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傅想陪她来,却被她拒绝了。
晚上,她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睡衣,后面挂着一个熊猫一样的帽子,脚上踩着的却是一双拖鞋,看起来十分怪异。
刘礼明所谓的老地方,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他们小时候常来的游乐场了,这里有过他们太多的回忆。果然,离旋转木马旁边那个小摊还有三十来米的时候,她便已经看到了正朝这边望着的刘礼明,并且恰好与她对视,看来是注视这边已经很久了。
空气里满是流行音乐的嘈杂声,此时播放着的依旧是那首网络红歌《我的歌声里》,为这原本显得有些凉意的空气增添了几分哀愁。
昏暗的灯光下,刘礼明穿着一件粉色的衬衣,领口敞开,桌前的那瓶啤酒已经只剩下半瓶了,再一看,地上还躺着两个空瓶子。
“哟,十年不见,已经这么能喝了啊!”林白琳大大咧咧地走了过去,引来周围的人一阵惊讶莫名的目光,大概十有八九是以为有一个女疯子不知道从哪里溜了进来——要知道,进入那里可是需要缴费的。
刘礼明笑了笑,然后伸手往桌前一指,顺着他右手食指所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瓶大罐旺仔牛奶正安静地躺在那里,而上面旺仔头像正面对着林白琳。
林白琳马上加快了前进的步伐,以至于空气里满是鞋底与地面摩擦所发出的“嗒嗒嗒”的声音,不一会儿便已经将那罐旺仔给抓在了手中。
她先是在旺仔的头像上重重地亲了一下,然后对着刘礼明一笑,眨眼间便已经将罐子给拉开了,大口喝了一口之后方才懒懒地道:“算你还是一个有良心的男人。”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她便又继续喝了起来,直到里面不再有牛奶流出来方才放下了。
刘礼明又已经打开了一罐,伸手递到了她面前,面带微笑。
林白琳一把夺过,置于桌前,双手撑着桌子,然后白了刘礼明一眼,道:“姐虽然喜欢这个,但,你更得明白,姐可不是一头只会喝牛奶的猪。”她对于刘礼明的鄙视已经完全写在了脸上,见刘礼明朝他做了一个让她坐的手势方才慢慢坐了下来。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有事就快点说,姐今天特别困。”林白琳打了一个哈欠,直接将头摆在了桌子上,却看都没看刘礼明一眼,倒是将目光全部放在了旺仔牛奶的那个旺仔小人身上。
刘礼明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了望那布满繁星的天空,又回头看了看那漫不经心的林白琳,方才缓缓道:“我想,你也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事情。不过,我并不觉得这件事是你想知道的,所以,我尊重你的决定,而且,我希望你明白,我之前并没有什么要隐瞒你的意思。”
这话一说出来,林白琳马上便觉得自己云里雾里的,因为在她的印象里,与他似乎就只有感情的事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终于将头给抬了起来,道:“请你说清楚点。”
“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有些事情,我之前一直都没有机会和你说,今晚——”他没有再往下说,因为这显然已经够了——对面,林白琳的神情此时变了,原本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已经消失,此时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林白琳才继续问:“你说吧,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你确定?”刘礼明沉声问。
林白琳点了点头,依旧一脸的肃穆,唇角还挂着一个让人觉得有些痛苦的笑。
刘礼明再一次深呼吸,方才从身后的一个角落里找出了一个白色的长东西来,当那东西被放在了桌上的时候,林白琳才确定了那是一张卷着的纸。
“这是那晚我在房内看到的景象,虽然难以接受,我还是不想隐瞒你,这是真的,绝不是幻觉,我可以肯定。”
刘礼明的身体是在微微颤抖着的,林白琳很容易便发现了,所以,当她接触到桌上那张卷起的纸的时候突然间便又觉得自己的双手有如千斤般沉重了。
林白琳的双手才把那纸给握住,刘礼明竟然突然将手给压了过来,轻轻地将她的手按在了桌上,轻声说道:“你确定你真的想清楚了?”
