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几天,几乎都是白傅陪着她,刘礼明倒是什么没怎么去看她,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这不得不让她觉得还是白傅这小子靠谱些,至少,他一直都在照顾自己。
而且,林白琳一直都想和刘礼明谈谈的,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一则是自己的心似乎有点倾向于白傅了想和他保持点距离,二则是根本就找不到时间,也找不到那份心情。倒是她的母亲,在那件事发生的第三天便开始正常上班了。
她也是第三天才回家的,刘礼明接的她,开着她妈的丰田,一路无话。
才一进门,她便闻到一股极浓烈的肉香味,这才记起自己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大吃一顿了,连忙问道:“今天吃的什么菜?”
“你最喜欢的墨鱼,还有香菇炖鸡,还有——”刘礼明说着,笑了笑,才道:“我叫了你男朋友来,你没意见吧?”
这话倒是让林白琳有些意外,却只道:“叫他做什么?”
“庆祝你今天出院。”
“我又没病。”
“嗯,你是没病。所以,重点不是庆祝你出院,而是——庆祝我找到了新的住处。”
“你要走了?”林白琳突然觉得有些失落,却还是马上便改口了,道:“也对,我们这座小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早走也好,省的我们担心自己会有什么招呼不周的,怠慢了您。”
刘礼明嘿嘿笑了笑,然后走进厨房,又端了一碗水煮鱼出来。
“趁着你要走了,我妈也高兴啊看来是,竟然做了她多年未做的水煮鱼,你小子今天有福了。”林白琳笑着,二话不说便夹起一块白花花的鱼肉吃了起来,“香滑爽可,余味饶舌,不可谓不是美味佳肴。”
这时,王小宜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中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菜汤,看上去一点油都没有,汤色清淡如水,却又清香扑鼻。
“妈,你是在庆祝刘礼明终于要从我们家——”她想说“滚蛋”的,可是一想起那个词有失自己的风度便又想了想,才道:“要从我们家离开了,所以,要多做几道拿手好菜来庆祝下吧?”
“去你的,瞧你,净瞎说,什么庆祝啊,这只不过是家常小菜而已,瞎折腾个啥呢,吃你的吧!”王小宜顺手抓起一枚鹌鹑蛋塞入了林白琳嘴里。
门铃响起,林白琳一溜烟也似的起身,“我去开门。”
果然是白傅,依旧是全白的一身,西装却已经换成了风衣,此时手上正捧着一束上好的玫瑰,看上去水滴滴的,让林白琳甚是喜欢。
林白琳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虽然这些年没少有男生追她,而且白傅也可谓是掏空了心思,在她的印象之中却也是绝没见过这么完美的玫瑰的。
所以,她眼前一亮,二话没说便将那束玫瑰给捧在了怀里,却谢谢也不说一句,直接转身进了屋,还不忘了说一句“记得把门带上”。
王小宜这就哭笑不得了,连忙说道:“我说林白琳,你就这德性,谢谢也不给人家说上一句呢?哟,这花,这花可不是什么便宜货吧?”
