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直了身子正色道:“皇上,柳妃妹妹其实是为了保护臣妾的,臣妾想,大家是误会了。”
沈羲遥凝视着我好半天,那眼神似乎洞穿了我的心,我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心里有些害怕。
“哦?是这样么?”他扬了扬眉毛。
我点了点头慢慢说道:“那晚有人意图行刺臣妾,正好因着与柳妃说玲珑的事太晚,熄了烛火竟不知不觉睡了。柳妃才在我那里的。”
沈羲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的眼睛,我没有改变自己的眼神,依旧从容,可是心里却已经慌起来,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话漏洞很多,怎能瞒得过他呢。
沈羲遥的眼光变得好淡好淡,我小心地别过脸去,就撞上了柳妃不解的眼神。
我没有理会她,她突然就笑了,然后她的眼泪掉了下来,跪着挪动着她的双腿,拉住了沈羲遥的衣角哭喊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
沈羲遥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似乎他脚下的柳妃根本就不存在般,他的目光一直在我的身上,我感觉好累,身子有轻微的晃动,沈羲遥一伸手就将我拉在了他的身边。
我看着他,他回头对其他的人说道:“柳妃暂关押在慎德堂,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探望。”
柳妃睁大了她的双眼,我看着沈羲遥:“皇上,柳妃她是……”
话音未落他摇了摇头:“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说吧。”
说罢担忧地看着我,我朝他笑了笑,可是我自己知道自己的笑多么的疲惫。他一把抱起了我向外走去。
养心殿里燃着提神的薄荷香,闻起来略带着些清苦的味道。我半躺在他的龙床上,周围原本的金黄已经被换成了淡雅的蓝色。
自他抱我回来就要我睡下,我也实在是疲惫的厉害。一觉醒来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
养心殿里依旧是没有人,我感到很奇怪,可是相信是他的安排,自己拉过被子的一角,那上面绣着清雅的荷。
我细细地看着,随口吟道:“初捻霜纨生怅望。隔叶莺声,似学秦娥唱。午睡醒来慵一晌,双纹翠簟铺寒浪。雨罢苹风吹碧涨。脉脉荷花,泪脸红相向。斜贴绿云新月上,弯环正是愁眉样。”
话音落了四下里看着,突然自己就笑了。伤口处有微微的疼,我收住了笑,环视着周围,心很静,可是却又不平静。
这里,即使它换了颜色,换了些摆设,即使多了些充满女子温婉的器物,但是却依旧处处充满着皇帝的影子,充满了皇权。
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自己是一个皇后,还是没有办法放下,我还是要努力的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只是,只是为了这个皇后的名衔,这个我不能摆脱的名衔。
有些伤感,自己勉强起了身却不知该唤谁,通到前殿的门紧闭着,我推了开,就看见他坐在那红木大几前,一手支着头,眉头紧锁的样子。
听见声响他转过脸来,我朝他一笑,他就快步地走了下来。
“皇上。”我要向他行礼,他拉住了我,看着我却不说话。
我看着他,他的目光此时是清澈的,我看到了担心和忧虑。
“皇上。”我再一次的叫他。
他回过神似的一笑说道:“怎么出来了?”
我努努嘴说道:“臣妾醒来,见什么人都没有,吓到了。”
他轻轻一笑,不经意似的说:“这里你都怕没有人,那你那坤宁宫里怎么却没有安排专门的人守夜呢?”
我一语噎住,不知如何回答,怔了半晌才说道:“那夜玲珑睡得很好,臣妾与柳妃妹妹还有很多话说,就让乳母带她下去了,不放心就派了小福子去守着……”
他摇着头:“据朕所知,你那里经常没有侍卫守夜。
闻言,我呆了呆,他怎么知道?
芷兰来了后带来了许多的侍卫,夜里常常还是有人守的,之前确实是没有。
我低了头慢慢说道:“之前,臣妾哪里要什么侍卫啊。”
自己轻笑出来,他却变了脸色,一脸的心疼搂我在怀。
“是朕不好,是朕怠慢了你。”
我不语,只是浅笑着。
自那日之后,我就一直住在养心殿里,虽然我知道很多妃子对此不满,甚至有大臣上书请柬,可是都被他驳了回来。
夜里他也只是挨着我睡下,有时跟我讲讲朝堂上的琐事,也有时两人拿着不同的书看着,偶尔抬头彼此相视一笑,我心里温暖。可是,依旧是有一片的冰凉。
我还是忘不了,他是皇帝……
柳妃那件事一直在审,可是我知道,沈羲遥其实只是把她关在了那昭阳宫,即使我为她说了几次情,信誓旦旦地说与柳妃无关,可是沈羲遥依旧是没有改变他的任何做法,我也就渐渐作罢。
心里对此已经不在意了,因为,于我而言,更重要的是找到真凶。何况,毕竟我并不是站在她那边,我只是想给她一个公道。
心里开始思量到底是何人所为,暗中托了惠菊去悄悄地打探,一晃快半个月过了去,因着在养心殿里,我的身边只安排了芷兰,其他都是沈羲遥这里原本的宫女太监,我没有收到关于惠菊的一点消息。
羲赫也早在我被刺那日的白天里离开了皇宫,回了他的王府休养。近日来已经可以去上朝了,沈羲遥为此十分的高兴,我也开心。这是唯一可以让我真心第笑的事了,虽然,沈羲遥待我,我挑不出不好。
只因了我说那金黄太刺眼,一下子就换成了蓝色,这里可是他的养心殿啊。
只因着我说人多看着烦,屋子里的侍女减了一半,可是门外的侍卫却加了一倍。
只因着我说在房子里闷,可是我的伤因那日去救柳妃加重了,御医吩咐不可出去,他就命人搬来花木,还有绘着各地风情的纱屏。
我心里真的感激,感动,可是,没有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