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的荣誉,我的骄傲
(1)谁是过敏源
暑假结束前的最后一周,陆依和童年年等人相约去敬蓝山露营。
敬蓝山山脚有一个大型水库,周围山清水秀,风光秀美,所以经常会有人来这里游玩,有人钓鱼,有人玩水,还有人烧烤露营。
陆依和乔以南到山脚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搭好帐篷,在草坪上玩起了炸金花。
童年年一看到陆依就立刻冲她挥了挥手:“依依,快来玩!我都输惨了,急需有人输给我!”
陆依一头扎了过去,二话不说就加入了战局。
五分钟后,陆依翻了翻衣服前后的口袋,可怜巴巴地看向乔以南:“我忘带钱包了。”
乔以南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她。
陆依一拿过来就豪气地拍到了童年年面前:“找钱!”
童年年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哈哈,我就说你一来我就得赢吧!”
陆依看了看乔以南,小声问道:“要是把你的钱输光了怎么办?”
乔以南呵呵了两声:“你觉得可能吗?”
陆依立刻有了底气,挺了挺胸脯:“放马过来,乔以南有的是钱!”
“唉,炸金花都能秀出恩爱来,我们这种单身狗是没有活路了……”张亮亮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乔教授有的是钱,此时不宰,更待何时?”成灵灵嗤了一声,虎视眈眈地盯着陆依手里的牌。
“就是!”童年年给成灵灵点赞。
众人幡然醒悟,纷纷贼笑着看着陆依。
陆依挺直的胸膛又缩了回去,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看来今天要当乔以南的散财童子了。
半个小时后,陆依开心地看向乔以南:“乔以南,我把输出去的都赢回来啦!”
乔以南赞许地摸了摸陆依的头。
成灵灵看着自己刚刚拿出去的百元大钞,抚了抚额。
一个小时后,陆依把钱包还给乔以南,顺带还给乔以南打赏了一百元:“哈哈,乔以南,我太厉害了,一个人大杀四方啊!”
乔以南嘴角噙着笑,再次摸了摸陆依的头,笑道:“嗯,真给我长脸。”
“运气要不要这么好!”童年年捧着心口做心碎状。
张亮亮咬了咬唇,幽怨地瞅了成灵灵一眼:“早知道去钓鱼了……”
成灵灵拍下一张十元大钞:“最后十块钱了,输完姐就要去抢劫了!”
胡云拉了拉童年年的袖子,劝道:“年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咱别玩了……”
“我们这算大赌吗?”陆依好奇地问。
“输多了就算。”童年年沉痛地点了点头。
终于,炸金花小团队在陆依的爆棚运气下选择了解散,童年年躺在草坪上丝毫不想动弹:“怎么办?吃晚饭的心情都没了……”
“我有,我来吃!”陆依捧着一沓大大小小的钱,喜滋滋地道。
“想得美!”童年年从草坪上一跃而起,飞快奔到了烧烤架前。
晚饭就是烧烤了,一群人围在几个烧烤架前,开始了让人食指大动的自助烧烤。
“乔以南,我要吃这个!”乔以南正在专心致志地给陆依烤鸡中翅和鸡尖,她又扔了两串鱿鱼过来。
“还有这个!”过了会儿,陆依又扔了一串玉米过来。
等她把好吃的食材搬运得差不多了,这才老老实实地坐在乔以南边上,看着他烧烤。
乔以南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向来是很专心的,而他专心的样子向来帅到爆表,陆依看着他英俊的侧脸,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饿了?鸡尖可以吃了,你先吃着。”乔以南耳尖地听到她咽口水的声音,以为她是饿了,忙将一串鸡尖塞到了她的手里。
陆依艰难地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到鸡尖上,醉翁之意不在酒这种事还是别跟他说了。
陆依默默地啃着鸡尖,一边啃一边看着他,感觉他的颜比什么调料都要可口!
小助理坐在张亮亮边上,时不时往乔以南的方向瞅上一眼,幽幽地道:“你觉不觉得乔教授专心的样子真的堪称是颜值爆表?”
张亮亮推了推眼镜:“我对同性不感兴趣。”
小助理仿佛没听到张亮亮的话,幽幽地叹了口气:“陆老师真是命好……我也好想有人给我烤肉吃……”
小助理话音刚落,张亮亮就递了一串羊肉到他手里:“吃吧。”
小助理顿时感动得泪眼汪汪,正想道谢,张亮亮已经转过身,拿起更大的一串羊肉递给了成灵灵。
小助理又看向乔以南,只见他转头和陆依说话,陆依把烤肉递到他嘴边,他张嘴咬了一口,眉眼之间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小助理默默地收回视线,老老实实地吃羊肉串。
吃完烧烤后,乔以南从后备箱拿出一顶双人帐篷,动手搭了起来。
陆依连忙凑上去帮忙,她从未住过帐篷,更是第一次在外面露营,觉得什么都很好玩。
“乔以南,晚上就睡帐篷里不会冷吗?”
“不会,有睡袋。”
陆依看乔以南搭帐篷的样子非常熟练,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以前有露营过吗?”
乔以南点了点头。
陆依凑过去,小声问道:“那你都跟谁睡一个帐篷啊?”
乔以南瞅了她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她的小心思,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希望我跟谁睡一个帐篷?”
“当然是……”谁都不可以!
陆依转了转眼珠子,违心道:“当然是随你喜欢啊!”