刘礼明这么一问倒让她觉得越是迷糊了,看来刘礼明那该死的不是骗自己的,而是这个里面所承载的东西难以让人接受。
“你说——里面有你在房内所看到的东西?”
刘礼明点头。
林白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外面那条白线给扯开了,双眼紧盯着桌上的那张已经松开却还未展开的纸,心跳不知何时已经跳得十分剧烈了,几乎让她有点呼吸困难的感觉。
那张纸是白纸,一张几乎崭新的纯白的纸,随着一角的展开,里面的东西慢慢地浮现在她眼前——她先是看到些黑色的东西,然后再是一片灰色的,浓淡相间,很明显是素描,慢慢地,一个人类的额头出现了,然后是头部,再是眉毛,再是双眼。
看到双眼的时候,林白琳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一下子便失去了行动力了一样,整个人眨眼间便仿若被推入了冰水中,一阵阵凉意在身上翻腾着。
约莫花了两分钟,林白琳方才将那画卷给摊开在了桌上,而在那短暂的两分钟内,她背部早已经湿透了。眼前,是一幅让人有些不敢直视的素描,素描上很明显是画着一个中年男人,双眼十分深邃,沁透着浓烈的寒意,脸上似乎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痛苦在里面,而那,看起来更像是某种仇恨。
林白琳一直盯了那画卷十分钟,方才吐出了第一句话来——
“这个人那时候在房里?”
她对这件事的了解程度可是绝不在任何人之下的,可是,她清楚地记得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提及到了这个画像。
“我不确定,而且,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说起,很多事情其实是很难解释的,但是,它们真的存在。”刘礼明脸上也是一脸的不解,说着便从身上掏出了一个东西来。
那是一个手机一样的东西,林白琳记得她曾经看到过的,就在那晚的医院里面,她隐约记得刘礼明当时就是拿着这个东西冲了出去了,当时她以为这只是他的手机,所以并没有怎么在意,现在看起来,那似乎不是手机。
“这个东西当时有了强烈的反应。当我扭过头去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个人。”说到这里,刘礼明的身体颤抖地更加厉害了,看来当时的惊吓至今都还未完全褪去。
“这是什么?”林白琳抓起那玩意儿看起来,确实,那看上去与手机无异,而且当她拿在手上的时候都没有觉得那是别的东西,可是,当刘礼明给她打开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个肯定不是手机的东西。
那东西是黑色的,看上去与手机无异,屏幕却是那种很原始的屏幕,上面有着很多点点,而且还标明了方位,似乎还有些什么数字,反正她是看得云里雾里的,很有几分不知所然之感。
“我父亲的一些想法想必你也知道。这就是我根据他当年的思想研制出来的半成品,你可以叫它‘磁像仪’,就是利用我父亲提出的‘磁像法则’来确定那些怪异事情的发生的。”
“你的意思是——那些都是真的?”林白琳嘴巴张大张,一脸的不可思议地望着刘礼明,。
“当时你已经晕了过去,那时候这个东西突然又有了反应,当我回过头去的时候,这个头就在我身后,真的,除了头之外,我什么都没有看到,而且,我可以肯定,那时候我整个人肯定比冰水的温度还低!”刘礼明说着,竟然无力地坐了下去,脸上满是惊恐,脸上汗水直流。
林白琳真不敢想象原来还有这些事情,而她却一直都不知道,想着,她禁不住也打了一个寒颤,不可思议地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人当日在房内,而他,其实并不是一个人。”
说着,她也一屁股坐了下去,身上的力气就像是瞬间消失了一样,抓起桌上的旺仔便大口喝了起来,对面,刘礼明也大口灌着自己啤酒,此时,她似乎一下子便明白了为何刘礼明身边会有好几个酒瓶了。
“那人至少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刘礼明说着,举瓶大饮,空气的温度一下子似乎又降低了几十度。
夜空,繁星依旧,空气里的歌声却早已变成了迈克尔杰克逊的《Dangerous》。
刘礼明望了望林白琳,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一笑,道:“明天——我就走了,所以,今天,其实也是想向你告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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