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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开棺查验,魂魄归来(1)

冷皇戏凤 楚清 8116 2021-03-29 20:09

   管家静跪在灵前,面容严肃悲戚。

   凌雪漫的步子在挽帐处顿下,呆楞的望着管家,望着明亮的大厅,心中空荡荡的。

   似乎感受到有人,管家忽的将眸光看了过来,一楞,忙站起身走向凌雪漫,微一躬身平静的道:“王妃,若是您支撑不住,可多休息一会儿,奴才先守着。”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凌雪漫喃喃的问道。

   “回王妃,奴才将小王爷安置好就回来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回来不见了王妃,想是王妃累极回房休息了,便没敢打扰王妃。”管家说道。

   凌雪漫微抬了一下眸,状似无意的问道:“是吗?你没看到什么人吗?或者…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王妃何意?有人闯进了来了吗?奴才立刻差人搜捕!”管家脸色一变,说完忙转身便向外走去。

   凌雪漫怔楞了一下,匆忙道:“没有!管家我是随便问问的!”

   “嗯?”管家停下步子,错愕了的睁了睁眸,然后拱手说道:“王妃,如今王爷不在了,小王爷年纪又小,咱们这王府里没了主心骨,恐怕日后会比较难。奴才若有侍候王妃不周的地方,请王妃尽管实说,另外,奴才已拨春棠和秋月两个丫环贴身侍候王妃,这掬水园是王爷生前住所,日后王妃就住王爷卧房即可。”

   “呃…我不住那间,管家,给我换间房好吗?”凌雪漫心有余悸的白了脸。

   管家疑惑不已,“王妃,那间卧房也是您和王爷的婚房,为何不住?况且,这是王爷生前交待的,奴才不敢违背。”

   “怎么不敢啊?他都不在了,又管不着你了,我真的不敢住,你哪怕随便指一间房子给我也行,我就是不住那间。”凌雪漫急红了脸,双指绞在一起,感觉她的牙关都在颤抖,那一间死过人的房子,还是和她毫无感情的名义上的丈夫的房间,又…又刚才她被人在那里强暴了,她怎么敢住?

   但管家却平静不容拒绝的道:“王妃此言差矣!一日为主,终身为主!哪怕王爷不在了,奴才依然是奴才,主子依然是主子!奴才不敢拂主子半点意,请王妃也遵从主子之令吧!”

   “管家…”

   “王妃,请继续为王爷守灵吧!”

   管家不再言语,径自走到原处直挺挺的跪下了。

   凌雪漫无力的咬着下唇,停顿了近一分钟,才慢吞吞的走过去,再慢吞吞的跪下,然而身下的疼痛令她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咬紧牙关的同时,又狠狠的在心底咒骂了一通那个该死的淫贼!

   “从现在起,你便是我的女人,若敢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脑中蓦的跳出那男人走时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凌雪漫打了个冷颤,这么有本事来去自如的男人,他就算再来,她又哪有能力杀得了他啊?

   还有!

   凌雪漫小脸刷的白了,那床单上肯定有血迹的,万一被丫环看到…一转头,急切的道:“管家,不要让任何下人进卧房!”

   “嗯?王妃,您怎么了?是不是有事?”管家一脸的疑问。

   “你别管了,反正既然让我住那间房,我住就是了,但是我不在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我不喜欢!”凌雪漫强硬的说道。

   管家盯着凌雪漫,那审视的目光让凌雪漫狼狈不已,似乎他已经知道了,又似乎他认为她的理由很牵强,想看出些什么来,凌雪漫不敢说,只得强自镇定的对视着,良久,管家终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是,奴才这就去吩咐下人。”

   空荡荡的灵堂,管家出去了,凌雪漫半跪半坐着,恍惚的盯着那口棺材。

   身心疲惫的她,真想躺下睡一觉,希望一觉醒来,妈妈在身边,对她温柔的笑,雪漫,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人再来欺负我们了…

   混沌的闭上眼,倒下了身子,蜷缩在软垫上,不禁泪流满面…

   许久,脚步声响起,凌雪漫没有动,直到那步子在她身前停下,一碗黑色的药汁送到她面前,“王妃今日累了一天,奴才令膳房为王妃熬了补身的汤药,王妃趁热喝了吧!”

