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然与高若凌摸遍了黑洞都找不到出口或可攀爬的地方。
这时,高若凌曾听到过的飘渺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越来越嘈杂,越来越大声,仿佛是一位道士在念咒语,又仿佛是老人在责骂晚辈,又仿佛是无数的呼救声。公输然与高若凌听得心情激荡,又无着无落,就像在做一个滑落深渊的梦,不断下坠,无休无止,无依无凭。
高若凌抵受不住,又哭起来。公输然抓住她的手,大声说:“不要怕!这只是幻觉,不是真的!”但她哭得更加伤心。
公输然心想,声音仿佛来自墙后,难道左侧这堵墙是一扇石门?他立刻用手摩挲石墙,果然发现有一道笔直的缝隙,应该是石门与墙壁的结合处,只是这石门的钥匙或者机关在哪里呢?他继续摸索,发现石门正中有两个手掌状的凹痕,自己的手太大,放不进去。他抓起高若凌的手按了进去,不大不小,刚刚好,用力一推,石门卡卡转动,打开了。召唤声也随即消失。
“蓬”地一声响,石门之后的通道两侧亮起了几十盏油灯,石室顿时亮如白昼。
灯火中,高若凌睫毛挂泪,一脸惊异,是那样的楚楚动人,让人怜惜。公输然忍不住伸手抚去他一脸的泪水,温柔地说:“不用怕,我们有救了!”高若凌脸上露出俏丽的笑容,眼前的这个男子让她充满了安全感。
他们往通道里走去,身后又传出卡卡巨响,两人回头一看,石门再度闭合起来。他们想要阻止已是不及,里面也无机关、手印,看来是没法再打开了。
“鬼找不到我们了!”公输然往好处说。
高若凌回答:“我们也出不去了。”声音中竟然没有担忧。
公输然笑呵呵地说:“我们幸亏是两个人,否则在这里作一个孤魂野鬼,寂寞得很!”
高若凌也笑起来,说:“先——生真是豁达。”她欲要直呼其名,觉得不够尊重;要叫先生,又觉得过于疏远。
公输然听着也不自在,便说:“先生?听起来就像我是个迂腐的老人,跟你又多差了一辈,你干脆叫我爷爷得啦!”
“凌儿才不做你的孙女,要么我叫你然哥哥?”高若凌脸微微一红,这个称谓似乎过于亲密了,但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叫法。
谁知公输然十分受用,不禁赞叹:“这个称谓十分传神地表现出了我们亲密无间的关系,反映了一位小妹妹对她可亲可敬的哥哥的无限依赖与热爱,妙!实在是妙!”
高若凌被逗得直笑,频频闪动的泪痕未干的双眸与微红的脸,让公输然看得忘记了扯淡。他庆幸地想,与这位纯洁美丽的女子一起死在这里,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哈哈哈,他不觉笑出声来。不过,他很快察觉到高若凌在疑惑的望着他,连忙收起意淫,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继续往里走去。
走完这条通道,一条水渠横亘面前,它宽仅两米,有一座小木桥通往对面。水渠里有一淌墨黑色的水在轻轻摇动,有点像《盗墓迷城》中的魔水,人掉进去,就会被无数魔鬼吞食掉,公输然不寒而栗。水渠对面光线略暗,是一个不规则的石室,地上矗立着大量石突。石突黑乎乎的,下半部分是不规则长方体,高约两米;上半部分是一根黑圆杆,高约一米,它们十分混乱地排列在一起。公输然走在前面,一踏上小桥,木桥“啪嚓”断裂,公输然收势不住,往水渠里跌去。高若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飞跃过水渠将他拉了上来。
公输然惊魂未定,满头大汗。高若凌说:“你可要小心些,摔坏了,凌儿会心疼的。”她说得十分真诚,但公输然却听出了些小小的俏皮,竟撒起泼来,抓住她的手就是不放。高若凌轻轻地挣了两下,没有挣脱,抬头看见公输然似笑非笑的样子,脸一下红过了脖子。她低声道:“原以为你不是普通男子,此刻却也——”那些未说出来的话似乎包含了一些失望与不满。公输然有些懊丧,急忙放开她的手,暗暗责怪自己太过轻佻,她在梅山教这块闭塞的地方长大,自然与城里女孩子不同,容不得半点轻侮,自己以后须对她尊重些。
两人都不说话,岩洞中变得一片死寂。
他们继续往前,进入到石突中。四周立刻变得阴暗,只有前面有些微亮的白光,让路径依稀可辨。公输然觉得奇怪,他回头一看,只见到密密麻麻的石突兀立眼前,来路早已不见。他奇怪地说:“我们进来只走了两步,怎么好像已到了石突中间呢?”高若凌也觉奇怪,便往回走去,但无论怎么走,眼前都是无穷无尽的石突。一股恐惧涌了上来,公输然拉住高若凌说:“莫非——我们遇到了,倒路鬼!”
