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仍然是鸡鸣犬吠,炊烟袅袅,一群半大孩子在村口相互追逐打闹,与半个多月前并没有什么变化。走进村子后,很多人见老羊倌和徐青山回来了,都热情的打着招呼,笑着问这爷俩这段日子去哪儿发大财了,连个面都没露。
老羊倌和徐青山顺口编了一些瞎话,也就搪塞了过去。
回到自己家中,爷俩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老羊倌盘腿坐在炕上,晒着太阳,眯缝着眼睛抽着烟,享受着这久违的安逸。时间不大,屋子里烟气缭绕,烟雾飘渺,顺着打开的窗户喷卷而出。
徐青山坐在窗台上,冲着太阳打了个哈欠,回头看了看老羊倌,问老羊倌这事接下来怎么办,是不是就算完事了?
老羊倌慢悠悠的吐出一口浓烟,瞥了一眼徐青山:“小山子,你咋想的?”
徐青山舔了舔嘴唇,哼了一声:“老爷子,不是我胆小怕事,我觉得这事咱爷俩不能再跟他们扯下去了,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那何胖子一个屁八个幌儿,鬼气王八的,一看就不是个好饼,咱爷俩也不指望大富大贵,有这三十万,我看足够了!”
老羊倌呵呵笑了笑,点了点头:“还行,人哪,只要不贪,这命就能长一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钱这东西,没有不行,多了也是个愁,我估计着用不了两天,那何胖了准得再来一趟。”
徐青山撇嘴笑了笑:“那是,还欠着咱们十五万呢,他要是不来,我还得找他去呢!这可是拿命换来的钱,他要是不给,拉屎往回嘬,我一泡尿非得浸死他!”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等徐青山爬起来,老羊倌穿得利利索索的就出了门。徐青山透过窗户看了看,心里有点纳闷,不明白老羊倌咋突然还捯饬上了,十几年没穿过的白衬衫都套上了,迈着方步哼着小曲就出了门。
还不到中午,老羊倌倒背着双手,叼着烟卷又从外面回来了。
徐青山在院子里正收拾着他那辆古董自行车,眼瞅着老羊倌见了院,大老远的就问老羊倌干啥去了。
老羊倌抬着看了看徐青山,告诉徐青山去相亲去了。
徐青山一听,嘴张得挺老大,冲老羊倌一个劲的傻笑,好半天才忍住笑,晃了晃脑袋:“师傅,您老这心态还挺年轻,这么大岁数还惦记着这个,相中谁家老太太了?”
老羊倌一听,胡子撅起多高,冲徐青山一瞪眼:“你个兔嵬子,胡咧咧个屁啊!还不是为你,我这刚去了大英子家。”
徐青山看着老羊倌,愣眉愣眼的眨了几下眼睛:“啥?老爷子,你去大英子家了?我可没相中那大英子啊!”
老羊倌瞥了徐青山一眼:“相不相中也没用了,人家大英子过几天就成别人媳妇了,妈了个巴子的,去晚了一步,人家定婚酒都喝过了!也是该着你小子没这福气!”
徐青山一听,反而乐了,让老羊倌不用操心,这就是强扭的瓜不甜,硬摘的杏准酸,该着不是婚姻,自有定数,这事也是好事。
老羊倌冲徐青山撇了撇嘴:“你也别惦记二丫了,听说前几天去大城市打工了,给人家当保姆去了。”
徐青山咧着大嘴“啊”了一声,有点不敢相信,一看老羊倌也不像说瞎话的样子,好半天,才合上嘴,晃了晃脑袋,不再言语了。
这出去打工的这码事,这几年在村子里也多了。年轻的壮劳力有一大半种完地都出去打工,一年回来两趟,秋收回来几天,过年回来几天,用不了几年,家里就能盖上个大瓦房,多少都能赚点,比在家土里刨食,看天吃饭要强上许多。不过这大姑娘出去打工,差不多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村里这几年去城里打工的姑娘也不少,回来时有一多半都是抱着孩子回来的,家里人刚见着姑爷的面,就当那姥姥和姥爷了。
这事多少有点突然,对徐青山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弄得徐青山有点措手不及,立时就蔫巴了。
爷俩正说话的工夫,大门外“吱嘎”一声,一辆小轿车停在了门口。
后门一开,从车里挤出来一个胖子,正是何宏天,看见徐青山和老羊倌都在院里呢,顿时眉展眼舒,笑咪咪的率先打起了招呼。
老羊倌偷偷看了一眼徐青山,撇了撇嘴,赶紧转回头冲何胖子一抱拳:“哟,何总啊,山高路远,累了吧,进屋先歇会!”
