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当远在古泉县里的夏侯正,在被那名中年壮汉用傀儡虫控制着夏侯勇斩下头颅的那一刻,夏侯俊的心里就已经生出了感应。
马车里,夏侯俊不断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哪怕就算是身上捆着他的牛筯、铁索勒得越来越紧,但却仍然不能令他安静下来。
原本,整整折腾了一整天还没消停下来的夏侯俊,他已经累了。
但就在他想半上眼睛简单休息一下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心口处,突然痛了起来。
那种感觉,就仿佛是有人正在拿着一块烧红了的烙铁,用力死死按下去一般。
虽然夏侯俊这辈子还没有受过那种酷刑,但是他却见到过别人承受这种刑罚。
很痛!
非常痛!
然而,痛则痛矣,真正令夏侯俊在意的是,随着那种痛苦袭上心头,他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失落感,就仿佛是有什么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东西,永远的离开了自己似的。
“父亲!”
没来由的,身处于剧痛中的夏侯俊,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父亲前两天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胸口的位置,正是他在自己父亲身上看到那块符印的位置。
而自身上与之对应的同一处,现在却无比的疼痛。
这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巧合,因为这世上就算会有巧合,也不可能会巧合到这种程度。
“父亲一定出了什么事!”
但是,尽管夏侯俊在疯狂的叫喊着,可由于他嘴里被塞了一块白布,最终传到马车外的声音,也只是一阵阵意义不明的‘呜呜’声。
“我要出去!”
尽管心里在这般狂吼着,但是当夏侯俊口中发出的呜呜声传出马车,飘入那三名护卫的耳中以后,却没有引起半点波澜。
不得不说,夏侯正的安排非常到位。
事实上,之所以要把夏侯俊捆起来并堵住嘴,一来是怕他逃回去,二来则是怕他在传承那块符印的时候,会把自己给弄伤。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念头还在夏侯俊的脑子里回荡着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然一阵剧痛,就仿佛是被一柄长剑,给直接洞穿了心脏一般。
“啊!”
尽管口中是在痛呼着,但是最终却仍然变成了呜呜声。
夏侯俊晕了过去,因为他不得不晕。
但是,尽管夏侯俊昏迷了过去,可其他人却惊醒了过来。
因为,就在他感觉到心口处那种痛苦达到了某种极致以后,随着他的昏迷,整间车厢里突然亮起了一种血色的光芒。
这种光,虽然不算耀眼,但是却令此行所有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那是什么?”
很快,随着那种仿佛鲜血一样的光芒,好似真正的流水般,顺着夏侯俊身处那辆马车的缝隙里‘流淌’出来以后,无论是陈长生还是那三名被夏侯正派出来的护卫,还是顾朝阳和老侯,他们都被惊醒了过来。
事实上,如果要是论见识的话,那这么一大群人里,无疑要属顾朝阳和老侯他们这两个家伙眼界最高。
不管怎么说,尽管身为死士,但他们毕竟曾经跟着的是一个王爷。
在大商王朝,一切的官位、爵位,首先看的并不是能力如何,而是修为如何。
所以,哪怕就算是皇帝的儿子,也不可能成为一个王爷。
按大商律,只有修炼到巫王境界,经过王朝考核之后,才可以被封为王。
当然,想成为一名被大商王朝所承认的王爷,这并不简单,但是如今却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因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死死的盯住了夏侯俊此时身处的那辆马车。
“老侯,你认识那玩意儿吗?”
“不认识!”
虽然此时所有人的心里,都在想着夏侯俊所在的那辆马车里,为什么会显露出这种诡异的景象,但是却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去靠近。
陈长生是不想靠近,因为他和夏侯俊之间的交情极好,所以不想去窥探好朋友的秘密。
而那三名护卫,则是受隐龙节制,但隐龙在被夏侯正派出来之前,就被夏侯正吩咐过,不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去打扰夏侯俊。
至于老侯和顾朝阳,虽然他们有本事过去,同时也有见识,但是他们两个却毕竟是三鼎巫将,所以他们有着自己的骄傲。
如果要是旗鼓相当也就罢了,但毕竟夏侯俊只是一个和陈长生一样的六鼎巫兵,就算是他身上有着什么样的秘密,也不会被他们两位放在眼里。
而东方雨和夏语婵,一个身虚体弱,一个已经十几年没有出过门,此时已经全部都在另外两辆马车上睡着了,所以并没有看到眼前这一幕。
“隐龙,我们……真的不去看看少爷吗?”
“是啊,少爷他现在……已经好久都没有声音传出来了。”
看着两位同伴那一脸焦急的模样,隐龙抿着下嘴唇,沉吟片刻,最终仍然是狠狠一咬牙:“不行,家主吩咐过,我们不能去打扰公子,再……再等一会儿。”
见到自己的老大发了话,两名护卫尽管有些急躁,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事实上,他们并没有等得太久,因为夏侯俊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随着意识的清醒,夏侯俊的一双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了然,但随之而来的,则又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悲痛。
父亲为什么会死,自己胸口的符印到底是什么东西,自己家族世世代代所传承着的秘密是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如今已经全部有了一个答案。
呆愣愣的看着车厢内部顶篷,永久之后,夏侯俊缓缓阖起双目,随即猛然两眼圆睁,一只紫色的长枪,就这么突兀至极的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夏侯俊的本命灵物,是长枪。
从小到大的辛苦修炼,他已经将这柄长枪,给练到了如臂使指的境界。
手里抓着靠近枪刃的那一部分,仅仅只是轻轻一划,尽管没有看到绑住手腕的那根牛筋,但从那杆此色长枪上传来的触感,却清清楚楚的告诉了夏侯俊,那根捆了他一整天的牛筋,已经被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