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冷不防的一枪,真让人心惊肉跳。
小孟吃惊地叫了一声,单腿也就跪了下去,就见到乔成仍旧把枪指着他说:“他虽然三番两次要取你的性命,但眼下他有难,你却不可能见死不救,只因为……他终究是你的义子,你也实在把他当作了亲生儿子。”
他的这番话,就像晴天霹雳,一下就击中了小孟的心上。
小孟就只觉得脑里一阵“嗡”响,整个人都变傻了般,也就丝毫不觉得身上还在流血。
而接下来,这种亲情马上得到验证,并且真真实实地由三月堂主嘴里吐出来:“废话少说,你问吧。”
乔成也就笑了,眯着眼睛笑,但马上他又一字字道:“那么你就实话实说吧,龙头死了没有?”
三月堂主愣了愣,真是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件事情来。
但她随即便反应过来,也就长叹了一口气道:“一年多前,派人来行刺我的幕后主使,原来果真也是你。这一两年来,为了这个答案,你可真是没有少下功夫。嗯,很好……”
乔成打断她,得意地笑道:“不错,是我干的。你难道一直就没有怀疑过我?”
三月堂主轻蔑道:“就你那点手段,猜也猜得出。只不过一直没有证据,我要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你拿下,你会服气吗?管理一个帮会毕竟不比治家,万万胡来不得。”
乔成不由地接道:“所以去年……今年,你叫柳五爷做了那么多事情,无非就是想把我引出来?”
三月堂主也就点头道:“只可惜你藏得太深,丝毫不露马脚,我都差点以为揪不出你来,现在你自己说出来,嗯,也好。”
乔成一怔,心下寻思她是不是还是设了埋伏?当下四处张望,好一阵也没有动静,这才道:“当家的,你又何尝不是老奸巨猾?大家彼此彼此罢了。好了,言归正传,老大到底死了没有?”无独有偶,小丁也在问小石:“老大死了没有?”
但这个冷不防的问题似乎一下就被风吹走,小石半天也没有接上话来。
这也难怪,他心急火燎地,一门心思就想往回赶,一个不留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何况风中还夹着此起彼伏的枪声。
但不经意间,他却冷落了出生入死的兄弟。
而此时,黑夜正在准备过渡到黎明,天空开始朦胧地透出光亮。这条胁持生命的渔船,显然,也已经在碧湖上自由地行驶。
只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一份不寻常的牵挂,女警察的命运反被两个歹徒所掌握。
现在,她变得沉稳起来,性格的两面性令她不需做作便能一言不发,只拿带上刀子的目光狠狠地盯住小石。
反而,小石显得有些怜香惜玉了,只给她上了一副手铐,而把其他的,包括两副沉重的脚镣统统抛入了湖里。
他想,娘们就是娘们,始终难以翻江倒海,更何况小丁早就卸下了她的枪。
小丁握着她的枪,一直也坐在稍稍靠前的位置,监视着船夫的一举一动。
渔船的动力很足,而且开得不快,船夫本来是根本不用担心,但如今不同了,只要稍有差池,后面的枪似乎就会要了他的命。
想到这,他就暗暗叫苦不迭,毕竟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一家人的活路今后怎么办?然后他甚至开始后悔被征召来,参与这次打黑活动。
他本是邻县思想较为进步的青年,临到这时竟有些却步。这也难怪,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任谁都会心慌手软,求生的欲望溢于言表,本是常情。
秋天,太阳终究会被白云和浓雾遮住,说天明竟是一会儿的事,让人来不及准备,一下子全船人都看到了灯塔近在眼前。
灯塔近在眼前,意味着青龙会的老巢马上就要到了。无论如何,女警察也该有动作了。
只因为这下要是放虎归山,无疑会暴露这次打黑行动的全部部署。她这个临时抽调过来的刑侦人员纵有一万个理由,也难辞其咎。
而这次打黑行动本来也是高度机密的事,甚至跳过了市里,直接由省里统一安排部署的,计划趁着黑社会团伙内讧的这会,决意要将他们一网打荆
可她哪里想到?这世上根本没有不透风的墙,作为青龙会当家的三月堂主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人员疏散。现在,“青龙客栈”恐怕只是一座空巢。
世事瞬息万变,她同样也没有想到,她的那些顾虑重重的战友早就已经发出了救援信号。
就在她侧身站起,装作活动筋骨的这会,冷不防看到了前头浓雾中一字排开的渔船。
小丁坐得前,显然也已经看到,也就回头用目光征求小石的意思。
而一直心急火燎的小石这时却在暗忖,看来青龙会这次终究难以幸免,老巢估计业已被条子们占了去。
当下,小石再不犹豫地站了起来,却对女警察说:“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呆在船上,这湖不是你们富贵人能玩得起的,小心下去了就没命。”
然后,他甚至看也不看后头,便知道一定也有追兵,如今唯一的逃生路线只在这湖里。他跟着就向小丁示意了下,也就跳了下去。船上人看到两个歹徒接连地跳入湖里,顿时傻了眼,谁也没有想到这次居然能够这么轻易地死里逃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却不料,就在这时,船身剧烈地震了震,让人感觉到似乎有大浪袭来。
惊魂未定中,凭经验,船夫马上意识到船身可能被水中的不明物撞到,跟着就想停下了船来。
不想,后面的女警察惊叫了一声,船夫也在惊惧中连忙回头张望,也就看到了船上冷不丁冒出了一个人头。
人头是正面对着他的,一眼能够看出是一个白发活头,也是一副惊恐万状的神情。
然后,人头紧跟着说话:“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上面有船,就冲了上来,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他一连串的道歉,根本与事无补。这船被他撞了一个身子那么大的洞,这下水淹了上来,只怕很快就会下沉。
但说话间,他还是爬了上来,一抬头便看见女警察惊喜交加迎面过来的目光。他忍不住叫道:“黎婷,怎么是你?”
生死重逢,任谁都是一件值得喜庆的事情,哪怕身处险境,也会忘乎所以,黎婷跟着就拍了他一下,也叫道:“冷然,怎么是你?你不是……”
她马上感觉到后面的话不吉利,便鼓起嘴来,随后轻啐两下,想把秽气吐掉,跟着又说:“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冷然诧道:“什么?”
他竟丝毫没有察觉自身的显著变化,这一天一晚的人间消失,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恐怕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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