何胖子哈哈一笑,连称不打紧,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
老羊倌让徐青山去倒点水,何胖子连连摆手,让老羊倌不用客气。
徐青山倒也实惠,转身又退了回来。
何胖子瞅了一眼,也没多说,脸上笑的像是一朵灿烂的牡丹花似的,拜年嗑像是不要钱似的一句接一句的往外扔,拍起了马屁。
一本正经,唾沫横飞,冲老羊倌直挑大拇指,夸赞老羊倌是老当益壮,身经百战,移山倒海,神通广大,是高人中的翘楚,奇才中的领袖,夸得老羊倌的脸都觉得有些挂不住了,借着上厕所,出去透气去了。何胖子转回头,盯着徐青山,又是一通狂赞,说徐青山是青年才俊,不同凡响,智勇双全,不愧是师出名门。
老羊倌进屋后,见何胖子口吐莲花,还在白话着呢,赶紧摆了摆手,让何胖子别再说了,再说,这地球上就没他们爷俩待着的地方了。
何胖子哈哈一笑,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一张纸来,递给了老羊倌,让老羊倌笑纳。
老羊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接过来后看了看,见上面有格有字,一堆数字,仔细瞅了瞅,竟然写着三百万,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徐青山。
徐青山瞅了瞅老羊倌,低声告诉老羊倌,这东西是支票,能当存折使,可以取钱的。
老羊倌一听,翻过来,掉过去的又瞅了瞅,撇了撇嘴,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支票,就这么一张纸就值三百万,心里多少有点没底,不过知道这东西肯定不是假的,用手抖了抖,砸砸舌,又递给了何胖子。
何胖子一愣,不知道老羊倌这是什么意思。
老羊倌呵呵一笑:“何总,谢谢你的好意,我们爷俩还是明白事理的,答应你的事,也没全做到,这三百万我们可不敢收,你再给我们十五万就行了,多大的脚装多大的鞋,我们心里有数。无功不受禄,寝食难安哪!”
何胖子哈哈一笑,把支票又放在了炕上,冲老羊倌摆了摆手:“老爷子,您太谦虚了,您这一出手,一看就是逸群绝伦之人。就您这身本事,我听白术那丫头也说了,听着都佩服的五体投地,兴奋的三天三夜都没睡着觉。您老爷子是擎天之柱,架海之梁,再加上高足弟子,那赤蟾衣想毕也是手到擒来,如探囊取物。常言道,救人如救火,还希望老爷子发发慈悲之心,仗义出手,这钱,我提前就支付给您,找不到也没关系,总不能让你们爷俩白辛苦,就当车马费了。”
老羊倌一听,心里立时就明白了,这何胖子明显就是为了这赤蟾衣来的,说的天花乱坠,还是希望他们爷俩去再帮着找找赤蟾衣。
等何胖子说完后,老爷倌微微的摇了摇头,告诉何胖子,那千岁夜明砂,没他什么事,那是周伍用命换来的;雪地龙也是因为江子中邪,误打误撞找到的,从头到尾,他们爷俩基本上也没出什么力,江子还赔上了一条命,他们爷俩自己多大斤两自己知道,这大人办大事,大笔写大字,他们爷俩实在是没那个能力能找到赤蟾衣。
何胖子一听,脑袋晃得跟波浪鼓似的,口若悬河,侃侃而谈,唾沫星子飞出多远,一张嘴白话的直吐白沫,但老羊倌就是咬死了,任你说的天花乱坠,自有一定之规,咋说都不动心。
最后,何胖子实在没招了,从包里又抽出一张支票,递给了老羊倌,告诉老羊倌,这个是尾金十五万,务必要收下的。
老羊倌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伸手接了过来,冲何胖子淡淡一笑:“何总,承蒙你看重,我们爷俩也是尽了力了,这事要是能办,用不着你多说二话,谁和钱也没仇,我们爷俩乐不得的,实在是无能为力,多包涵吧!这尾金是我们爷俩应得的,我也就不客气了。何总要是有空,就常来和我老头子拉拉家常,老头子在家也闲得慌。”
何胖子一听就知道人家就是在送客呢,讪讪的笑了笑,从炕上站了起来,冲老百倌抱了抱拳:“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了,十分感谢,日后有什么困难,如果能帮得上忙,尽管找我!”
徐青山和老羊倌看着何胖子的小轿车驶出了村子,这才从大门口走了回来。
老羊倌看了看徐青山,哼了一声:“这小子一撅尾巴,我就知道他拉几个粪蛋,和我玩这烟泡鬼吹灯,他还毛嫩了点!”
徐青山在旁连连点头称是,一个劲的拍马屁,夸老羊倌见多识广,无所不通,走南闯北,饱经风霜,要是能长尾巴,尾巴尖都得是白的。
老羊倌开始听的挺美,后来越听越不像话,一瞪眼睛,骂了徐青山一句,徐青山憋不住乐,回到炕上抓起那张支票就盯着看了起来。看了半天,激动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问老羊倌,为啥不再拼一回,那可是三百万,和这三十万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老羊倌叹了口气,冷哼了一声,告诉徐青山,赤血宝蟾就不要想了,那玩意儿给他多少钱,他也不想去招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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