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送过来的时候身体还没有断成两截,刚刚才断开?”我问道。
急诊医生点头:“血之前流了不少,所以没有喷射出血,那人咽气前说了一句话,但我没有听清楚。”
练海棠不知道何时进来的,她站在急诊医生的背后,阴沉地问道:“说了什么?”
急诊医生抓着头,一名小护士走进来,怯生生地说道:“他说不可能,他不是真的……”
“不可能,他不是真的?”练海棠追问道:“确定吗?”
戴着口罩的练海棠只露出一双阴沉的眼睛,小护士有点吓到了,点了一下头就跑出去,不可能,他不是真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华城与当地的警员沟通协商去了,好吧,姑且称为协商吧,反正他们会用自己独特的身份抢走主导权,我和陶冉走向尸体,他的拳头捏得紧紧地,老九走过来,直接用手掰开他的拳头,看清里面的东西,脸色一变,一言不发……
中年男人至死握着的是那张合影的碎片,我伸手一带,将白布拉上来,重新覆上中年男人的脸,他再也见不到可怜的女儿了,我闭上眼睛,脑袋晕沉沉地,像被人用锤子敲打过,我抬头,见老九微闭着眼睛想着什么东西:“老九?”
他睁开眼睛:“我没事,都说降头邪气,施降越多,总有一天会报应在自己身上,他这算是应了报应了,格老子的,熏死人了,我先出去。”
我们也走出去,剩下的事情交给陶冉和华城就好,练海棠走在我们后面,突然说道:“伤口不对。”
“这话刚才陶冉和七姐也讲过。”我说道:“一般是用铡刀,但七姐说和铡刀的厚度不对应。”
“虽然很少,但是断截面有阴气。”练海棠说道:“似有若无,蒙洛身上有不少工具吧,让他去验证一下。”
我一惊,老九已经跑起来,去巴图的病房找蒙洛,蒙洛带着自己装有工作的背包去了急诊室,没一会儿就回来,他验证了练海棠的说法,伤口的截面有些许阴气,很少,相当少!
练海棠说道:“奇怪,他身边难道又有高手?”
练海棠十分苦恼,我则对中年男人临死前的遗言感趣,不可能,他不是真的,他不相信还有人可以用灵力杀了自己,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我的脑袋晕晕沉沉地,就在此时,老虎来了:“双胞胎醒了,巴图怎么样?”
“还没有。”我说着,先去病房探望双胞胎,他们对自己在重要时刻失去知觉感到后悔不已,尤其是南海,遗憾全写在脸上了,他们坚持要去病房守着巴图,我拦也拦不住,只有任其去了,七姐与老九正合计着什么,没一会儿,七姐就带着青虎会的人离开了。
“他们怎么走了?”我问道。
老九说道:“人多反而不好办事,这里没他们什么事了。”
“也好,他们在这里反而有危险。”我说道:“巴图的伤重新包扎了,短时间内很难恢复,我们要在这里继续呆着吗?”
“依我说,继续呆上三五天。”老九说道:“你不觉得总有一只眼睛在盯着咱们吗?”