乔以南听了,忍不住笑出声,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放心,在你之前,我都喜欢一个人睡。”
陆依偷偷地松了口气。那副表情落在乔以南眼里,让他不由自主地翘了翘唇。
乔以南搭完帐篷后,在里面垫了一层防潮垫,又垫了一层软垫,这才放上睡袋。
张亮亮和小助理本来想过来帮忙,一看他们弄好了,便在旁边围观了下。
张亮亮看到他们的双人睡袋,有些羡慕嫉妒恨:“单身狗睡单人睡袋,情侣睡双人睡袋,为什么连睡袋都要差别对待?”
“亮亮,我理解你。”小助理感同身受,他伸手就要去摸张亮亮的头,被张亮亮嫌弃地躲开了。
陆依脱掉鞋子钻进帐篷,掀开睡袋睡了进去,开心地道:“乔以南,好好玩啊!”
乔以南见她乐不可支的模样,情绪不由得被她感染,也跟着她进了睡袋。
“呀,两个人好像有一点点挤哎!”陆依试着翻滚了一下,发现空间还是比较小的。
“挤点儿暖和。”乔以南翘了翘唇,他可是特意带了这个小一号的双人睡袋,以前他都是一个人睡这个睡袋的。
“你以前都跟谁去露营啊?”陆依和乔以南面对面侧卧着,忍不住好奇地问。
“一个人,或者和研究所的同事,也不算去露营,只是为了观测天文现象。”
“比如说流星吗?”陆依眨了眨眼,问道。
“也算其中一种。”
“那不是很有意思吗?我还没看过流星呢!”
“还行。”乔以南中肯地回答。
“依依,我这里有好吃的,要不要过来吃?”陆依还想再问两句,另一个帐篷里传来了童年年的呼叫声。
陆依一听这话,立马从睡袋里钻了出来,把乔以南留在了身后:“我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童年年此时正坐在帐篷里,看见陆依出来,连忙朝她招了招手,然后拿出一大包干虾。陆依尝了一个后发现好吃得不得了,一口气吃了十几个,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的帐篷。
天色渐暗,乔以南在帐篷顶部挂了一盏灯,陆依钻进帐篷,然后放下帐帘,顿时觉得自己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温馨、温暖,只有她和乔以南。
陆依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觉得分外有意思,她爬到乔以南身边,在他脸上偷偷亲了一口,然后在他耳边笑道:“为什么我觉得在帐篷里很适合干坏事啊?”
乔以南扬了扬唇,有些不同意,亲脸算什么坏事?
这么想着,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头就吻了下去。
陆依一想到外面都是人,顿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刺激,她的头微仰,沉浸在乔以南给予的柔情里,慢慢把外面的一切都抛到了脑后。
突然,乔以南倏地放开了她,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你刚刚吃了什么?”
陆依一愣,脑子里回想了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磕磕巴巴道:“虾……刚刚在年年那里吃了很多干虾……”
乔以南抚着胸口急促地喘息了一会儿,他伸手抓住陆依的手,尽量保持冷静:“送我去医院,现在。”
纵然如此,陆依还是被乔以南吓到了,她连忙扶着他走出帐篷,朝众人急切地喊了一声:“乔以南过敏了,要马上去医院!谁帮我把车开过来!”
胡云率先反应过来,连忙去把车开了过来。
这时候的乔以南已经有些站不住,尽管他竭力控制住自己,但他的大部分重量还是压在了陆依身上。
张亮亮见状,立刻跑过来帮她把乔以南扶上了车。
“快快快,快开车!”陆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乔以南的脸色发红得很快,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但他仍然握住陆依的手,声音有些嘶哑地安慰:“不要怕,我没事。”
陆依控制住自己的眼泪,狠狠地点了点头,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催眠:他没事,他没事,他没事……
可她的脑子里却想起初三那年的暑假,她在家学习烹饪,做了一道酱烧排骨,那时乔以雅不在家,她只能找乔以南来品尝。
彼时的乔以南看了眼那道菜,嫌弃地拒绝了。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当下就放下那盘菜回了房,可她想了想,不能浪费那道菜,所以噔噔噔又下了楼。
她一下楼就看见乔以南呼吸急促地跪倒在地上,而盘子里的酱烧排骨少了一块。
那时他也是像今天这般问她,他问:你在排骨里放了什么?
她立刻想到了自己在里面加了海鲜酱。乔家上下都知道乔以南对海鲜过敏,从来不碰海鲜,她也知道,可她没想到她只加了一点儿海鲜酱,他就会有那么剧烈的反应。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乔以南过敏,吓得动弹不得,丝毫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后来是管家发现了情况,立刻让司机把乔以南送到了医院。
那时医生说,如果晚一步,乔以南性命堪忧。
时至今日,陆依仍能记得自己当时的害怕,她无法想象,如果乔以南这一次没能像上次那样幸运,她该怎么办?
小助理和张亮亮跟着一起上了车,胡云一边开车一边念叨:“没事,没事,马上就能到医院。”
乔以南的意识渐渐模糊,他的额头渗出了冷汗,嘴唇更是苍白得无一丝血色,他的身体有些控制不住地颤了起来,他紧紧地握住陆依的手,想要安抚一下她,心口却猛地一缩。
“乔以南,乔以南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见乔以南呼吸越来越急促,陆依抓住乔以南的手,惊慌地喊道。
乔以南想要开口,眼前却骤然一黑,他的意识尚存,身体却仿佛停止了运转,耳边隐隐响起陆依惊恐的叫声:“怎么办?他昏过去了!医院到了没?快点儿!”