   “管家,我不想喝,你拿走吧,我只是想躺一躺,可以吗?”凌雪漫轻不可闻的说道。

   “王妃,喝了药您才能有力气为王爷守灵,三日后下葬,之后还有七七四十九日,需要为王爷每日上香拜祭,所以王妃身子骨要紧,不能有什么差池。”管家看着凌雪漫,坚持道。

   凌雪漫心里很烦很烦,半眯着眸子看着管家,半响后,接过坐起身子,幽幽的问道:“管家,这碗药…不会是毒药吧?”

   管家脸色稍变,“王妃,奴才不敢!”

   “呵呵,我只是随便开开玩笑罢了,我现在命不由人,谁要让我死都是很容易的。”

   闭上眼睛,张口,喝尽。

   苦涩的味道在口中久久不曾散去,一如她此刻的心。

   管家接过空碗,走前了几步,又停下,没有回头,只说道:“王妃好好活着吧,能从皇上那里讨回一命已是不容易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有王爷在天上看着,您不会死的!”

   莫离轩天一亮就过来了,看到笔直的跪着的管家,再看半躺在软垫上的凌雪漫,吃了一惊,几步走到跟前,唤道:“娘亲?”

   “离轩?”凌雪漫睁开惺忪的眸子,慵懒的应一声,手心撑着地面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道:“天亮了吗?”

   “嗯,娘亲,您回房先休息一会儿,用些早膳吧!”莫离轩平静中带着关切说道。

   “嗯,好。”凌雪漫答应着,在莫离轩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身子仍然疼痛的很,可她不敢表现出来,转身走前了几步,又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道:“离轩,你住的柳香居离这里远吗?”

   “嗯,不太远的,穿过外面那个人工湖再转个弯就到了。”莫离轩答道。

   管家也站起了身,朝外喊道:“春棠秋月,侍候王妃!”

   门外闪身进来两个面容姣好的丫环,朝着凌雪漫福身,清脆的说道:“奴婢给王妃请安!”

   “呃,不用多礼,你们起来吧。”凌雪漫微微一笑。

   行至卧房门口,凌雪漫停下了步子,用身体挡着丫环的视线,不让她们看到里面,浅笑着说道:“我想先沐浴,然后再用膳。”

   春棠和秋月没有任何迟疑的说道:“是,奴婢这就去准备,请王妃稍后!”

   坐在水汽氤氲的浴桶中,凌雪漫失神般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着身体,眼底再一次变得湿润,模糊。

   不敢让丫环看到她满身被掠夺过的痕迹,更不敢让人知道她已非完璧之身,所以,她藏起了那块带血的床单,找了借口让丫环换了新的,又打发了她们下去。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想放声的痛哭一场,可是只变成无声的啜泣,混和着水雾放纵着自己。

   食不知味的用了早膳,一沾床便睡着了。

   梦里,四王爷莫祈寒一步步向她走来,声声质问她,“你竟然戴绿帽子给本王吗?若是不想活了,就下来陪本王吧!下来!下来!…”

   “啊!不是我的错,不是我,我也不想的,不要,我不要死不要!…”

   凌雪漫满头大汗的梦呓着,双臂在空中乱舞着,惊吓的小脸惨白极了,突的清醒了过来,眸子睁的很大,将四周扫视了一遍,发现自己还置身在那间房里,不禁“啊!”的大叫一声,钻进了锦被,蒙着脸趴在床上,泪水倾泄不止…

   哭了一会儿,凌雪漫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一直睡到春棠秋月进来唤她起床。

   “王妃,雅妃公主来吊唁了,奴婢侍候您梳洗吧。”

   凌雪漫怔忡间抬起眸子,疑惑道:“公主?”

   “是啊,雅妃公主是皇后娘娘的女儿,与咱们王爷乃是同母的兄妹,这会儿正在王爷灵前哭着呢!王妃,您初嫁入府,还是赶紧去外面吧,免得落人什么口实的好。”秋月平淡的话语里透着淡淡的关心,说道。

   凌雪漫机械的点点头,“哦,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王妃,快到午时了!”

   “嗯。”

   更衣完毕,坐在梳妆镜前,凌雪漫第一次认真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半响后,自嘲的咧了咧嘴,重生成美女又如何?还未出世,就已经入世到这座囚笼里了!而且,还成了个残花败柳的寡妇了!

