明显是冲着自己而来,所以她也不想躲。
既然注定要有一场恶战,那又何必再主动过去?
在这种情况之下,自然还要属以逸待劳这种处理方式最为得当。
闭目观察脑中那份指引,直到其上那颗象征着自己的绿色光点,和一枚与自己迅速接近的红色光点渐渐重合到一处之后,东方雨这才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与人交战这种事,在通天塔这个环境恶劣的地方,她自然也没少经历过。
所以,东方雨很清楚,当两枚光点重合在一处以后,那名冲着自己而来的敌人,随时都有可能从四面八方任何一个方向突然出现,然后向自己进攻。
然而,那又如何?
已经走过了十三处祭坛,接受了十三次源自于上古时代的神秘力量洗礼,每次被祭坛内部所隐藏的神秘力量给洗礼一次,她都会变得比之前更强,所以她根本不需要畏惧。
但是,令东方雨颇为意外的却是,她明明已经感知到敌人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已经非常接近,但在她四处扫视间,却根本没看到任何敌人的身影。
“有点意思,是隐身巫术吗?”
右手倒持一杆烈血矛,左手微微一动,立时便有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瓶自袖间滑入掌中。
保持着随时都可以将玉瓶软塞拨开,把其内所装着的朱红色丹丸送入口中的状态,东方雨悄然眯起了一双清冷眼眸。
敌人如今身在何处,她确实不知道,但世间有建设便有毁灭,有立便有破。
隐身巫术刚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确实着实风光了很长一段时间,每一个有资格修习这种巫术的人,都将其视为代代相传的秘术,外人连一丝一毫都难以窥见。
在那个时代,据说除了这门巫术的传承者以外,任何敢于染指这门巫术的人,都会陷入无尽的追杀之中。
试想一下,被几十上百个看不见的敌人盯着,那对于人生而言,简直就是一种可怕至极的灾难。
敌人能看得见自己,但自己却不知道敌人身在何方,还没开始打的时候,就等于已经输了一半。
也恰恰正是因为这一点,随着隐身巫术的兴起,越来越多的人感觉到这门巫术确实太过令人头疼,所以便在自己学不会的情况下,转而开始研究起了克制这门巫术,或是令这门巫术有等于没有的办法。
有人能创造出令自己隐去身形的巫术,自然也有人能创造出令人显现身形的巫术,而这种术的名字,便叫做显影咒。
不过,显影咒只是克制隐身巫术的方式之一,在那个人人自危,总觉得有人施展了隐身巫术隐于暗中盯着自己的时代,很多人都根据各自不同的条件,纷纷创造出了针对隐身巫术的破解方式。
驯养某些嗅觉惊人,能隔着百十步外闻到人味的灵兽,专门修炼一双眼睛,能够隐隐看到人体散逸出体外的血气等等,这些办法都可以在隐身巫术的威胁之下保命护身。
人总归是要行走在地上的,在敌人没有掌握飞行巫术的情况下,将周围地面化作沼泽,或是在四周布下一层力场令处于隐身中的敌人显露出轮廓,又或是突然召唤出一阵急雨、暴雪、冰雹落下,这些方式也可以令隐身巫术有等于没有。
但以上这些破解隐身巫术的方式,却都不是东方雨所用的那种。
她并没有把自己一双眼睛修炼到可以凭空看到敌人散逸出体外的血气,鼻子也没灵到隔着百八十步远,便能闻得着人味。
不过,她却也有着属于她自己的办法,而这种办法就是战意。
随着周身血液渐渐沸腾,源自于先祖血脉代代传承的战意升腾而起,东方雨眼前的整个世界渐渐变了,原本颜色各异草木、丘陵、光线、植物、建筑,都渐渐化成了黑白两色。
而在她目中这一片黑白两色的世界里,虚空中渐渐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人轮廓,对方脸上覆着一块黑红相间的脸谱面具,此时正平端着手中一杆长枪,朝着自己一点点的接近着。
“用枪的?也好,就让我看一看,究竟是你手里长枪够快,还是我手里这杆烈血矛更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