“乔教授应该是过敏性休克,陆老师,你快给他人工呼吸,他需要氧气!”小助理在一旁心急地指导道。
陆依听了,连忙点了点头,她刚伸手打开乔以南的嘴巴,突然想起自己才是过敏的源头,于是,连忙摆了摆手:“不行,不行,我吃了虾,不能给他做人工呼吸。”
“那怎么办?”
陆依左右望了一圈儿,发现没一个合适的人,于是她一把拽过小助理,狠了狠心,道:“你来!”
“我?”小助理目瞪口呆。
“对,就是你!还不赶紧的?”陆依吼了一声。
小助理被陆依吼得心神一震,连忙颤颤巍巍地打开乔以南的嘴唇,深吸了一口气,就把嘴唇凑了上去。
呜呜……乔教授,等你醒了可千万别怪我,我可是被逼的!
陆依一边紧张地看着,一边哽咽着给乔以雅打电话:“怎么办,姐姐?乔以南会不会出事啊?”
“依依,你不要怕,你先冷静下来,敬蓝山离医院很近,你不要慌,我这就给医院打电话,让他们做好准备。”
陆依抹了把泪,在乔以雅的安抚下挂了电话。
车子急遽地停在了急诊门口,乔以南的一口气缓了过来,医生和护士已经等在了门口,车门一开就将乔以南扶下了车,迅速地抬到了推车上,一个面色严肃的医生眼疾手快地给他注射了一剂药水。
乔以南很快就被推到了急诊室,陆依站在门外,整个人都出了一身冷汗。她瘫坐在椅子上,觉得被乔以南这么一折腾,自己也半条命没了。
“陆老师,你别担心了,乔教授一定会没事的。”小助理挪到陆依面前,小声安慰。
陆依的身体微微发抖,她无法想象没有他们,她一个人该怎么把乔以南送到医院。她伸手握住小助理的手,泪眼汪汪地道:“谢谢。”
小助理看了眼被陆依握住的手,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心地抽了出来,给乔教授做人工呼吸已经够可怕的,但要是被乔教授看到这一幕,他觉得自己的下场一定会更惨。
(2)真相的杀伤力
“依依!”乔以雅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陆依抬头一看,就看到乔以雅和罗岚快步朝她走了过来,她连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直接扑到了乔以雅的怀里,眼泪不停地往外涌。
“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要怪也怪他自己,明知道自己对海鲜过敏,就应该小心点儿。”
陆依抹了把泪,抽抽噎噎:“都是我不好,不应该吃那么多干虾……”
“你吃干虾跟他过敏有什么关系?”乔以雅疑惑地问道。
陆依的脸腾地红了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罗岚已经听懂了陆依的意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附在乔以雅耳边说了两句。
“什么?”乔以雅当场被震惊了,过了片刻,她幽幽地说了一句,“没想到我那高冷禁欲的弟弟,还能有这么风流的死法……”
“姐姐!”陆依红着脸瞪了乔以雅一眼,乔以南还在抢救呢!能不能不要说什么死不死的?
乔以雅扑哧一笑,她摸了摸陆依的脸,笑道:“好啦,好啦,别紧张嘛,乔以南那家伙命这么大,死不了的。”
陆依的情绪这才慢慢平复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急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乔以南被推了出来,他仍然昏迷着,但脸上的潮红已经褪了下去,他的手上挂着点滴,唇色仍然有些苍白。
“医生,他没事吧?”陆依担心地问道。
“还好命大,再晚一分钟,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医生也是惊出了一身虚汗,心有余悸地道,“以后你们家属一定得看着点儿,病人有这么严重的过敏反应,怎么能让他接触过敏源呢?”
一群人被医生训了一顿,陆依愧疚得快要把头埋到胸口了。
把乔以南推到VIP病房后,陆依拉着医生的白大褂,泪眼汪汪地问道:“他真的没事了吗?他要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过会儿应该就醒了,你们好好陪着吧,千万记住,绝对不能让他吃海鲜!”医生说完就走了出去。
“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在就可以了,今天谢谢你们了,改天让乔以南亲自上门道谢。”乔以雅对着胡云等人说道。
“不用,不用,乔教授没事就好。”三人连忙摆了摆手,一溜烟儿地出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小助理心事重重地问道:“你们说乔教授知道是我给他做的人工呼吸吗?”
胡云和张亮亮一想到这事,就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胡云拍了拍小助理的肩膀,笑道:“没关系,我们一定会把情况如实地告诉乔教授的。”
小助理幽怨地瞅了他一眼。
“话说有没有觉得刚刚那个女人很眼熟?”张亮亮突然问道。
胡云一拍脑袋:“我知道!她是乔氏集团的总裁!前几天我还看过她的专访呢,好像是叫乔以雅!”
“乔以雅?乔以南?”张亮亮一琢磨,顿时瞪大了眼,喃喃道,“早知道乔教授是个高富帅,可没想到是这么土豪的高富帅……”
小助理仿佛没听到他们的对话,用手摸了摸嘴唇,面色相当纠结,也不知道到底是高兴还是郁闷。
这边的小助理还沉浸在人工呼吸的阴影中不能自拔,那厢的乔以南已经醒了过来。
他一睁眼,就看到陆依扑到了他的床边,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乔以雅从她身后走过来,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我说乔以南,你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罗岚抽了抽嘴角,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乔以南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到陆依身上。陆依心虚地把脸埋了起来,用蚊子叫般细小的声音讷讷道:“不是我说的……”
“哈哈,爸妈明天就回来了,你的风流事迹,我会一五一十如实转告的。”乔以雅笑得一点儿都不矜持,“他们要是知道这一出,指不定还给你颁个奖呢!”