高若凌想笑,倒路鬼便是他们梅山教三大巫术之一,她岂非不知。正当她回头要说话时,却见到一具人骨架站立在身旁,身上还有些烂成丝丝缕缕的衣服,头只剩骨头,两只巨大的眼洞和一口白亮的牙帮正冷冷地对着她。
远处传来翅膀扑楞声,一只猫头鹰飞了过来,停落在她身边一根石突圆杆上,翅膀掖好,鹰头转过来,两只圆圆的大眼睛在黑暗中放出幽幽的红光。
高若凌陡然见到如此恐怖的场景,惊叫着钻进公输然的怀中。
公输然也已见到,若在平时,早转身逃命了,但此刻有美女依赖他,英雄主义充斥全身,他有必要保持如山般伟岸的身躯去庇护这个害怕的小女孩。
人骨与猫头鹰一动不动,四周像死一样寂静,时间慢慢流逝,一切再无异样。
高若凌渐渐恢复过来,抬起头说:“你的心跳得好快,是不是病还没好?”
公输然咽口口水,清清因恐惧而干涸的嗓子说:“唔,病,还有点。”他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恐惧。
“那个骷髅太吓人,你把它弄走好不好?”高若凌面对公输然,不敢回头再看骨架一眼。
“唔,好的!你到我身后来。”高若凌听话地躲到他身后。
骷髅静静地靠在一根石突上,虽然已无皮肉,却能从头骨里看出他生前的怨恨。黑黑的眼洞,在斜睥无穷无尽的石突,张开的大口是临死前的咒骂。公输然壮起胆,往前走了一步,骷髅头突然转了过来,公输然与高若凌吓得回身狂跑。跑出几步,公输然回头再看,骷髅头依然在轻轻晃动,原来只是头骨承重不住,耷拉了下来。虚惊一场,他拉住高若凌,又走回来。刚才这段插曲反而让他不再害怕这个死物,他抬起脚尖轻轻一点,只见骷髅仰身倒去,石突后面传来卡嚓散架的声音,然而这种声音如同多米诺骨牌,接二连三,经久不息。两人觉得奇怪,探头望去,只见无数骷髅排列在人骨之后,力道原本是平衡的,被公输然轻轻一点,一带二,二带四,所有的骷髅全部摔倒在地,地面瞬间堆满了阴冷的白骨。
公输然看得心惊胆寒,隐隐感觉这个石突中藏有古怪,越往前就越没有出路。他抬头望去,红眼猫头鹰幽幽的眼睛仍在紧盯着他们。它似乎藏着一个什么秘密,在静静地等待他们进入它精心编织的圈套。
公输然拉着高若凌往回走几米远离猫头鹰,但两人刚刚立定,猫头鹰又扑楞扑楞飞了过来,落在他们身边的石突上。它到底在看什么?公输然悄悄暗示高若凌射杀猫头鹰,高若凌立刻会意,突然抬手,一支飞镖疾射而去。猫头鹰迅速腾身而起,但相距太近,飞镖速度又快,它的腿被飞镖射中。它呜哇一声惨叫,飞进了漫漫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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