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志贤又问:“他当时的位置在哪?阳台上有灯吗?”
黎婷说:“据他所叙,当时他正沿着别墅区的外围墙跑,差不多离这栋楼有二十米左右的位置,仰头刚好能完全看到三楼的阳台。阳台上没有灯,但周围的光线足够可以分辨得清是一个人体坠落,所以他马上就报了案。”
揭志贤很快问:“他为什么要跑?”
黎婷说:“据他所称,在这之前,这边有很大的动静,嘈杂的声音,所以他才赶过来的。”
揭志贤还是问:“然后呢?他报完案。”
黎婷说:“报完案后,他就迅速沿着这栋楼的内围墙赶到大门外,一直到民警来都没有离开过半步,也没有贸然进入现常这期间,他也能肯定没有其他人出入过这栋楼。”
揭志贤松了一口气,幸好现场没被破坏。因为很多时候,对现场破坏最大的不是别的,而是普通群众。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三楼的阳台。当然,他们是小心翼翼踩过来的,因为满地都是碎玻璃。
可想而知,受害者当时砸镜子的力道有多大,是愤怒?还是恐惧?这个谜团只有等待他们来破解了。
借着这栋楼的光线,可以看到楼下有一堵外围墙,但是正下面中间有一段看不见,似乎被二楼的阳台挡住了。
正是因为楼房贴着外围墙紧了些,所以算上墙外的一段80度的陡坡,这样三楼到坠落地就有大概二十米左右的高度。
二十米左右的高度,整个堕落过程差不多三秒钟的时间,三秒钟就能吞噬一个生命。
冷然轻嘘了一口气,隐隐觉察到眼角似乎有些模糊,还是护江堤上的那两个应急的灯火朦胧了双目?
他不想去分辨,只是掏出一张纸巾,故意揉了揉鼻子,跟着马上低下头拭了拭眼角,就听到揭志贤说:“黎警官,能不能在外围墙上装两盏大灯,往下探?”
黎婷稍稍思索片刻,便说:“可以,我马上去弄。”她相当尊重面前的这位法医,说着已经挪动脚步要走。
“等等”揭志贤连忙喊住她说,“灯装好后,顺便叫人搜索一下陡坡,看看能不能找到受害人的一双鞋子。”
黎婷怔了一下,没说什么,就走到一边去联系下属小周,吩咐了揭志贤交待的事。嗓门很高,所以她知趣地走开。
揭志贤却仿佛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目光深邃地望着护江堤上,淡淡地问冷然:“还有那种感觉吗?”
冷然没有马上接口,而是掏出了一包香烟,随手递一支给揭志贤。
乘着打火的空隙他凑前去,压低了声音阴郁地说:“别做声那个东西好像还在,我能闻到它的味道。”
游魂也有味道吗?
他分明地感受着,并把这种气氛浓浓地感染给了揭志贤。
揭志贤手中的烟叶“哧”了一声,炫耀了那双沾染太多鲜血而变得顽强的手却在不争气地抖。
他猛然一个回头,瞪眼一片狼藉的室内。他那扭曲变形的面孔,惊到了刚好走来的黎婷。
换作是冷然,黎婷一定会嗔怨:“你要死啊,这副表情!”
可是没等她回过神来,突然一片碎裂的杂音砸了下来,她一个不留神差点拌了一跤,冷然顺势扶住她。
却没等黎婷站稳,冷然已经窜了出去。
是隔壁传来的声音,三个人都听得真切,但最先看到结果的是冷然。
卧室梳妆台上的镜子莫明其妙地自行崩裂,无疑更把周围的玄虚提升了一级。
揭志贤定了定神说:“黎警官,方才有没有检查过所有的镜子?”
黎婷又是一愣说:“好像。”
也是没等她说完,冷然又钻了出去。他的反应甚至超过了平时,是什么促使他有了这样的变化?
洗浴室里的镜子显然也被人砸过,有两团极不规则的裂纹,之所以还没有掉下来,可能是镜框的缘故,也可能要抛给力学专家去研究。
冷然摸了摸损坏过的镜面,不小心碎片扎到了手指。
他却忍住了没有理睬,然后闭上眼睛,想象当时的蓉一定很恐怖,看到了人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是什么原因,致使她要疯狂地砸碎所有的镜子呢?”来到身边的揭志贤心虚地说,“恐怕没有人知道了。”
冷然忽然就睁开了眼睛,镇静地说:“有还有一个。”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但愿他没事才好。”
“你的意思是”揭志贤眼前一亮说,“那个留下指纹与脚印的男人?”
冷然点点头,去望远一点的黎婷。一脸茫然的黎婷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她唯有后退几步去接。
揭志贤却没有留意到她的动作,仍向冷然说:“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我们似乎可以排除前两个疑点。”
“对,他只不过是一个不巧的过客。”冷然想了想说,“没有理由蓉杨丽蓉每次反抗都那么巧地砸到镜子上。”很显然,冷然说出了要害。
揭志贤赞同地点了点头说:“这样看来,她反抗的应该是镜子,似乎更能解释我们所看到的一切。当然最好能够找到这个目击者,看到他,线索就会多一点,毕竟一个女性的反抗不容忽视。”
揭志贤的话不无道理,指甲和牙齿往往是女性最好的武器,冷然就曾经看到过一篇纪实,里面详细记述了一个拼命抵抗的女性咬掉罪犯舌头的事迹,真实地让人觉得就发生在面前。
玻璃最终还是“咣啷”了下来,没有惊到冷然与揭志贤,却稍稍打断了黎婷与那头的交流。
但她马上大声起来:“去查呀。”便收了线,向他们走来,一边说:“小周在陡坡上找到了一双女式拖鞋。另外,有一位白天当班的管理员过来反映,似乎当天有一辆黑色小车一直就停在这栋楼的大门外,现在却不见了。他记得车牌号。”
冷然与揭志贤对视了一眼,心里似乎又透明了一层,第三个疑点似乎又可以砍掉一半。
他们嘴唇蠕动,几乎同时要说出来,冷然忍住了,还是听揭志贤说:“找到了这双鞋,说明死者生前并没有和人扭打,摔下楼的时候鞋一定还在,只是在空中脱落了。”
黎婷有些恍然大悟地说:“这样埃”她是越来越钦佩面前的这位法医了。
法医又说:“找车主的事就要拜托黎警官了。哦,对了,小陈来了没?”
黎婷马上应道:“他早就在护江堤上等了,一切准备工作估计这会儿已经做好了。”
法医微微点头,再不说话,走了。
现在,有几名警察似乎还在一、二楼搜索新线索,三楼就只有冷然和黎婷。
黎婷望着法医的背影,挪挪冷然,目光透着羡慕说:“你看人家揭法医,有助手就是不一样埃”
“你不是也有手下。”冷然嘲弄地说,“下回再升官,别忘了老同学。当然,保密的事就甭指望了。”
“说什么呀。”黎婷推了他一把,看到他忽然黯然下去,就规矩地听他说:“你是不是也怀疑过我?是我杀死了樱和冷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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