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冷然才下楼,就看到了一辆车子,是方总编的广州本田。
他和司机客气了两句,很快上路。
右眼皮又骤然地跳,原来是妻遇到了麻烦,冷然暗自叹息的时候,丈母娘打来电话。
他把大致情况说完,那头已是心惊胆颤,忙说也要赶来。
他只好安慰说来了也没用,还是宽心在家等消息吧。
他收线后,手机又响,看到号码,紧绷绷的心多少有些放松。他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蓉说:“没什么,睡迟了。”
她顿了顿,接着说:“刚刚和方总编请了假,今天就不来了。”声音也很低哑,仿佛哭泣了一夜。
睡过头?
这是蓉没有过的事,冷然追问:“没什么事吧?”
跟着,他把手机移到远一些的地方,确信前排不可能听到蓉的哽咽:“没什么,就是家里有些不愉快的事。”这才又放回耳边。
“哦,这样埃”冷然又说,“没什么大事吧?”
蓉说:“没,只是和他吵了一架。”
冷然心里很清楚,蓉不喜欢和人吵架,即便是丈夫乔成。
他忍不住了,又问:“怎么了?”
蓉说:“他他太过分了,在外面乱搞女人也就算,却搞不拎清关系。可能是为了报复,有个女人甚至把他们的淫秽图片发到我的手机上。”
“这样氨冷然有些吃惊,好可怕的一个复仇女神。
沉默了一会,蓉说:“吵完架后我一个人跑出来,很害怕,本来想打你电话,又怕扰了你。”
“哦”冷然应道,却不知如何接下去。
幸好蓉又说:“不知怎么的,昨晚真的好害怕,好像有个男人跟着我。”
男人?神秘男子?
冷然吓了一跳,赶紧问:“真的吗?有没有看清楚?长什么样?”
蓉说:“没有看到人,但女人的直感很灵的。”
冷然又问:“你现在在哪?安全吗?”
蓉沉默了一阵,说:“我在水岸华亭,原来的老别墅里,你要过来?”
冷然感觉声音似乎有些大了,忙调低了音调说:“哦,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马上离开那儿,回家去,人多些安全。”
他听到蓉的一阵失落,忙又说:“方妍出事了,被人胁持,我正赶过去。”
“哦,这样埃”蓉有些吃惊说,“那你快去吧,不用管我了,我自己会小心的。”
冷然本想给她再多一点地提醒,终于还是觉得不妥,只好淡淡地说了声告别的话,然后坐正了,坦然面对前排偶然地张望。
后来一路下来,居然没有电话来。
而司机不爱说话,冷然更是心事重重,神秘男子就像影子一般地纠缠,一会儿贴着树影飘飘,一会儿赫然就在脑后。
妻的医院离报社要近些,小车大概四十五分钟的行程,他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丈母娘估计是等得心焦,接连打了两个电话过来,让冷然不由得震荡了两次,以为是医院方面打来的。
他其实也很想去问现在的状况到底如何,但那头既然没有电话来,证明妻还是安全的,所以他宁愿一直不要有电话。
直到经过门卫,与保安说明了情况,驱车直入后,冷然这才去找小肖的手机号码,却猛然地发现与医院竟是如此的陌生。
他只好拨回医院的电话,那头却不是小肖,答复是还不清楚上面的状况。
妻的医院很大,占地五千多平方米,设有门诊部与住院部,而住院部又开设了五个病区,妻不巧在E区,因此还有一段路程要走。
婚前为了接方妍,冷然曾经不下数百次地造访这里,所以既便有些生疏了,却还认得路。
眼看就要到了,冷然的心从来没有这样地跳动过,他的右眼皮似乎又在预示着什么。
广州本田还没有停稳,冷然就急速地扭开车门,窜了下去,直奔电梯而来。
就在这时,楼后一片惊呼,他的心倏然停留了一会,也跟着沉了下去。他再也不想,拔腿就往楼梯下的小后门冲了过去。
楼后又一片的哗然,哗变了天色,浓云滚滚而来,此起彼伏。
冷然刚刚钻出安全楼梯下的小后门,就看到了两张银亮亮的大网,大网似乎捕获了两条鲜活的鱼儿。
混杂的捕手们激动地吆喝,在做最后的收网工作,他们的目光兴奋里透着欣喜。
冷然赶到近前,面色惨白的妻已在小肖的帮助下,脱了网。
他连忙替下了小肖,安抚妻那似乎还没有完全复苏的软绵绵的身体。他本来就应该照顾妻。
而另一张网里,一个四十来岁的野兽仍在挣扎着负隅顽抗。他的力量大得惊人,十几个强壮的男人居然被他搅得团团直转。
妻终于有惊无险,冷然也长长地透出了两口气,然后静静地伫足,刻苦地保持如一的姿势,任她在亲人的臂弯里安神定魄。
他忽然觉出,两人似乎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地贴近。
他一阵伤感般地抬眼窥望,六层的E区住院大楼顶端有些模糊,似乎有一条摇曳变形的黑影,化作两缕青烟袅袅而去。
张皇失措的他忍住了,没有发出声。
那位精神病患者在一支强力镇静剂的麻痹下,变得相当驯顺。
然而,当他从妻的身旁溜过时,竟然奇迹般地又恢复了抵抗,他仿佛见鬼似地抽搐,一下子又两眼翻白,茫茫然地叨念:“鬼鬼。”
一种更加不祥的念头倏地就窜上冷然的心尖,他要赶紧把妻带离这里。
他与院内妻的几位同事几句简单的交流,几乎是一路抱着妻返回到了岳父的车上。
引擎早已发动,驾驶员很灵敏地绝尘而去,当然不排除他念着家里的妻小还在等着他,毕竟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
冷然又说了一番客套的话,乘机提出载他们返回青山大道越秀西区,便看到受惊后躺在怀里的妻很快入睡。
一个呵欠忍不住袭来,颠簸更像是一夜的摇篮曲,冷不防他也松散了手脚倒进梦乡。
回到越秀西区的家里,电话沟通过的二老已经在了。
丈母娘准备了一顿平时不可能出现的午餐。不想,妻轻易就拒绝了这方丰盛的好意,懒洋洋地爬去她的床。
然后,岳父便给女儿量体温,确认是低热。
没办法,丈母娘只好又去熬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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