乔以南无力地闭了闭眼,真希望自己没有醒过来……也不对,要是真的没醒过来,那才是真的丢脸吧……
这么一想,他又睁开眼,冷冰冰地看着乔以雅:“笑够了吗?”
乔以雅耸了耸肩,拽过罗岚的胳膊,道:“哎哎哎,我们还是走吧,再笑下去,某人要恼羞成怒了。”
“放心,有我在呢,还怕他跳起来打你不成?”罗岚拍了拍乔以雅的手,一本正经地安抚。
“那也得走,我可不想被人说我欺负病号。”
两人说完就干脆利落地走了出去,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留下一脸黑线的乔以南和心虚的陆依。
过了会儿,陆依终于克服了心虚,抬起头看着乔以南,可怜兮兮地问道:“乔以南,你真的没事了吗?”
乔以南一看到陆依那跟小鹿一样水汪汪的眼睛,立刻就心软了,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我没事,不用担心。”
陆依自动自发地爬上病床,窝到乔以南的怀里,嗓音里还带着鼻音:“还好你没事,刚刚吓死我了。”
乔以南自然知道她的害怕,他在她额头轻轻地亲了亲:“别怕,我没事。”
陆依突然坐了起来,捂住嘴一惊一乍道:“你现在可不能亲我的嘴,亲完又得过敏了。”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亲她的嘴了?
“你想亲我吗?”陆依突然眨巴着眼睛。
乔以南静默了一瞬,摇了摇头,毕竟刚从鬼门关回来,他还不想这么快又回去一趟。
“你不想亲我呀?”陆依的语气莫名地带了丝失落。
“怎么?”乔以南失笑。
“我还在想,你要是非得亲我,我就去刷个牙。”陆依重新窝到乔以南的怀里,老实交代了自己的想法。
乔以南静默片刻,他在她心里有这么饥渴吗?
乔以南决定给自己的形象正名,他拍了拍她的手:“我还没有这么饥渴。”
“是吗?”陆依蹙眉问道。
“你这副不信任的表情是几个意思?”乔以南眯了眯眼。
“你都因为接吻进了医院了,还不饥渴呢?”陆依捂住嘴,偷笑出声。
“陆依,你信不信我把你从床上踹下去?”乔以南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咬牙威胁。
陆依伸手抱住乔以南的腰,嘿嘿一笑:“你才舍不得呢!”
乔以南默默地闭了眼,算了,还是睡觉吧。
“乔以南,以后我不吃海鲜了。”过了会儿,陆依扯了扯乔以南的袖子,小声道。
乔以南还未开口,就听她继续道:“要是我们接吻的时候你死在我身上,我会有一辈子的心理阴影的。”
“……”
“乔以南,你看我都为你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你有没有很感动?”陆依继续扯乔以南的袖子。
“感动。”乔以南沉默了片刻,没什么情绪地开口。
陆依没听出乔以南的语气,突然抬头看着他,一本正经地问道:“乔以南,你有没有觉得你变了很多?”
“请举例说明。”
“上次你吃了我的酱烧排骨进了医院,你醒过来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丧?’,这次你对我说的话变成‘我没事,不用担心’,你看你以前这么冷冰冰的,现在好像变温柔了。”陆依果真举了个例子,她有些赞许地看了乔以南一眼,“说起来,乔以南你真的长大了很多呢。”
“……”
“你真的长大了很多呢”这句话从陆依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乔以南默默地闭回眼,决定不予理会。
“话说我们要好好感谢胡云他们,没有他们帮我把你送过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陆依换了个话题,“尤其是小助理,医生说了,幸亏他及时给你做了下人工呼吸,要不然你可能就撑不到医院了。”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乔以南认同地点了点头,但听到后半句的时候,他的身体明显地僵了僵。
“你说谁给我做了人工呼吸?”陆依正在琢磨着该怎么感谢他们,突然听到乔以南语气危险地开了口。
她抬了抬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的小助理呀,我是过敏源,总不能让我给你做人工呼吸吧?人家小助理可是牺牲了自己救了你呢!”
“他牺牲?”乔以南差点儿没跳起来。
“你宁愿死,也不愿意被他做人工呼吸吗?”陆依眨了眨眼,更加不解了。
乔以南一窒,竟被陆依给问倒了。
“嗯?”陆依歪着头盯着他,想听他给一个答案。
乔以南撇过头,闷闷地说了一句:“那倒不是。”
“那不就行了嘛!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跟他们道谢。”陆依笑眯眯地把乔以南的头给掰了过来。
乔以南有些无力,一想到自己的嘴唇被另一个男人碰过,他就有一种想要一头撞死的冲动。
他纳闷儿地瞅了陆依一眼,这女人难道都不吃醋吗?
此时此刻的陆依已经心满意足地在他怀里进入了梦乡,他又怎会知道,女人都是宁愿对象出柜而不是出轨的人,所以,被男人亲一口,丝毫不能调动起她的嫉妒心好嘛……
(3)毕不了业的倒霉孩子
暑假结束后,陆依又回学校工作了。这天早上,陆依一进办公室,就看到童年年趴在桌上唉声叹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怎么了?”身为好同事,陆依例行问候。
童年年一见到陆依,就扑了上来,抱住她的腰,撒娇道:“依依,你可得帮帮胡云,他要毕不了业啦!”