   “王妃,您眼睛怎么肿的这么厉害?奴婢拿冰块来给您敷一下吧。”春棠皱着眉,说完便急步出去了。

   秋月继续为凌雪漫挽着发髻,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紧紧的闭了嘴。

   凌雪漫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一直到迈进灵堂,看到昨天那五位王爷以及一个被莫祈衍轻揽在怀,小声安慰着,哭的正伤心的姑娘。

   凌雪漫神智有些回笼了,轻移莲步走近,淡淡的扯了扯唇角,因为哭过嗓音有些沉,“几位王爷好!公主好!”

   闻言,几人皆把目光投到了凌雪漫脸上,那浮肿的眼睛太明显,以至于令他们有些惊愕。

   雅妃公主哭泣渐小了,怔楞的望着凌雪漫,疑惑的问道:“你是…你就是四王妃吗?”

   “嗯。我就是。”

   凌雪漫轻轻点头,这个雅妃公主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纪,是个极漂亮的女子,气质很高贵,眉宇间和四王爷有七八分相似,颊边有个小小的酒窝,只是这会儿因为伤心而脸上布满了泪水。

   凌雪漫轻抿了下唇,从袖口拿出她的锦帕,伸手去为雅妃公主拭掉脸上的泪痕,并幽幽的道:“去的已经去了,活着的还要活下去,不哭不代表已经忘记,只是把伤心和想念深埋在心底,他没有死,而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在那个地方,没有病痛,没有忧愁,只有快乐。”

   闻言,莫祈衍等人更是愕然的望着凌雪漫,有丝怔忡,有丝迷茫,还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三王爷莫祈冥不苟言笑的脸上亦微微浮动了一下,但很快便偏过了头,依然淡漠的令人不敢靠近一步。

   雅妃公主看着凌雪漫,轻轻抖动了一下嘴唇,问的有些小心,“你说的是真的吗?四哥他…”

   “嗯,他会永远活在爱他的人心中。”凌雪漫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悲哀尽数付诸这笑容里,她不要再难过了,失去第一次不能给爱的人,她认了,她要坚强的活下去,寻找独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明白了,四嫂,谢谢你!”雅妃公主点点头,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守灵还在继续,一直到夜里,那五兄弟轮番值守,雅妃公主回宫去了,凌雪漫和莫离轩也被安排各自回房休息,换到白天再守。

   这一夜,安然无事。

   凌雪漫因为想通了心结,这一觉睡的很沉,也很香。

   只是丫环只换了床单,未换被子,使得她总能在被子里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她不知这味道是四王爷的,还是那个该死的男人的!

   不行,明天要让丫环连被子也换了,这两个死男人,都给她滚的远远的!

   管家是在天亮前一个时辰,通过莫祈寒书房里的秘道,到达香坛居的。

   “禀主子,奴才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办了!”

   “哦?她都喝下了吗?”莫祈寒呷着茶,没什么表情的问道。

   管家颔首,“是的,奴才盯着王妃全部喝完的。另外,春棠秋月已调派到王妃身边了。”

   莫祈寒淡然道:“嗯。这段时日先不要难为她,但是她的一举一动,都得在你的掌握之中,明白吗?”

   “是,主子!但是王妃对主子多有不敬,奴才在判断王妃是在假装还是真性情如此,若是假装,则凌北源派来的这颗棋子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来试探主子吗?如果是真性情,那这王妃为免…”

   管家顿下了话语,小心翼翼的望着莫祈寒,莫祈寒仍旧面无表情,只是食指与中指轻扣着桌面,发出细微的响声,俊眉微蹙了一会儿,冷唇轻勾道:“哦?那司空你认为是哪一种的可能性大呢?”

   “回主子,奴才已得到信,王妃在出嫁的早上曾装疯卖傻的不想上花轿,还和凌北源起了冲突,后来在半路知道主子已逝的时候,王妃竟然激动的要返回凌家去,奴才再看这两日王妃的一言一行,感觉似乎不像是假装的。但,这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奴才不好下定论!”

   莫祈寒静默了良久,薄唇轻启道:“若这丫头真是凌北源派来做卧底的,那这丫头的心机便不是一般的深沉,哼!能令二哥和五弟为她开口说话,不简单哪!”

   “那主子是要试探王妃吗?”管家抬眸问道。

   莫祈寒沉吟稍许,道:“你退下吧,先不要打草惊蛇,不要做任何事情,本王自有主张,你继续盯紧凌家就好!”

   “是,主子!奴才告退!”

   深浓的夜,染上压抑的墨色,临窗而立的那抹身影,深沉的侧脸在月光的映照下,闪动着一片寒芒,那墨色的眸子深邃,幽暗。

   “凌雪漫,你最好别跟本王来阴的,否则,即便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也绝不会容许你活命!”

