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巴巴的等了一小天,徐青山渐渐地也平复了心情,不那么激动了。偶尔往山上瞥两眼,更多的时候都是靠在树干上无聊的吹口哨。
这几天下来,老羊倌着实有些累了,躺下后不久,就打起了瞌睡,很快就睡着了。直到天要黑了,这才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往山上看了看,提醒徐青山打起精神来,眼瞅着太阳要落山了,那只母麝要是回来,十有八九就是这时候,眼睛得盯住了。
徐青山看了一小天,早就没情没绪,烦心倦目了,听老羊倌这么一说,情绪再次高涨,扼腕抵掌,搓了一把脸,直起腰来,眼睛又冒起了光。
老羊倌也盯着山上看了看,告诉徐青山,如果那只母麝真的回来了,嘴里要是叼着东西,也先别打扰它,要沉住气。别扳不倒骑兔子,没个稳当气。看好他的手势,这种事快一分或是慢一分都不行,一定要小心谨慎,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徐青山连连点头,让老羊倌放心,没规矩不成方圆,没五音难正六律,这道理他明白,保准不带差事的。
太阳将落,山林里升起了一层青色的薄雾,大山的倒影刚好投向了这里的山谷。落日含着远山,偶尔的虫鸣鸟叫,刚才还金光万道的山谷很快就像是幅水墨画一般静谧了下来。
老羊倌突然拉了拉徐青山,指了指远处的山坡,告诉徐青山,那只母麝回来了。
徐青山赶紧搭眼观瞧,顺着老羊倌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有一个黑点时隐时现,一会隐在丛林密草之中,一会又跃上岩石轻盈跳开,看那步履姿态和行进的速度,应该错不了,赶紧问老羊倌该怎么办。
老羊倌从铺子上爬了下来,指了指树下的那片野草,让徐青山赶紧连根挖出来。
徐青山瞅了瞅,也没多问,抡起铲子,就开始挖了起来。
这种草叫“灯苔草”,是东北很常见的一种野草,俗称“打碗砸碟草”。多年生,半米多高,分枝很多,茎叶有很多白多的浆汁。这个季节,开着黄绿色的小花,一簇一簇的看着倒也十分漂亮。只不过这种草虽然外表漂亮,但是全草有毒。常在山上走,徐青山从小就认识这种草,开春时家家都挖野菜,万一误吃了这种草,很快就会呕吐不止,肚子绞劲的疼,发病十分迅速。
山里的农村,从开春到立冬,基本上靠山吃山,山里面不仅有各种山珍蘑菇,还有很多时令野菜,不同季节吃不同的野菜,挖一筐后回家后用开水一烫,直接蘸酱,虽说有些苦味,不过,败火消毒又新鲜,别看这些年日子越来越好了,但是吃山野菜这传统一直还都保留着。山里的孩子打小就认识各种野菜,哪些是可以人吃的,哪里是喂猪的,哪里是猪不吃,鸭子吃的,都是门清儿。
眼前这种草,刚咽下去,马上就肚子疼,手里的碗碟都端不住,所以才叫“打碗砸碟草”。
老羊倌显然早就看准了这片灯苔草,挖下来肯定不是人吃,估计是要喂鹿。
时间不长,徐青山就挖了一大把。老羊倌估计了一下时间,让徐青山别再挖了,赶紧把草喂给那只公麝,估摸着用不了2分钟,那只母麝也该跑到了。
那只公麝饿了一天一夜,一点精神都没有了,听到动静,两眼呆滞的往上看了看。
徐青山把草直接扔了下去,就见那只公麝闻了闻,然后狼吞虎咽的开始嚼了起来,工夫不大,一大把草都被吃光了。
老羊倌瞅着时间差不多了,赶紧拉着徐青山躲到树后的草丛里,隔着一丛乱草远远的盯着。
徐青山看了看老羊倌,有些担心的问道:“师傅,那只公麝刚吃了这打碗砸碟草,一会要是肚子疼,万一死了可咋办啊?”
老羊倌瞅了瞅天,告诉徐青山,没有那么快。这种鹿和牛差不多,有俩胃,可以反刍,不像人直接就吃下去了,刚才喂的那一大把草,一时半会还消化不了。母麝要是带回仙草,肯定会给公麝吃,公麝吃仙草时就会连同把刚才吃下的灯苔草一并开始反刍消化,那时候才会肚子疼。
肚子一疼,它就会用舌头舔自己的肚脐,三舔两舔,就会把那香囊给带出来,到时候咱就得赶紧过去,捡现成的,去晚了,那香囊又缩回去了,就白费工夫了。
徐青山一听,咧了咧嘴,这些事对他来说也是新鲜,以前根本就是闻所未闻,刚要说话,老羊倌冲他一比划手势,“嘘”了一扬,指了指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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