胡云是一号研究所的助理研究员,也是韩大的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就是天体物理专业。
陆依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就听坐在后面嗑瓜子的成灵灵慢悠悠地开口解释:“胡云研究的那颗恒星爆炸了,所以他的研究结果也作废了,现在没有研究成果,按照学校的规定,是毕不了业的。”
“扑哧”一声,张亮亮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张亮亮!”童年年倏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张亮亮一眼。
张亮亮连忙敛住笑,正襟危坐,用充满惋惜的语气道:“这真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
“你可以再假一点儿!”童年年顺手拿过一支记号笔,扔了过去。
张亮亮一边抱头鼠窜,一边道:“其实没什么啦,一号研究所有很多人都被留级过啊,之前有个学长,本来是研究学校后面的那片向日葵的,但是每年向日葵一开,他研究的那几株就被人采走了,他可是延迟了三年才毕业呢!”
“就算他再研究一颗恒星,谁知道那颗恒星会不会在他毕业前爆炸呢?”张亮亮的话非但没有安慰到童年年,还引发了她更长远的忧虑。
这回轮到成灵灵笑场了:“那就只能说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了。”
“啊呸!呸呸呸!不要乌鸦嘴!”童年年跺着脚。
陆依在一旁忍俊不禁,刚坐到座位上,童年年又凑了上来:“依依,不如你帮胡云去乔教授那里求求情,想个办法让他顺利毕业,好不好?”
陆依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好。”
童年年哭丧着脸:“依依你怎么这么狠心?”
“你忘了之前你让我去乔以南那里偷看他对底下研究生打的分数,发生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吗?”
“什么事?”童年年下意识地问。
“他剥夺了我所有的泡椒凤爪!”陆依握了握拳,每次想起这件事,她都义愤填膺。
“……”
“乔以南说了,工作上的事不许我干涉,要不然就不准我吃泡椒凤爪。”陆依补了一句。
“我给你买一麻袋的泡椒凤爪!”
陆依幽幽瞥了她一眼:“买了吃不了,只能干看着,还不如不买呢!”
陆依没有告诉她的是,其实除了不给吃泡椒凤爪,乔以南还有别的手段对付她。
那次是周日,一号研究所没有人,乔以南要回去拿东西,陆依为了完成童年年的嘱托,死乞白赖地缠着乔以南,最终以家属的身份进入了他们的研究室。
然后她就趁着乔以南出去倒水的时候,偷偷地翻看他桌上的文档,她一眼就看到了胡云的,好像是一份研究报告,但她还没来得及往下看,就听到乔以南的声音在她头顶淡淡地响了起来:“想看研究生的分数?”
“是啊,是啊。”她下意识地答了话,一答完她就傻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硬着头皮抬起头,挤出一副懵懂无知的笑容:“你都给他们打了几分呀?”
“想知道?”乔以南扬了扬嘴角。
陆依点头如捣蒜。
乔以南倏地逼近她,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一只手撑到桌上,顺手压住了那份文档,他的身子往前倾,将她困在了椅子上。
“为什么?”
“因为年年……”陆依一说完就捂住了嘴,眨了眨眼睛,试图改口,“因为我想知道谁最让你满意啊!”
“这里面有你男朋友?”乔以南又问。
“我男朋友不是你吗?”陆依不明所以。
“那谁最让我满意,跟你有关系吗?”
陆依被堵得说不出话,又听乔以南问道:“童年年拿了多少泡椒凤爪贿赂你?”
“不多,就十包……”陆依答得很是顺口,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乔以南似笑非笑的眼神。
陆依心虚地垂了垂头。
乔以南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表情严肃,真正是一个大学教授的姿态。
“以后不要帮别人打听这种事,我的态度都摆在他们面前,不需要你再来探听。”
陆依更加心虚了。
“更何况,你只需要关心一件事。”乔以南翘了翘嘴角。
“什么事?”
“就是——你要怎么做,才能让我满意。”
陆依听了,蓦地瞪了瞪眼:“难道你对我不满意吗?”
“不够满意。”乔以南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你凭什么对我不满意?”陆依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可她才站起来,就被乔以南按了回去。
陆依的行动受到限制,只能气呼呼地瞪着他。
乔以南丝毫没把她的愤怒放在眼里,只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做才能让我满意。”
“怎么做?”陆依心里很不甘心,嘴上却老老实实地问了出来。
乔以南轻轻一笑,那笑容如雨后初晴的天边,光风霁月,仿佛能颠倒众生。陆依的心不由得小鹿乱撞,然后就看到他薄唇微启,用极富磁性的嗓音道:“亲我的时候不要点到即止。”
“轰”的一声,刚刚还光风霁月的美男顿时跌落凡尘,变成一个有了七情六欲的凡夫俗子。
陆依捂住发烫的脸,鼓着腮帮子瞪了乔以南一眼,傲娇地哼了一声。
陆依脸红的样子格外软萌,乔以南眼中的神色微微深了些,他突然伸手扣住陆依纤细的腰,一个用力,就将她抱到了桌上。
“你干什么呀?”陆依被抱得措手不及,嘟囔道。
乔以南没有说话,他只是低头看着陆依微红的脸,他的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唇瓣上,正要低头亲上去,开门声倏地响起,乔以南的身子微微一僵。
陆依吓得不能动弹,将整张脸埋在乔以南的怀里,打定主意死也不能暴露自己。
乔以南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娃娃脸小助理,他显然是受到了惊吓,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乔以南作为教授,脸皮显然是比一般人要厚的,面对如此令一般人(比如说陆依)恨不能羞窘而死的局面,他的脸上愣是没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而是端着一副不能再正经的脸,平静地问道:“有事?”
小助理简直要哭了,他本来是想回来做个勤奋的劳模的,没想到会看到如此激情四射的一幕。乔教授虽然跟平时一样没什么表情,可是个人都能感受到他的不爽好吗?