   最后一天的守灵,凌雪漫终于听到那位三王爷开口说话了!

   “二哥,明早四弟下葬,我突然想起一样东西来,那是四弟生前最喜欢的紫玉扳指,原先那是我生父留给我的东西,我没舍得给四弟,谁知四弟…现在人死为大,我想给四弟戴上,再送他一程。”莫祈冥悲伤的看着棺木,从自己的拇指上拿下一枚扳指说道。

   此言一出,没有人注意到,一直低着头的管家的脸色惊变,额间甚至冒出了一层冷汗!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的瞟向二王爷,等待答案。

   其它人没有什么意见,按长幼,二王爷为大,自然是以他的话为命。

   但二王爷莫祈衍沉吟了半响后,缓缓说道:“此事二哥恐怕无法作主,一旦入敛,再要开棺可是大事!需得父皇同意才行啊!这样吧,也不急在这一会儿,明早父皇到来,请示父皇之后再说吧。”

   “二哥!我就是怕父皇不同意,但我真的想给四弟戴上这紫玉扳指,这扳指通灵性可以避邪,具说还可以保持尸身二十年不腐,所以…”莫祈冥蹙着眉,一脸的严肃中带着些许的焦急。

   众人一听,皆睁大了眼睛,震惊的盯着莫祈冥手上的扳指,凌雪漫也好奇的将脑袋探了过去,只见那扳指通体发紫,晶莹剔透,那紫光像是可以流动一般在扳指周身旋转,流光溢彩。

   凌雪漫虽然不识货,但是看这些见过无数珍奇异宝之人震惊的眼神,都可以知道这紫玉扳指绝不是普通之物啊!

   可以保持尸身二十年不腐?

   就这一句话,把几个王爷都弄的激动极了,七王爷莫祈毓一手指着扳指,结巴道:“三哥,你,你说的是,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三年前太子大哥逝时,我并不知道这紫玉扳指还有这等奇特之处,便没有拿出来,后来无意中翻出我生父生前留下的书稿,发现里面记载了关于这枚扳指的灵性,昨夜突然想起,便赶着拿来给四弟。”莫祈冥点点头,说道。

   五王爷莫祈霖也激动道:“二哥,如此说来,就是再开一次棺也是可以的啊!”

   六王爷莫祈琛同样点头道:“二哥,或者我们先禀报父皇,看看父皇怎么定夺,若能让四弟尸身不腐,那自然是极好的。”

   二王爷莫祈衍思索了良久,才道:“依六弟所说吧,待明早禀报父皇,三弟此心,二哥兄弟们代四弟谢过了!”

   “二哥言重了,虽说我不是父皇亲生,却也是莫家子孙啊,况且父皇对我恩重如山,且和大家以亲兄弟相称这么多年,一个扳指不算什么!”莫祈冥很诚恳的说道。

   凌雪漫眼角抽了抽,又仔细的研究着莫祈冥手心的紫玉扳指,心道,这东西真有那么神吗?即便是保持上二十年,那二十年后还不是烂了?切,给一个死人真是浪费了,还不如留给活人呢!呃…要是能给她这个四王爷的未亡人就好了!

   一个白天就这样过去,入了夜,因为莫祈衍等人,所以,凌雪漫和莫离轩依旧被安排回房休息睡觉。

   躺在床上,凌雪漫一时怎么也睡不着了。

   耳朵竖的老高,细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生怕那个淫贼再来,白天在房里仔细找了一遍,都没找到一件有杀伤性的武器可以让她用来防身,所以,她心里忐忑不安极了。

   但是转念再一想,外面有那五个男人,那个淫贼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犯吧?

   事实上,凌雪漫料对了,那个“淫贼”果真没敢来,而是在香坛居悠闲的与他的贴身手下无极对弈着。

   “呵呵,无极你没棋了!”莫祈寒轻笑道。

   无极看着棋盘说道:“主子棋艺高超,奴才甘拜下风!”

   “呵呵,这谋略布局上,你还需要加强啊!”莫祈寒端起手边的茶碗,轻抿一口,说道。

   “奴才愚钝,不及主子睿智,日后还请主子多加提点。”

   说话间,一道黑影自窗外凌空落下,屈膝一跪,声音有些急促,“奴才给主子请安!”

   “司空,出什么事了吗?何以如此慌张?”莫祈寒冷静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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