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兰怔了怔,说:“你问这个干嘛?”
这一下也把冷然给怔住了,他心里其实有好多要说的话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而就算他把事情的原委全部描述出来,有人会信吗?
他只好说:“前几天,有个朋友无意间提起,我住的地方原来是大作家逸飞的旧宅,一时对他产生好奇,想多了解一些有关他的事情。哦,我还听说两年前他乘坐的飞机意外失事,至今下落不明。”
沈冰兰显然清楚冷然所说的意外,所以点了点头,但她却对他前面所说的表示出惊讶:“真有这么回事?就是我们家对门原来是。”
“是的。”冷然正色说,“千真万确的事,我甚至还有一张他遗留下的照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女友?但我肯定是这本书里‘眉’的原型。”
说完,他垂下了书,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搜出那个诡异女子的照片,走前几步放在柜台上。
沈冰兰眼前一亮,禁不住凑前一点看着说:“好漂亮的女子。嗯,是有点像,像眉。”
她和他都是那种能用心去读一本书的人,所以印象深刻。
很快她又抬起头,没有表情地说:“逸飞十年前曾到石县的杨柳镇采风,据说在那里邂逅了一位名叫柳媚儿的少女。柳媚儿便是眉的原型,这是逸飞在一次电视专访上公开承认的事。你难道不知道吗?”
这也许是女人与男人的区别吧,一旦喜好上了,远要比男人更为专注。
冷然唯有苦笑说:“我在家里不常看电视,频道的遥控权也在我家那位的手里。”
“哦。”沈冰兰瞟了冷然一眼,仍是淡淡地说,“逸飞显然对那个柳媚儿情有独钟,以至于在那次专访中他有过坦言,如果这一生若有婚姻的话,对象一定是柳媚儿。这样的言语能从一个轻俘、放荡不羁的男子嘴里吐出来,想必是真的了。”说完后她又瞟了他一眼。
“既然那么喜欢,也认准了是结婚的对象,为什么不干脆娶了人家?这个逸飞倒是有些奇怪了。”冷然忍不住这样说,但是话音刚落他又有些后悔,有些不自在了。幸亏沈冰兰毫不在意,只冷冷地说:“因为柳媚儿死了,十年前就死了,一个死人怎么能嫁人呢。”
不吝是雨后的又一个惊雷,冷然脸色变了,捏起揉皱了的照片,不安地盯着问:“死了?怎么死的?”
沈冰兰说:“十年前,一场突发的莫明其妙的大雨,瞬间便淹没了杨柳镇。她是溺水而亡的。”
她难得地叹了一口气,又说:“短暂的爱情,却留下长长的相思,无法得到的,总是最可贵。”
冷然却在想着另一件事,喃喃道:“杨柳镇杨柳镇。”
好熟的地名,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这些天他昏昏噩噩的,原来一贯灵敏的思维如今却变得有些麻木。
他自顾自的这许久,使得沈冰兰也自觉地住了口,似乎再也没有继续谈话的念头。她低下头又开始忙自己的事。
她大概是在算账吧,清醒过来的冷然估计应该是这样了,便收好照片,匆匆地说了一句告别的话。
想她未必会有所回应,也就转了身去。不想她还是抬起头,世故地说:“慢走,有空常来看看。”
出来后,雨彻底停了,只有凉爽的风,但在冷然感觉却是初冬的寒。
他把湿衣服仍旧搭在臂上,手里拿着书,却在懊恼自己没有在沈冰兰面前表现地更加自然些,脚步都有些凌乱。
多年来,这一次几乎是他与她对话最久的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碰到她,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她与揭志贤结婚的时候,他刚好出差在外,算是逃过一劫。
揭志贤买房的那会相当仓促,他偶然想起薛晓桐,便把她推介出来。万万不料,薛晓桐竟然介绍老揭买了他家对门。
冷然想着这样的巧事,就有些头痛。
但现在似乎不是头痛的事了,他连忙又拿出了手机去拨薛晓桐,仍然是电信话务员亲切地提示声。
又一阵冷风吹来,吹得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马上又用心志把它强按了回去。
他猛然地又觉出了那个诡异的女子,仿佛就一直跟在身后,从没有间断过。他在十字路口处稍稍放缓了脚步,冷不丁返身回去,杳无踪迹。
人行道上显然有些滑,转身过猛的冷然差点儿摔倒。
他开始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就像神秘男子那样,根本也没有自己一厢情愿以为的诡异女子。由头到尾,都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吓了自己不说,还去吓倒别人。
但是,这回心念顿开的他却彻底地回想起来,禁不住叫出声来:“杨柳镇!”
是的,蓉曾经提及过,那个曾经风传“鬼偷色”的沿海小镇。
天空紧跟着又似乎蒙上了一层黑幕,又要下雨了吗?还是阴暗里有些作祟的东西?
冷然憋足了一口气,长长地吐出来。他的眼睛仿佛在黑暗中也有了光芒。
也就在这时,城市的钟声隐隐约约传来,冷然可以肯定现在是夜晚十一点了。
这才闪出的光芒倏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又觉出了自己的无计可施,也觉出了平凡人的悲哀。他暗暗地恐慌,要是薛晓桐就一直不开机怎么办呢?
俗话说得好: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就在冷然将要绝望,随手招来一辆出租车的时候,他的手机居然响了,正是薛晓桐,有气无力地嗲声道:“在哪呀?人家好想你了。”
喜欢鬼偷香请大家收藏:(321553.xyz)鬼偷香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