“没、没事……”小助理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声,最终泫然欲泣地飞奔而去!
呜呜,乔教授为什么要做一个喜欢女人的科学家?当个不近女色的禁欲系男神不好吗?
小助理心中的高山就这么崩塌了……
至于陆依,她觉得在小助理面前,自己这辈子是抬不起头做人了……
但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乔以南,大概会觉得小助理在他面前抬不起头做人。
人与人的差距,就是这样明显有没有?
(4)他的荣誉
胡云的悲惨事迹一夜之间就传遍了一号研究所,上门送安慰的人络绎不绝,当然,大部分人是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情来的,其中不乏因为各种不可抗力被迫留校继续研究的同道中人。
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陆依看着胡云无精打采的样子,试图活跃一下气氛,于是对胡云说:“听说大家送了你好多礼物呢,冲着礼物也要开心点儿啊!”
胡云一听这个,顿时从无精打采变得义愤填膺:“那都什么礼物啊?陈学长给我送了一个平安符,结果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平安符要是有用,我早就毕业了’!还有汪学姐,她送了我一颗地球仪,她说‘恒星没了就研究地球吧’,我要是要研究地球,我还去研究恒星干吗?”
胡云这么一说,在场的几个人都忍不住低下了头,憋住了笑,连童年年都有些不忍直视地抽了抽嘴角。
陆依看着胡云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想说她深表同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事喜感十足,实在很难装出感同身受的样子来,于是她咳了两声,问道:“乔以南没骂你吧?”
胡云一听,表情更加萧瑟了,只见他微微仰头,呈忧伤状:“骂倒是没骂。”
“那你忧伤什么?”童年年忍不住戳了戳他的头。
“但他对我说了一句话。”胡云深吸了口气,把表情调整到凝重的状态。
“什么话?”
“他说习惯就好。”胡云趴到桌上,欲哭无泪地捶了捶桌子。
“……”
陆依抽了抽嘴角,这真不是人说的话。
晚上回家的时候,陆依和乔以南说起此事,不由得为胡云打抱不平:“你说他都这么伤心了,你就不会好好安慰他两句吗?”
乔以南正坐在沙发上看《哆啦A梦》,听到这话连眼睛都没抬,只呵呵了两声。
陆依坐到他边上,扯了扯他的胳膊:“跟你说话呢。”
“我大四的时候,研究了三颗恒星,最后都爆炸了。”乔以南目不斜视地看着电视,只淡定陈述。
陆依惊得目瞪口呆:“那你是怎么毕业的?”
“因为我拍到了恒星爆炸的画面。”
“这有什么特别的?”
“特别之处在于,在我之前没人拍到过。”乔以南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表情很淡然,说出来的话却丝毫不谦虚。
“那跟你能不能毕业有什么关系?恒星还是爆炸了啊,你的研究都白费了!”陆依琢磨了半天,也没能琢磨出两者之间的关系。
乔以南暂停了电视画面,看着陆依陷入了沉默,按理说一般人问出这种蠢问题,他都是直接无视的,但这个人的属性有些不同,这是他的女人,所以,他决定容忍她的愚蠢。
“因为那是天文界的一个里程碑,还有,我同时研究了七颗恒星,而其他四颗都没有爆炸。”乔以南耐心解释道。
“啊,你好鸡贼啊!竟然同时研究七颗!”陆依听完,沉默了会儿,突然指着乔以南惊呼一声。
“……”这跟鸡贼有什么关系?还有,“鸡贼”这种奇怪的词汇她到底是哪里学来的?
乔以南最终决定好好看电视,他转过头面向电视,重新按了下播放,还是《哆啦A梦》看得比较顺眼。
陆依丝毫没有体会到乔以南的心境转变,见他又开始看电视,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是小时候看《哆啦A梦》看多了,所以才会去做科学家啊?”
“你看得不比我少,你当科学家了吗?”乔以南翘了翘唇。
“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是智商决定的,跟行为没有关系。”乔以南伸手揽住陆依的脖子,把她搂进怀里。
“智商高了不起啊?”陆依气哼哼地推开他,“都一把年纪了还看《哆啦A梦》,幼稚!”
“要么我看科学频道?”乔以南挑了挑眉。
陆依转了转眼珠子,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哆啦A梦》就适合我们这种有童心的人看。”
她才不要看科学频道!根本看不懂好吗?
乔以南扬了扬嘴角,再次将她搂进了怀里。
这一年的时间过得很快,陆依仍然会时不时地陷入沉睡,但终归没有影响太多的正常生活。
而公历的第一个月,整个韩大因为一个消息沸腾了——乔以南得了沃尔夫物理学奖。
陆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上课,她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她抽空看了眼,就看到童年年他们的微信一条条地蹦出来。
童年年:啊啊啊!依依,乔教授得了沃尔夫物理学奖了!
胡云:天哪!别上课了!快出来庆祝!
张亮亮:乔教授太给我们学校争光了!好长脸啊!