白傅正欲说点什么时候,林白琳吐了吐舌头,对着她母亲贼头贼脑地说道:“大恩不言谢,像这种大得不能再大的恩情,咱只能放在心中,你说是吧?咱可不是矫情的人。”
她说那话的时候又望着白傅了,白傅只得点头,连忙说道:“是的,琳琳说得对,这点玫瑰值不了几个钱,我就是随手在店里捡了几朵而已,还望不要见外。”
这话虽然是客套话,林白琳听了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先是瞪了白傅一眼,接着道:“也是咯,我看,你那小四轮也值不了几个钱,哎呀,我说某人啊,为什么你兄弟都开的是陆虎,你却只是开个小四轮呢?对了,不知道这个东西值多少钱?”此时,林白琳手中拿着的是那块宝玉,她手中的玫瑰已经被插着了花屏里。
“这个?”白傅有些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个东西当然值不了几个钱,只不过是很有意义而已。”
“意义?什么意义?”王小宜问。
“不瞒王阿姨说,这个玉佩可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一带传下来的,所以,对我们来说,这东西可是传家之宝,据说是可以辟邪的。”
“哦?”王小宜问出这话的时候是望着林白琳的。
“望着我干嘛?”林白琳问,“这又不是我抢来的。”
“大家先别谈论这些,我们先坐下再继续吧。”刘礼明说着,和王小宜坐到了一块儿。
于是,当时的格局便成了这样,白傅和林白琳坐在一块儿,而刘礼明则和王小宜坐在一块儿——他们家的桌子造型有些特别,只能分在两边坐的。
“我们大家都不陌生了吧?”刘礼明问。
“不陌生。”白傅答。
“所以,我们就不需要客气了,像在家里一样吧。”
林白琳不能沾酒,所以,大家都没有喝酒,而是一人开了一瓶旺仔牛奶,所以,如果你在场的话,当时的场面是显得有些怪异的。
刘礼明起身,举杯,道:“愿大家幸福,安康。”
其余三人也一道起身,齐声道:“幸福,安康。”
四瓶相碰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饭桌间,白傅一直在给林白琳夹菜,而刘礼明则时不时给王小宜夹菜,似乎形成了两个格局一样,谁也不侵犯谁,井水不犯河水。
不一会儿桌上便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以后,琳妹妹就交给你了。”刘礼明起身,望了白傅一眼,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所以,把妹妹交给你我也放心。”
白傅一听这话,马上也站了起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举止有些忸怩,却道:“刘大哥只管放心,我白傅若是敢对不起琳琳,我便不是人。”
林白琳虽然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对白傅的感觉有如喷涌而出的火山岩浆,却绝没料想到会这样,所以,她很快便站起了身来,胸脯一起一伏的,看了两人好一阵,才吼道:“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啪。
啪。
两声清脆的声响顿时回荡在了客厅里,眨眼间,白傅和刘礼明每人都已经被她扇了一耳光,当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林白琳已经跑进房里,而且门被她给反锁上了。
窗外火红地一片,屋内的光线显得有些暗,空气的温度恰到好处。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何而生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给了他们两人一人一耳光,而且还是毫不留情的,似乎这一切都是心血来潮一样。
不过,有一件事是谁都无法去否定的,那就是她——林白琳,她觉得自己绝不是一个东西,当然,她本来就是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一个人,确切地说她不是一个属于任何人的人,又或者是说不是一个能被别人馈赠或是接受的物体。
可是,她真的只是因为刘礼明说要把自己交给白傅了,然后白傅说会一直对自己好,自己才会觉得气从心来,然后给了他们一耳光?!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可是,分明泪水都已经冲破眼眶,并且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而且,心疼得让她有点无法呼吸,这是什么感觉?
林白琳慢慢地来到了窗户边,刚刚的暖风此时已经变成了略带凉意的微风,而那片血色,此时似乎也成了一片惨白,抬头,一个那般熟悉的轮廓慢慢地浮现——正是他父亲的脸,面带微笑,而且,慢慢地身体也出现了。
那个白影向她招了招手,嘴巴微微动了动,她耳边马上便隐约听到了他父亲那熟悉的声音——
“琳琳,过来。”
一直是那一句话在她耳边盘旋。
林白琳愣了愣,然后慢慢地爬上书桌,很快便站定了身子,此时,她身子离窗户只有约莫一米的距离,向前一看,是一片望上去让人生寒的水泥地面。
“琳琳,过来。”
那声音显得十分凄凉,却又让林白琳有着一种难以拒绝的魔力。
她脑中一片空白,眨眼间向前踏了一步,目光一直停留在那道白影上面,很快又抬起了另一只脚。
不一会儿,她的左脚几乎已经到了窗户边,而右脚却还在向前踏去。
就在她右脚快踏空的时候,她身后的门猛然间被撞开了,就在那一瞬间,她也回过了神来,不过,她的身子此时已经失去了平衡,正向后倒了去。
也许,没人注意到她的表情,那不是意外,而是恐惧,一种让人惊骇莫名的恐惧,就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她看到的不是别人,却是她那脸色苍白的父亲。
“不!抓紧我!”
林白琳耳边突然又响起了一声急促的呼唤声,抬头一看,自己的身体此时正悬挂在空中,在微风中摇摆着,抬头,白傅正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右手,满脸通红,牙关紧咬。
“快,伸出你的右手来!”很快,刘礼明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窗台上。
林白琳犹豫了一会儿,却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远处,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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