我轻轻点头,老九说道:“再说了利益和兄弟的性命,我不至于为了前者对后者不管不问,老子不是薄情的人。”
“老子也不是。”我没好气地说道:“把你自己讲得多情多义,敢情我们就是没情无义的人?滚一边去。”
老九依然背着背包,为了稳妥起见,他是将背包挂在前头的,时刻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我看着老九的样子忍不住笑,华城和陶冉出去了,说要去中年男人被发现的地方看看,一直到天黑才回来,顺便给所有人带了晚餐,我掏钱给巴图要了一间单人病房,这地方小,医院的资源够用,单人房嘛,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乐得清净,大家聚在一起吃了晚饭,巴图终于醒了,样子有些迷糊,东海激动得眼泪掉出来,俯下身叫道:“巴图叔……”
巴图睁开眼睛看到我们,想说话,老九说道:“不用说了,节省力气赶快恢复。”
“发生什么事了?”巴图的嘴唇裂开了,陶冉用湿毛巾沾着他的嘴唇,说道:“我们找到黄金面具了,不过还是让K先生跑了。”
“拖累你们了。”巴图内疚道。
“不碍事,你的旧伤未愈,撞伤后引出大出血,差点败血症。”老九说道:“现在抢救回来了,其实外伤倒还好,你是条汉子,五天后一定可以出院。”
“五天?五天太久了。”巴图说道:“明天我们就回帝都,一定要想办法拿到最后一个面具。”
“三天。”老九说道:“大家各让一步。”
巴图终于点头同意,七姐走的时候留下不少药物,这些药对巴图的外伤很有用,至于内伤只有靠消炎药压制了,三天的时间,陶冉与华城全花在与当地警方查询中年男人身份及确定死亡时四周情况与采集目击者线索的事情上,三天过后,在巴图出院的当天,陶冉与华城也没有弄到可靠的消息。
因为有护照我们知道中年男人的身份,也知道他们夫妻离异,女儿跟随母亲生活,中年男人前来华夏挖金的主要目的是带一笔钱回去与妻子争夺女儿的抚养权,但他永远没有办法见到自己的女儿了,最离奇的一点是中年男人死的时候魂魄没有离体,这一点也是练海棠在回去的路上想到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人在死的一刻魂魄已经消散。”蒙洛说道:“对方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所以提前算计好了,人要死,魂魄也要飞灰烟灭。”
海冬青颇为赞同,马上点头答应,我“切”了一声:“马后炮。”
只是可惜了那个小姑娘,再没有父亲了,希望她带着父亲留在世上的爱安生地活下去,长大以后没有阴影笼罩心间,我们返回帝都的第一件事情仍然是将巴图送到离警局最近的医院,蒙洛和老九、双胞胎看守,我和陶冉、海冬青、练海棠重回公寓查看。
公寓的钥匙是陶冉从刑侦队要来的,打开门,里头空荡荡的,只有一条沙发,什么家电也没有,帝都不少公寓支持短租,这给K先生提供了可乘之机,这里被采集过证据,脚印指纹什么的,没有在库里找到匹配的对象,屋子里没有生活过的痕迹,只是短期呆着的地方罢了,海冬青突然飞起来,落到头顶的灯上,灯是吊着的水晶灯,它们一跳上去,灯就来回晃悠,真担心直接“啪”地掉下来!
海冬青终于飞下来,嘴里含着什么东西,练海棠说道:“是符纸灰。”
“看来是飘上去的。”陶冉说道:“两个小东西挺能干的。”
“他身边还有人懂得阴阳术吗?”我问道:“巫师死了,你的师兄也死了,降头师也被他们解决了,身边还有人?”
他们清理了客厅,但是这残留的一点纸灰启发了我们的思路,练海棠若有所思:“降头师临死前说不可能,他不是真的,你们对这句话有什么想法?”
我盯着头顶仍在晃动的灯,以前发生的事情和线索倏地一下集中在脑子里,头顶的灯停住了,我的脑子里轰地一声响:“海棠姐,你说角光的魂魄曾经跑出来过?”
“没错,在明朝的时候,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两族都有一些行动吗,直接导致了现在的结果,”练海棠说道:“怎么了?”
“我一直好奇一件事情。”我说道:“你知道多少关于你父亲、母亲的事情?”
“父亲娶了母亲,生下我之后就将她软禁,然后杀害。”练海棠说道:“之后将我作为天定巫女培养,我失去了自由和亲情,变成工具。”
“你的父亲迎娶你的母亲,为什么?”我说道:“他们是自由恋爱,还是有指定的目标,刻意迎娶?你的父亲一直都是现在的性情吗?”
“你想说什么?”练海棠问道。
“我想知道你的父亲是一直这样,还是性情突然大变,变成现在的样子。”我说道:“这很重要,关于他结婚生子前的事情,有人知道吗?”
练海棠突然怔住了,一向淡定自若的她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不对,不对……”
陶冉看看我,又看看练海棠,似乎明白了什么:“林天易,难道?”
我还没来得及说明,练海棠的手扬了起来,原本皱巴巴的眉头舒展开来:“林天易,你真是好样的,关于我父亲结婚生子前的事情,恐怕没有人知道,家里的佣人,照顾我的人都是从我出生后开始出现的,最老的一位佣人也是我出生那一年来到我们家的,在我十多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再以后,从来没有出现过之前的人。”
陶冉说道:“所以,关于你父亲和母亲之前的事情无人知晓,是不是?”
“是的。”练海棠说道:“如此看来,父亲的人生也被腰斩了,我们只知道他结婚生子后发生的事情,但对他结婚生子前的一切,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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