成灵灵:怎么办?我好像又要爱上这个男人了。
小助理:陆老师你别怪我,我要改变性取向了……
陆依的心情很微妙,她没有震惊,也没有狂喜,因为她压根儿没听过什么沃尔夫奖,不过看在群里的人这么激动的分上,她迅速地百度了下这奖项。
百度完后,陆依整个人呆立当场。
怎么办?乔以南好像得了个了不得的奖项呢……
“陆老师!”坐在第一排的同学疑惑地叫了她一声。
陆依猛地回神,一拍桌子,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你们乔教授拿了个大奖,今天的课上到这里!”说完,她就不管教室里突然涌起的喧嚣,飞奔了出去。
陆依几乎要喜极而泣,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仿佛身在云端,无比快乐,比任何时候都要快乐。
她的男人,得到了一个无上的荣誉,这是她终其一生都不能企及的荣誉,但并不妨碍她为他感到由衷的开心。
沃尔夫物理学奖是以色列沃尔夫基金会每年一次授予杰出物理人士的一个奖项,从1978年开始颁发。
沃尔夫物理学奖经常被认为是诺贝尔物理学奖以外,物理学界最重要的奖项之一。
沃尔夫奖具有终身成就性质,是世界最高成就奖之一。
百度百科里的介绍一段段地在陆依的脑海里跳跃着,陆依的心猛烈地跳动,几乎要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
等她跑到一号研究所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媒体记者堵在门口,还有不少围观的师生。有人竟然还拉起了横幅,陆依仔细看了看,有三条横幅,分别印着:
乔以南教授,韩大的智商担当!
乔以南教授,韩大的颜值担当!
乔以南教授,韩大的成就担当!
陆依看得满心欢喜,仿佛上面夸的人是自己。
研究所门口被挤得水泄不通,陆依娇小的身材表示完全无法突破人肉围墙,正要找胡云把自己带进去,就看到研究所的大门突然打开,乔以南和几个研究员一起走了出来,身边好像还跟着韩大的校长和几个院长。
乔以南一出来,人群顿时沸腾了,师生们激动地喊着乔以南的名字,有那么一瞬,陆依觉得乔以南身上有一种巨星光环。
他只是往人群中一站,就瞬间成为焦点。陆依被淹没在人群里,她仰着头喜滋滋地看着他,有些骄傲地想,这个男人可是她的呢!
韩市知名的几个媒体挡在前面,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堆问题。乔以南挑了几个没那么蠢的回答了几句,韩大人人都知道乔以南的脾气,所以校长和几个院长把他不愿意回答的都接了下来。
过了会儿,记者还没有散开的意思,乔以南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蹙眉道:“我女朋友的用餐时间到了,麻烦让让。”
乔以南话一出口,记者们的八卦之心顿时沸腾了:
“乔教授,你女朋友也是韩大的老师吗?”
“不知道乔教授喜欢的是哪一类型的女生?”
“她今天出现在现场吗?”
乔以南听到这最后一句问话,目光突然在人群中逡巡了下,然后一眼就捕捉到了那个在人群里双眼冒心地看着他的姑娘。
他的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抹笑,大步往人群中走去。
师生们纷纷识趣地让路,陆依终于从拥挤的人群中解放出来。乔以南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揶揄道:“你来得倒是快,连课都不上了?”
“课哪有你重要?”陆依还维持着花痴的状态,软萌萌地答道。
乔以南难得听到陆依这么直接,眼中浮现一层暖色,身后的记者已经眼疾手快地冲了上来,冲着他们就“咔咔咔”地拍了几张照片。
乔以南正要阻止,陆依已经伸手环住他的腰,一张笑盈盈的脸蛋对着摄像机,那意思仿佛在说:没错,我就是他女朋友,拍吧拍吧,让你们拍。
乔以南先是一愣,再一看她嘚瑟的模样,顿时忍俊不禁。
(5)香薰蜡烛的来源
两人终于摆脱记者,是在十分钟之后,校长见乔以南的眉宇间开始积聚不耐烦的神色,在他忍无可忍之前,明智地提议请记者们先去吃饭。
乔以南自然是不会跟他们一起吃的,所以果断地拉着陆依走人。
“乔以南,我决定了,今天我要好好给你庆祝。”陆依活蹦乱跳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哦,怎么庆祝?”乔以南低头看她,她的双眼亮晶晶的,那一瞬的光芒让他不由得想起恒星爆炸时的亮光。
陆依“呃”了一下,陷入了思考,她刚刚只是心血来潮产生一个想法,却没有想到实际的步骤。她琢磨了会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我请你吃饭?”
“……”这还真是个庆祝的“好”主意,俗得不能再俗。
见乔以南一副嫌弃的样子,陆依一拍脑袋,增加了诚意:“我请你吃烛光晚餐!”
“现在才中午。”乔以南提醒她。
“所以我下午就会回去准备呀!”陆依答得理直气壮。
乔以南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你一定要好好准备,别让我失望。”
“我都给你准备烛光晚餐了,你还会失望啊?”陆依顿时瞪了瞪眼。
乔以南想了会儿,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唔,你要是把你自己打包送上餐桌,我应该是不会失望的。”
陆依的脸顿时烧了起来。
乔以南这个臭流氓,再也不能跟他好好说话了!
两人最终决定中午去吃火锅,刚一踏进火锅店,身后就跟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依依,我们也要吃火锅,一起呀!”童年年笑眯眯地说道。
“乔教授,让我们一起给你庆祝吧!”小助理奔到乔以南跟前,双眼冒心。
乔以南刚要拒绝,陆依已经一口答应下来,向老板吼了一声:“老板,来个包厢!”
“乔教授,你一定早就知道你得了这个奖项了吧,沃尔夫基金会是什么时候通知你的?”席上,小助理崇拜地看着乔以南,好奇地问道。
陆依一听,顿时转头看向乔以南,瞪大了眼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那当然,获奖名单公布之前,沃尔夫基金会都会先通知得奖者的。”乔以南还没开口,就被胡云抢白了。
陆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为什么我不知道?”
“啊,原来陆老师也不知道啊,乔教授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嘛!”小助理一听,眼睛顿时亮了亮,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乔以南淡淡地瞥了小助理一眼,小助理顿时噤了声。
“陆老师,那一定是基金会要求乔教授保密的。”胡云开口安慰。
“对我也要保密吗?”陆依泫然欲泣地看着乔以南。
乔以南看着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无奈道:“我跟你说过。”
“什么时候?”陆依惊呆了,她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等等,好像有那么一点儿印象!
好像是上周,那天晚上她比乔以南先回家,她中午没有午睡,所以很早就犯困了,就先去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感觉到被窝里多了一个人,她整个人缩进那人的怀里,听到他轻声说:“陆依,醒醒。”
她艰难地睁了睁眼,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听过沃尔夫奖吗?”
当时陆依的整个脑子都是混沌的,哪里还记得这个奖项的名称,只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问道:“你得奖了?”
“嗯。”
“哇,乔以南你好厉害。”陆依噘着嘴在乔以南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又昏昏欲睡地闭了眼。
“你是不是该表现得有诚意一点儿?”乔以南伸手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颊,有些不爽地问道。
陆依吃痛地哼了一声,整个人爬到乔以南身上,在他脸上胡乱亲了一通,虽然脑子混沌,但仍然嘻嘻笑道:“我很有诚意啊。”
“是吗?在哪里?”乔以南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陆依糊涂地想了想,突然把睡衣的领口往边上一扯,露出一截儿裸露的香肩。乔以南的眼神一暗,等着她继续。
她的动作却又停顿了,她从他身上滚下来,呢喃了一声:“好困……”就要闭眼睡去。
乔以南哪里能容忍她就这样睡过去,直接翻身覆到她的身上,化被动为主动,将身下的人从睡梦里拖出来,进入了另一个瑰丽的世界。
所以第二天醒来后,陆依只隐约记得乔以南这个臭流氓不让她好好睡觉,害她一觉起来浑身酸痛,至于不让她睡觉的源头是什么,她则一点儿印象都没了。
陆依猛然想起那一天的事,顿时心虚地转过了头,伸出筷子夹起一片牛肉,放到乔以南的碗里,露出一副谄媚的表情,试图转移话题:“来,乔以南,吃点儿牛肉,这个可好吃了!”
乔以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并不戳穿她。
当天下午,陆依上完两节课后就出了学校,她先去超市买了两块牛排,这才喜滋滋地回了家。
她第一次做烛光晚餐,心情很是激动,等牛排煎好后,陆依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她忘记买蜡烛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她连忙冲了过去堵住门口,叫道:“啊,先别进来!我还没准备好!”
乔以南在门外无语了片刻,问道:“还要多久?”
陆依挣扎了会儿,弱弱地道:“我忘记买蜡烛了……要不你帮我去买一下?”
乔以南沉默片刻,最终开口道:“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有。”
陆依一听,连忙奔了过去,奔之前还不忘嘱咐一声:“你先别进来,等我好了我再叫你。”
陆依奔到电视机前,蹲下身打开抽屉一看,整整一抽屉的香薰蜡烛,一打开就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她拿出一个看了看,嗬,还是法国顶级的香薰品牌。
乔以南为什么会买这么多香薰蜡烛?
陆依皱着眉头想了想,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飞快地将蜡烛搬到了桌上,点燃之后,她关了灯,这才冲到门口,把门打开。
“请进,大科学家!”陆依嘿嘿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乔以南挑了挑眉,走进房里,暖黄的房间里烛火摇曳,一室幽香,古典音乐悄然流泻,为这个美丽的房间又增添了一抹风情。
陆依从后面探头过来,声音里充满骄傲:“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不错。”乔以南给了个中肯的评价。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陆依眨了眨眼。
“嗯?”
“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香薰蜡烛?你买蜡烛做什么?”
乔以南沉默片刻,走到餐桌前,顾左右而言他:“牛排煎得不错,吃饭吧。”
陆依这回没那么容易让他忽悠过去,她走到乔以南面前,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以前该不会交过女朋友吧?”
“……”
见乔以南没说话,陆依以为自己猜中了,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泫然欲泣地道:“天哪,乔以南你骗得我好苦!”
乔以南无语。
“你说,那个女人是谁?”陆依瞪着眼恶狠狠地问。
“你的想象力能不能不要这么丰富?”乔以南捏了捏陆依的脸,哭笑不得。
“那你一个大男人买什么香薰蜡烛?”陆依翻了翻白眼。突然,她领悟了什么,以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乔以南,“难道你有什么怪癖?”
乔以南忍无可忍地戳了戳陆依的脑袋,试图能够唤醒她其他的脑细胞:“就算我用香薰蜡烛,也只能说明我是一个有品位的男人,跟怪癖有什么关系?”
“那你到底是一个有品位的男人,还是一个有前女友的男人?”陆依歪着头,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有品位的男人!”
“那为什么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从来没见你拿出来用过?”陆依眯了眯眼,“你为什么要藏藏掖掖的?”
乔以南被问得一窒,他第一次发现女人是一种多么难伺候的生物,他抚了抚额:“陆依你确定今天是为我庆祝吗?”
为什么感觉是在审讯他?
被乔以南这么一提醒,陆依才惊觉自己偏题了,她转了转眼珠子,算了,等庆祝完再审问他!
这么一想,陆依立马殷勤地给乔以南挪了挪位子:“来来来,我们伟大的科学家,快来吃牛排!”
乔以南看着陆依瞬间变化的表情和态度,突然觉得女人真是一种能屈能伸的生物,好像有些问题不解释清楚,怎么都躲不过去……
他低下头,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